第一百廿八章 細說前事

就在黃忠看到懷縣敗軍的時候,王奇也連夜拜會了司徒楊彪。

在王奇眼裡,袁紹的武將多而不精,猛而不良,少數幾個真正厲害的,又得不到袁紹的重用,所以王奇認爲,只要派上一兩員上將,再有一個好的軍師配合,就基本上能擋住袁紹軍了。

有了這樣的看法,王奇自然覺得不必派太多的人去增援,甚至還準備先去虎牢關,會合駐守在哪兒的兩萬王才軍,一起將陳留的張邈解決。後來和賈詡商量後,才正式決定,讓關羽和周瑜率五千弓騎和五千布卒增援懷縣,而自己也將在隨後親率五千弓騎二次增援。

派的軍隊數量並不多,不是王奇不想派,實在是經過和呂布軍的作戰,留守洛陽的很多人都是上次作戰的傷員,現在正在休整當中。這一萬多人已經是維持洛陽基本防務後的最大派兵量了。當然,就算有再多的士兵可以派,王奇也不準備這麼做。袁紹出征的人數應該不會很多,他這次作戰的方式其實就是突襲作戰,如果不成功,王奇甚至認爲,找不到合適作戰藉口的袁紹,會在王奇率軍迎擊時主動撤退。再加上留守懷縣的黃忠軍,王奇並不認爲袁紹現在能給自己造成真正的麻煩。

在派出關羽的當晚,王奇就在許褚的保護下,悄悄的拜會了司徒楊彪的府邸。

在趙雲出動城衛軍搜城的時候,逢紀和張超兩人就帶着親信進入了楊彪府中,現在既然已經抓住陰謀不軌的袁紹軍高覽,並且得到了閻柔這個人證和曹操提供的物證,王奇當然要將這兩個不傢伙給抓起來了。

楊彪也是明白利害的人,他在逢紀提起讓他配合袁紹軍的行動“保護”天子的時候,曾經有幾分心動,畢竟,自己現在雖然名爲執政,實際大權卻基本歸王奇掌管,甚至前天朝會上王奇還故意讓自己擔了一個權臣的虛名。但王奇對自己也算不錯了,他和袁家是交好,到時候也不一定有現在這樣的權勢。而且他也知道,這件事情想要成功,還是有點難度的。所以對於逢紀的催促,只是表示好要考慮一下。

等到第二天逢紀帶着張超跑到自己府中,楊彪就知道已經不必考慮了,王奇知道這件事情了。沒有袁紹的成功突襲,自己根本連配合都配合不起來。

王奇只是提了一下想見見逢紀張超二人,楊彪就已經乖乖的把兩人交出來了。

其實這裡面,王奇平常的懷柔政策還是起了很大的作用,如果王奇一點權力也不給楊彪,其它的利益也不補嘗,那感覺受氣的楊彪肯定會選擇幫助逢紀他們。楊彪此時要強保逢紀是不可能,但要悄悄送他們出城,還是很有可能實現的。

王奇當初決定分出一部分權力,就是考慮到了這一情況。他從來不強行奪取某個大臣的權力。每次有所行動,都會以一定的利益作補償,而且也不是一次性的將他們的權力搜刮乾淨,是採取慢慢的分割攫取的方式。在不知不覺中,那些大臣門手中微弱的權力,就彙集到王奇手中,成爲了一股巨大的力量。

楊彪就算沒察覺,其它大臣也不可能都沒察覺。不過對於王奇的這種做法,他們也已經無能爲力,只得緊鎖自己手中的權力,防止被完全架空。這次王奇找楊彪要人,而楊彪輕易的就鬆手了,其實也是不願意被王奇找到藉口,藉機削弱自己手中的權力。更何況,逢紀他們本來就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逢紀來京的目的一個是演一場戲,好讓王奇誤以爲前方袁紹和公孫瓚還沒和好,還有一個就是說服朝中楊彪這樣和袁氏親近的重臣。讓他們配合袁紹軍的行動,在袁紹成功突破河內兵臨洛陽,而王奇軍正陷入慌亂的時候,和逢紀一起劫持天子出京。最不濟,也要和他們一起保護天子不被王奇用來要挾袁紹。

聯絡公孫瓚等人出兵攻擊王奇,這個主意主要是許攸提出來的,但後面的細緻末節,就是由各個其它的謀臣補充的了。出主意讓逢紀他們說服大臣“保護”的,就是現在最得袁紹寵幸的郭圖。

郭圖有六分本事,不過他向來喜歡把自己的六分本事當十分來使,所以出的一些主意,也大多有所疏漏。就象這一個主意,他本身是很不錯的,只是一個重要的前提,那就是袁紹得能順利的突襲到洛陽城,讓王奇全軍陷入慌亂狀態。而其他時候出了意外,導致計策不能實行,則更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應該說,此時的袁紹還是比較理智的,在聽了郭圖的計策,既看到了這個計策成功後所能帶來的好處,也看到了他超高的失敗率。爲了防止逢紀因爲意外敗露而受到損傷,他特地派了高覽前去暗中保護。只是現在這樣的意外,卻不是袁紹所能預料到的。

逢紀在被王奇抓了以後,並沒有供認袁紹的計劃,王奇看他這樣忠於袁紹,也就沒有強逼。逢紀也算是一時名士,虐待名士這樣的惡名,可不是王奇願意承擔的,更何況,即使強逼出來,也不一定會有多大收穫。

至於招降逢紀,一則是現在袁紹的形勢還很好,逢紀不可能投降,再則也是王奇本身就不想招攬逢紀這樣的人,自己的屬下中現在就已經有分成幾個派別的趨勢,收了他的話,都不知道到底是來幫自己還是來害自己。

命令趙雲派人將這三人嚴加看管,王奇在關羽他們出發後的第二天,也親自率領五千弓騎兵出發了。

以賈詡等人的看法,這次三路大軍來襲,真正能產生威脅的,其實只有袁紹一路人馬。

陳留的張邈就不必說了,軍隊數不過三兩萬人,憑着駐守虎牢關的兩萬王才軍就能輕易應對,而且現在張超被王奇扣押了,張邈敢不敢動手還不一定呢;幽州的公孫瓚軍,雖然人數不少,特別是上萬的白馬騎兵,即使是善戰的烏桓也不敢抵擋,但是想要打下有張遼和高順駐守的幷州,還是不可能的,即使不算騎兵不善攻城,就算在平原上遇到了,已經正式裝備全身甲和實驗用投槍的“陷陣營”,也完全有可能和這些輕騎兵搏上一搏。

只有攻擊河內的袁紹,有文有武,關鍵還在於河內無險可守。她又是新定之地,民心尚未歸附,打守城戰還是有點不利的。讓王奇捨棄河內,退守黃河一線,那更不是王奇所想看到的。王奇還準備找機會進軍冀州呢,他可不想到時候還的考慮怎麼打過黃河去。

隨同王奇出征的,也就只有近衛許褚和大將徐晃了。

陳宮,趙雲,典韋都要各司其職,他們不留守洛陽,王奇也不放心,賈詡和李儒,他們一個要總攬全局,代表王奇處理他不在時的政務,另一個作爲王奇的幕僚,也得代表王奇處理一些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加上王奇本來就認爲,要退卻袁紹,只要自己兵一到就行,所以根本沒準備帶他們。

讓王奇意外和憤怒的是,當他通過當初呂布偷襲洛陽時建造的浮橋,來到黃河對岸的溫縣時,竟然遇到了退守在那兒的黃忠,而且從他口中得知了懷縣失守,守將候成曹性陣亡,守軍損失慘重的消息。

王奇強忍着憤怒,讓黃忠將事情經過講清楚。

當黃忠看到懷縣的敗兵時,這個自認武藝高強的大將憤怒了,命令那幾千殘兵跟隨,他親自帶領兩萬弓騎兵攻向懷縣,準備在袁紹軍立足未穩的時候,再找機會把懷縣打回來。

黃忠也算是忙中出錯,根本沒想過懷縣爲什麼會失守。

他率兵抵達懷縣城下,命令弓騎兵對着已經擺好防守姿勢的顏良軍發動攻擊的時候,顏良卻主動命令守軍發動了攻擊。攻擊的武器,也正是黃忠軍遺留在城中的小型投石車。

黃忠的弓騎兵還是很英勇的,冒着那如雨般的石塊,強行靠近城池發動飛射。而懷縣的守軍,那些投靠袁紹軍的河內子弟兵,卻鼓動那些沒有參與叛亂的士卒堅決抵抗,聲稱王奇軍知道是他們放袁紹軍進城的,如果城池被攻破了,定然會屠城泄憤的。最先開始有些人還不相信,但看到黃忠惡狠狠的樣子,就有不少人主動的參與到防守當中了。

兩方人馬在月光下,挑着燈,打夜戰。相對於明晃晃的城牆上方,城下的黃忠軍還是比較安全的,從慘叫聲的密集度來說,城牆上明顯比城下要強。但不分目標的投石攻擊,還是經常讓看不清道路的弓騎兵死傷。兩方損失數大不相同,但都在不斷的傷亡之中。

黃忠的弓騎兵在攻擊懷縣這樣的小城時,把弓騎兵的優勢發揮的淋漓盡致,伴隨着陸續的弓騎兵傷亡,城牆上的守城人員更在大規模的減少。

只是就在天明時分,黃忠覺得城上的人員已經射殺得差不多了,讓那幾千殘餘步兵攻擊城池時,一陣喊殺聲響起,大批的正規袁軍殺出,將黃忠的寥寥幾千步兵打得落荒而逃。剛纔射殺的那些人竟然基本上是懷縣的自願守城人員。

面對這樣的情況,黃忠只得下令撤退。士卒疲憊,弓矢將盡,再攻下去絕對會勞而無功。

只是許攸的智慧並不僅僅侷限與獻一個裡應外合的計策,真正的才能就是能料敵先機,在看到黃忠獨自帶兵出城應戰,許攸就已經定下了接下來的作戰計劃。其實在當晚,袁紹軍的主力就已經到懷縣附近了,只是因爲行軍疲勞,並沒參加攻城行動,反而是被許攸建議留在了外面,在黃忠挑燈攻城時,這些士卒就按照許攸原先的部署,偷偷的襲擊了黃忠沒什麼人把守的營寨。

等到黃忠準備回營休息,第二天再來交戰的時候。剛一接近營寨,士卒就被一陣箭雨射倒了一大片,好在黃忠自身本領高強,作爲當先的將領,僅僅是讓坐騎被射殺,自己本人卻安然無恙。

黃忠的統帥才能也不低,明白中計的他反而快速的冷靜了下來,從今天的連續受挫來看,對方的謀劃顯然是周密,如果換作自己的話,接下來應該是城中的顏良軍和寨中的袁軍一起夾擊自己。想到這一點的黃忠沒有強行攻擊營寨,果斷的下令撤退。

果然,黃忠軍剛離開城寨,寨中的袁紹軍就傾巢殺出,追殺落後與弓騎兵的那幾千步兵。

那些可憐得步兵經過連續幾次戰敗,根本就沒有戰鬥的心思了。被後面的袁軍追殺,甚至都不懂得反抗,只顧跟着黃忠跑,不管人腿是不是跑得過馬腿,只想逃出一條生路。

黃忠也不是好惹的主,聽到身後士卒發出的哀號聲,心中頓時生出一片怒火,竟然在袁紹軍以爲他會遠遁的時候,突然殺了一個回馬槍,一聲號令,近兩萬弓騎兵,以一往無前的氣勢,全部射出了手中的箭枝。密集的箭雨落下,一下子就射殺了大量正在追殺步兵的袁紹軍。

袁紹軍被這一陣箭雨射傷的大量的士卒,更被弓騎兵一往無前的氣勢所攝,竟然稍稍一緩,不敢繼續追擊。

本來那些留下來的步兵還在爲被黃忠拋棄而迷茫,現在黃忠突然回軍救援,一舉射殺那些追擊他們的袁軍,頓時令他們精神一振。看看身後的追兵,明白了現在的處境,竟然齊聲高呼:

“將軍先走!我們擋住追兵!”

那些呂布從幷州募集的步兵,在投效王奇之後,第一次顯示出他們幷州男兒的血性。主動轉身往還沒反應過來的袁紹軍殺去。

說到這兒,黃忠也忍不住留下了幾滴老淚,主動跪下給王奇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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