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九鳳雙翼狂扇,載着安澤南和司離同往高空無盡怨海的出口處飛去。
安澤南之所以帶上司離,是怕自己關閉怨海之後,司離在人間無人能敵,亦是一個禍害。於是趁司離分神的瞬間,他將之牢牢制住,並由九鳳同帶往怨海。
可奇怪的是,司離竟然不反抗?
當頭頂上怨海的出口越來越近,司離突然開口說道:“打開無盡怨海,讓人間大亂,以此來消耗華夏白道的力量,而爲我聖門爭取休養生息的時間,這便是我們聖門的百年大計。整個計劃的設計部分由我師厲天行負責,至於執行,自然是司某代勞。可澤南你並不知道,開啓怨海雖是聖門大計,但司某,更想的卻是進入怨海。所以就算沒有澤南‘送’我這麼一程,司某也會自尋辦法進入怨海的。”
安澤南聞言,失聲道:“你想進入怨海?爲什麼?”
“天道!”司離淡淡答道:“想司某入魔入道時,便有機會進窺無上天道。澤南可知,司某當時只要再邁進一步,便能夠進入到那個境界。可司某猶豫了,本來邁出一小步的我,卻又退了回來。因爲我不敢相信,這個過程竟然來得如此容易。然而就是這瞬間的猶豫,天道的大門卻永遠關上,爾後我無論如何努力,卻終不得其法。”
看着那幾乎遍佈整個蒼穹的紅光世界,司離繼道:“那段時間,司某差點又由道入魔。所幸,司某突然記起厲師臨終前的計劃。在此之前,司某一直醉心武學,而把厲師的計劃淡忘。卻不想在進窺天道無門後,卻突然想起。於是司某有個大膽的設想,那便是進入怨海。當時人間尚未澤南你這一號人物存在,你卻不知司某有多寂寞。沒有可堪匹敵的對手,司某境界停滯不前。可即使現在有了你,實話說,能夠做到現在這種地步,澤南你已經很了不起了。”
“但這還不夠,澤南如今的力量有部分來自於妖魔。可本身的力量經驗並未達到和司某同一個層次,對司某而言亦是無用。若多給澤南十年時間,恐怕將會是另一個局面。然而,司某已經等不及了。只要進入怨海,其中有的是強橫的存在,司某便可憑藉與它們性命相搏時,從中得到再窺天道的機會!”
至此,安澤南始知司離要進入怨海的原因。
紅光大作,卻是怨海到了。無數奇形異獸從九鳳身邊掠過,九鳳身上的妖魔氣息讓它們以爲是自己的同類,而沒多加阻攔。而妖魔便這麼帶着安澤南和司離,朝着怨海飛了進去。
彷彿經過一層水幕般,安澤南渾身有種清涼之感。眼前一花,再復清晰視物時,他發現已經來到一片紅色的空間中。
無名峰上,當安澤南和司離兩人進入無盡怨海。五個魔封匣又再次關閉,怨海和人間分屬不同空間,司離進入怨海,人間便再無他的氣息。魔封匣內司離的印記自動消失,五煞發出不甘的叫聲,卻難逃再次被封印的厄運。
無盡怨海。
在這片空間的盡頭處有奇光閃爍,那纔是怨海世界的真正入口,而眼下安澤南所在的空間,卻是連接着怨海和人間的通道。在這條通道中,不斷有妖魔自怨海中飛出,然後從通道進入人間。
怨海的通道中,安澤南不用九鳳幫助也能夠懸浮於半空,彷彿置身於外太空般,非常奇妙。
他低頭看,腳下正是人間的大地。這片安澤南所熱愛的大地,他不能讓妖魔把人間變成煉獄。
於是,安澤南周身散發着藍色電光,那是妖雷神的靈動全面開發的徵兆。
下一刻,妖雷神的角刃以及六根光刺化成八道靈索,如同要捆綁住整個天地般,朝着怨海出口的邊緣激射而去。這就是安敬宗嘴中所說的方法,降了用界印輔助秘術外,便只能在怨海之中,以妖魔之能爲索,強行關閉怨海。
八道藍光靈索以安澤南爲中心連接着怨海出口,但這還不夠,於是安澤南喝道:“九鳳,助我!”
九鳳長嘶,朝安澤南撲去,如同虛影般進入他的體內後,安澤南的身體再次異變。
一雙巨大彩翼在背後展開,跟着九鳳長頸探出,又化爲九道靈索再度探向怨海邊緣。總共十七道靈索將怨海出口連接起來,安澤南雙掌如託千斤之物,艱難而緩慢地舉到胸前。
“關!”安澤南大喝,同時雙掌往中心合攏。
“看,那是什麼?”
無名峰下,有人指着天空怨海驚叫道。
衆人無不擡頭,只見那邊直徑長達數僅是的巨大光圓,突然出現十幾道靈光連接着整個怨海出口。跟着,天空悶響連連,那巨大的光圓開始往中間收縮。其產生的逆向氣流颳得周邊雲霧不斷涌入怨海,同時把出口附近的無數妖魔也倒吸而回。
無盡怨海,正在關閉!
見這情況,連商良海這等覺得住氣的人也臉露喜色。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否則任由怨海中的妖魔來到人間,這個世界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模樣。
但衆人中,卻獨有白亦雪一人臉色發白。她雖不知道怨海怎麼突然關閉,卻知道這事必與安澤南有關。再看天空那拉扯着怨海關上的靈光,白亦雪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
那是澤南?澤南在怨海中,強行將它關閉?
當掠過這個想法的時候,白亦雪無法控制的全身顫抖起來。因爲她明白,這意味着什麼!
怨海之中。
“原來是這樣。”司離看着安澤南關閉怨海,發出輕輕的感嘆:“你把我弄進怨海里來,是想從裡面將之關閉。可如此一來,你走得了嗎?”
怨海關閉產生的逆向氣流將無數妖魔倒吸而入,而隨着出口不斷縮小,其氣流的強度卻反之增強。到得最後,那由外往內倒流的狂風將非人力所能通過。
安澤南很清楚這一點,可他卻沒有停止。他現在正和整個怨海角力,強行以妖魔之能關上整個怨海,已經讓妖雷神的身體藍光不斷閃爍,顯然這具軀體已經開始承受不了,隨時都可能崩潰。
噴出一口血沫,安澤南咬緊牙根,加快雙手合攏。他體內靈能消耗飛快,看似無有窮盡的妖魔之能也業以見底。如今,安澤南是燃燒着自己的生命轉換爲靈能,去提供關閉怨海的動力。
他七孔溢血,甚至妖雷神的藍色鱗甲中也不斷跳出血線,這是身體快要達到極限的標誌。
所幸,在安澤南最後一聲大喝聲中,怨海出口已經縮小至只餘數米。到了這個時候,由於慣性的作用,已經不用安澤南去控制,怨海也會在不久後徹底關閉。連接着出口的十七道靈索一一消失,安澤南看着那腳下即將消失在眼中的人間大地,悽然一笑。
“對不起了,小倩。我已經回不去了,但至少,我給了你一個可以繼續快樂生活的世界。我能做的就只有這麼多了,你……保重…….”
安澤南漸漸閉上眼睛,他太累了,也不想理會怨海關閉後自己會如何。
但眼睛才合上,身後卻突然一暖。安澤南猛地睜開眼睛,卻覺司離正把靈力輸入他的體力,滋養着他已經枯竭的靈能。
“我對人間已經無甚留戀,可澤南應該還有很多事要辦吧。說起來,你送我來到怨海,司某還欠你一個人情。不如,現在便還你!”
司離大喝,雙掌發力,竟把安澤南朝出口處猛然推去。
“爲什麼…….”
安澤南的身體在魔主發動的大能作用下,迅速朝出口飛去。出口處逆流的氣體雖急,卻不斷爲司離的靈動所抵消。不過片刻,安澤南已經從怨海里“掉”了出來。
就在怨海關閉的瞬間,他看到司離的臉上,露出落寂的神情。
怨海之中,看着關閉的出口,司離淡淡說道:“一個人的力量自然無法抵消那逆流氣體的衝擊,可只要有外人相助,而那人又願意留在怨海里,便可全力助你脫圍。所以我一早就說過,澤南你的運氣真是好的不行啊,偏是撞上我這個甘願留在怨海里的笨人……那麼……”
手一翻,司離的掌中出現一物。看上去像是一方令旗,可其背面卻有金線描出三個大字:招魂幡。
“做完這一步,司某當不欠任何人什麼了。”自言自語中,司離輕輕道出一個人的名字。
下一刻,司離突然消失,只有招魂幡這冥庭秘寶依舊安靜地飄浮在這怨海的通道之中。
再說安澤南掉出怨海,直直朝着無名峰落去。但他卻沒有落在峰臺上,而是擦過了峰崖,朝着山下不斷掉去。無名峰雖然不高,卻也有兩千來米的高度,若被這麼一摔,就算是安澤南也會給活活摔死。
只是此處不比怨海之內,既無法讓人懸浮半空,而妖雷神也不具備飛行的能力。幸運的是,司離幫安澤南恢復了些微靈動,這部分力量足夠他使用一次解印。
“出來吧,九……”
安澤南方要喚來九鳳,突然胸口吃痛,定眼看去,卻不知何時,竟有數道黑色光刺扎進他的胸口,再透體而出。
噴出一口鮮血,安澤南頭頂破空聲大作,卻見崖頂上空突然有身影掠至。安澤南看得分明,那人紅髮黑甲,渾身披着玄黑妖鱗,右肩咬着一個麒麟獸頭。而從他的左手五指間,卻有光甲暴長,正是此物插進安澤南體內。
而這人的形態,竟然和妖雷神有九分相似。所不同者只是顏色和獸顱位置的不同而已,但那紅髮之下卻是一張熟悉的臉孔。
司馬肅傑!
瞬間,安澤南知道司馬肅傑必是躲在無名峰上偷看了自己和司離的決鬥。而他眼下這身黑色妖雷神的形態,必是鏡鬼把自己和雷貘化印的力量複製了去。
可知道歸知道,安澤南卻無法改變司馬肅傑瞬間接近的事實。
“沒想到吧,安澤南。司離沒要了你的命,可你卻得死在我的手中!”
司馬肅傑微笑說道,同時一掌劈下。安澤南舉臂欲擋,但司馬肅傑突然加速,安澤南只覺眼前一花,眉心已被司馬肅傑一掌劈中。
巨力襲來,安澤南只覺眼前一黑,立時暈迷過去。
見安澤南被劈暈,司馬肅傑收回插在安澤南身上的光甲。他又五指大張,便朝着安澤南心臟狠狠抓去。
異變忽生。
安澤南身上妖雷神的藍色妖鱗如同浸入了墨水般迅速染成了黑色,而一股古老而狂暴的靈動忽然在他體內出現。妖雷神的形態迅速解除,但安澤南的身體卻發生了新的異變。
大片黑甲代替了藍鱗,如同甲胃般形成胸鎧、裙甲等物把安澤南全身包裹了起來。金黃色的彎角自安澤南背後生成,又彎至胸至如同象牙般高高勾起。
那手臂的護腕處、以及肩甲的外沿彈出了犬牙般的黑刺。緊接着,安澤南腹間的甲胃往兩邊拉開,從裡面竟然露出一顆碩大的眼珠。
下一刻,司馬肅傑聽到一聲怪叫。卻見安澤南的頭部不斷生出黑色的骨質層,這層黑骨瞬間形成似龍如蛟般的怪物頭具。但這怪頭之上卻沒有眼睛,只有一張獠牙倒生的怪嘴。
刷一聲,安澤南那頭銀色的長髮突然盡化玄黑。當完成這最後的變化之色,安澤南那覆蓋着異獸面具的頭轉身司馬肅傑的方向。
這面具之上雖無眼睛,但司馬肅傑卻生出被猛獸盯上的不安感覺。
那抓向安澤南心臟處的手臂突然被抓住,異化後的安澤南抓住司馬肅傑的手,另一手卻按住他的肩膀。司馬肅傑一徵,瞬間,撕體劇痛襲來,卻是那被安澤南抓在手裡的左臂,竟然被他生生撕下!
鮮血狂噴,司馬肅傑眼睛裡露出懼色。跟着全身一震,他只看到安澤南一拳痛擊在其腹上,然後,安澤南的身影迅速遠去,卻是他被巨大的力道轟得沖天而起。
黑色妖雷神的軀體不斷崩潰,司馬肅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鏡鬼複製的妖雷神,竟然承受不了異化後安澤南的一拳之威。
他心裡狂吼:這是什麼怪物?
一道靈波在他腦海中掠過,有低沉的聲音響起:吾乃怨海的君王…….真牙王!纔不是什麼,怪物。
但司馬肅傑已經無暇理會什麼真牙王,他被擊飛到高空,然後朝着另一個方向落下。妖雷神的形態崩潰在既,若這樣躍落山崖,他非當場斃命不可。忍着巨痛,司馬肅傑僅餘的一手射出光甲抓在山崖之上,就這麼以此爲阻力,司馬肅傑摔到了半山腰一塊突出的石頭上。
人剛挨着巨石,黑色的妖雷神“呯”一聲化成了灰。司馬肅傑勉強擡起頭,看着安澤南成爲遠去的一點黑影,他笑了笑,終於不支昏倒。
而擊飛了司馬肅傑之後,這名爲真牙王的形態也飛快解除,彷彿某種事物又陷入了沉睡。眼看安澤南便要摔下山腳,卻有一道身影突然從半山腰竄出,穩穩接住安澤南後卸力橫移,幾個起落,卻朝着雲丘市的方向迅速掠去,轉瞬不見。
數日之後,龔倩被老父叫到辦公室裡。
來到辦公室時,龔倩卻見房間裡除了自己的父親外,還有一個長相威嚴的中年人。而龔天正看到女兒時露出一抹笑容,但無論怎麼看,都是那麼的勉強。
“小倩過來,我給你介紹下,這位是龍淵的首領,龍王商良海!”龔天正把這中年人介紹給龔倩認識。
龔倩一聽對方便是龍王,立時抓着他的手臂問:“澤南呢?他在哪裡?”
商良海爲難地看了龔天正一眼,後者重重點頭,龍王才嘆息道:“龔小姐,我很抱歉。澤南他,我們不知道他如今身在何方,甚至是生是死,我們亦不得知。”
龔倩立時尖叫起來:“不可能,當時你們不是都在現場嗎?爲什麼會不知道澤南的下落,甚至連他生死也不知道!”
商良海再嘆:“龔小姐責問得是,不錯,當時我們都在無名峰上觀點。可決戰結束之後,我們在山頂見不到半個人影。不僅澤南,連司離也不見了。我…….我真不知道當時他們究竟發生了何事。只有一件事可以肯定…….澤南他已經成就不世功名。”
輕輕拉開龔倩的手,商良海對着她深深一躬說道:“當日,不知是何原因,無盡怨海在雲丘的上方開啓。事後據亦雪說,她感應到是澤南關閉了怨海。而司離的失蹤,大有可能是被澤南送進了怨海而消失。無論如何,澤南關閉了怨海,又讓司離不在這個世上,如今魔門羣龍無首,根據我們所掌握的情報來看,他們已經陸續撤出華夏。如果澤南尚在生,我龍淵傾盡所有力量,也必定爲小姐將之找回;若已遇否不測…….龍淵上下,乃至整個華夏都會記得他所做出的貢獻。”
然而這一些,龔倩卻聽不到許多。安澤南不僅失蹤,且生死未卜,商良海所說的話對她而言又有什麼意義。
看她帳然若失的模樣,商良海搖頭嘆息,轉身告辭。龔天正見自己女兒這付模樣,知道現在不宜打擾,便借送商良海之名一起離開辦公室,讓龔倩獨留其中。
“勝又如何,敗當怎樣。澤南可知,如果可以重新選擇,我寧願你爽約不戰,哪怕留下身後罵名,哪怕任由無盡海開。可只要有你在的世界,便是我龔倩的天堂。”來到窗邊,看着窗外陽光明媚的世界,龔倩卻淚流滿面:“現在,你雖關閉了無盡海,救了整個人間。可沒有了你,我的世界卻變成了地獄。澤南啊,如果你還活着,就快點回來吧…….”
“你還欠了我許多東西,可別指望我會忘記。我每一樣都會記得,所以…….我會等你!”龔倩梨花帶淚,臉上卻露出了倔強的笑容。
闌滄海邊,殘陽日暮。
唐柯坐在堤壩上,腿上枕着谷小爍。
鑿齒安靜地趴在一旁,大狗享受着落日的餘溫閉目假寐,卻搖晃着尾巴。獍趴在鑿齒身後,大眼睛緊緊盯着它左右搖擺的尾巴,屁股一擺,獍撲了上去張嘴咬個正着。大狗連眼睛也沒睜開一眼,尾巴一甩,卻把獍甩下堤壩斜梯。
獍打了幾個滾,搖頭晃腦站起來後,又咬牙切齒地奔了上來,撲在鑿齒身上打鬧。
看着兩隻異獸玩鬧,唐柯逸出了微笑。
“笑什麼?”谷小爍伸起手,捧住唐柯的臉問。
唐柯突然道:“畢業後,我們結婚吧。”
“呃,怎麼突然說這種話。”谷小爍粉臉通紅。
“怎麼,不好嗎?”唐柯假裝板起了臉。
谷小爍忙道:“我沒好不好啊。”
“那答案就是好羅。”唐柯露出惡作劇的笑容。
谷小爍這才知道自己上當,立時不依。
兩人玩鬧間,谷小爍突然有感,身體一僵,立刻從唐柯身上彈起。
唐柯只覺眼前一暗,擡頭看去,卻有披着黑袍的高大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兩人跟前。卻見谷小爍渾身一震,再輕輕喚道:“老師,你怎麼來了。”
唐柯始終來者竟然是谷小爍的老師魔工區傲,立刻跳起來,並把谷小爍拉到自己身後。
看着唐柯,區傲點頭笑道:“小子不用擔心,我沒打算對小爍怎麼樣。只是,來和她道個別而已。”
谷小爍一聽,立刻從唐柯身後跑出道:“怎麼,老師你要走了?”
“是要走了,但沒打算去遠。”區傲轉身,背對兩人負手道:“司離失蹤,六道無首,眼下業已陸續撤離華夏。可本人和匠神尚未分出勝負,卻不能就此一走了着。所以打算四處轉轉,看有沒有其它方式和神再分高下。說不定,老師也去開個公司什麼的,搶搶他‘神盾’的生意也好。”
谷小爍欲言又止,卻見區傲豎起手臂說道:“小爍不必記掛我,現在看你這個樣子,老師也替你高興。”
他又轉過身,對唐柯正色道:“小爍與我雖只有師徒之名,可我視她如女,若小子你敢欺負他,我可不會放過你。”
唐柯連道“不會”,區傲這才笑道:“好了,我也要走了。你們保重吧,不過結婚當天,可別忘了請我回來喝兩杯喜酒。”
大笑聲中,區傲轉身離去。夕陽照在他的身子,把影子拖得好長。
谷小爍挽着唐柯的手,兩人相視一笑。
“回家吧。”唐柯淡淡道。
“走吧。”
機場,開往美國的班機即將起航。換下黑襟白袍,一身便裝的金樸熙卻回頭看向機場外的世界。
最終一戰的結果,卻是安澤南和司離同告消失。這雖是一場沒有勝利者的戰鬥,但司離的失蹤,卻註定了魔門在華夏再無大的作爲。
便在司離失蹤之後,魔門各派已經陸續撤出華夏這片大地。
此地一別,不知歸期,金樸熙很想留下來尋找安澤南,但她肩上尚有重擔,至少,她無法撇下整個補天派而不顧。
於是在羅藝的匆促聲中,金樸熙走進了檢票口。
澤南,你究竟在哪?
雲南,麗江。
有甜美的女子聲音,用納西族的語言輕輕唱道:
在這裡每一天每一天
我們都在享受大自然的洗禮
直到現在
站在這裡的
我們清澈
通體透明
目光純淨
直到現在
我們發現
活著是如此真實
……
他在歌聲中醒來,打開窗戶,外頭是乾淨的藍天,還有那在太陽底下耀耀生輝的大雪山。
似乎發覺他的醒轉,房間大門打開,有白髮黑膚的美麗女子穿門而入。她身上穿着納西族的女子服飾,如同一隻彩蝶般來到牀前。
伸手手,無比愛憐的撫摸他的臉龐,女子輕輕說道:“你醒啦?”
他點頭,卻問:“這是哪裡,還有……我是誰?”
我是誰?
一個如此簡單的問題,但他用心去思索的時候,答案卻彷彿深浸在深沉的黑暗之中。
“你是阿南,這是我們的家呀。”白髮女子微笑道。
“我們的家?”他愕然,又問:“那你是誰?”
“你真是睡傻了,我是小蝶,是你的妻子啊。”
陽光從窗外照進來,投在女子的臉上,碎蝶笑面如花!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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