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用過的浴室,地面乾燥,她怎麼會腳滑?
她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立即,驚得再也注意不到疼痛。
吱吱呀呀聲響起,就像從地底的最深處傳來。花式牆面上,突然凹陷下去,一個隱藏式的浴櫃出現在面前。
瞬間,她有很多想象。
還有好多恐怖故事,一個個滑過記憶海,各種腦補的景象也彷彿在眼前出現。
從前,有個電影劇組,要拍一部愛情片。導演一直對女主角A很不滿意,突然有一天,鏡頭裡出現了另一個女演員B的臉。導演非常高興,因爲B非常入戲,表現完美。但她從來不和劇組的人交流,像像演獨角戲似的。
終於有一天,拍攝完畢了,導演在剪輯時跟別人讚歎B是個天才。可其他人都很納悶,因爲沒有人看到什麼新演員,還一直納悶,爲什麼導演突然對A寬容了呢?什麼戲都一次過。
男主角就開玩笑說,不是遇鬼了吧?話音沒落,就一陣陰風吹起,令所有人汗毛直豎。這時大家再看屏幕,果然發現了陌生的B。她一直站在A的旁邊,按照相同的劇情,做着更爲出色的表演。甚至吻戲,也搶了A的位置。
男主演一下子就昏過去了。
副導演就說,肯定是拍戲時驚動了什麼“大仙”,要導演趕緊把有B的戲全剪掉,免得不恭敬。可這話才說完,屏幕上的B突然轉過頭來,淒厲的喊叫:把我放出去!誰把我關在屏幕裡!把我放出去!她說的時候,屏幕不斷晃動,還發出啪啪聲,像有人拍打,嚇得大家全嚇傻了,動也不敢動。與此同時,剪輯室外又傳來一陣聲音,是有人穿着高跟鞋跳動的聲音,很急促的,非常快。
然後,門開了,女演員A站在那裡,臉都白了。導演連忙把她拉進來,跟她說劇組裡出現了靈異事件,要她別單獨待着。A說我本來就是找你們來的。導演問她有什麼事,她突然陰森的笑起來,一把掐住導演的脖子,又惡狠狠地說:誰讓你剪掉我的戲!說話的時候,她身上傳來陣陣屍體的惡臭。
到底誰是鬼?誰是人?是人害了鬼,還是鬼害了人?最終也沒人知道,因爲……沒有活口留下來。
還有一個,是一件很轟動的刑事案件。某男人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想離婚,可老婆仗着孃家有錢有勢,堅決不肯。於是這個男人就把老婆殺掉,直立着放進浴室的隱形浴櫃中。之後他還洗去身上的血污,大搖大擺的去會情人。可怕的是,回家後,他沒有繼續處理屍體,就任老婆的屍身在“站”在那裡。
他家的浴櫃非常小,又是薄薄的一層板子。屍體腐爛到一定程度會膨脹,所以就把浴櫃的門撐開了。可巧,當時他有一個朋友來,而且正借用浴室,坐在馬桶上時,看到對面的牆突然裂開了,一具高度腐爛的女屍就在對面“看”他。
朋友嚇得尖叫着跑出去,這個男人的殺妻行爲也曝光了。他雖然受到了法律的制裁,但那個朋友卻驚嚇過度,變得很是神經質,並堅持對別人說,那女屍對他笑了,因爲上脣都腐爛光了,露出帶血的牙牀。
而警察問那個男人,爲什麼不二度處理屍體時。他說當時急着約會,本想回來再收拾。可不知爲什麼,就是忘記了這件事,甚至他忘記自已有過妻子。
是心理問題造成的他的記憶出現了選擇性,還是冥冥中古怪的念力?很多風水專家說,立式埋葬,又是橫死,怨氣極深,說不定造就兇物。後來這女人的父母找高僧和極有名的道長超度了七七四十九天,纔沒有再出任何異事。
想到這些,韓冰渾身發冷。
慈悲心,是對善良,有執念,或者不太兇惡的靈體的。如果是兇物,那就觸者皆亡,哪有幫助的機會?
這裡的浴櫃顯然不是粗製濫造,倒像是有機關的夾層。裡面,到底有什麼?
疑惑只是一瞬,她的心神很快被恐懼所代替。本能中,轉身就跑是惟一的反應。可不知哪裡吹來一陣風,浴室的門嘭一聲關上了。她上前去拉,卻怎麼也拉不開。
“你快來。”有聲音,從身後響起。
女人的聲音,同樣的句子。
韓冰不想回頭,感覺脖子後面有冷冷的微風吹起,令她的後背上,細密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已經無法呼吸、冷汗如漿,可如同受了蠱惑,她慢慢轉過身。
在她胡思亂想的時間裡,浴櫃已經完全打開。裡面,並沒有噁心的屍體,也沒有奇怪的生物,但是卻有一個金質小塔,半尺高,底坐三寸。
在塔上,懸着一張小照。不,是畫像。微畫像。只有一寸見方。
畫上的女人穿着白底藍花的旗袍,血紅的西式外套,頭上是僵硬的波浪長髮,腳下穿着豔麗的繡花鞋。
在韓冰目光定在畫上時,她突然面容改變,滿頭長長的白髮,煞氣十足!
一道青光閃過,韓冰軟倒在地上。
她不是暈倒。在失去意識的時候,她居然很難確定。她只感覺自已“陷入”了什麼,然後就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陰冷,潮溼,還有土的腥味。然後是冷冷的陽光照在身上,伴隨着空曠的感覺。
……
春七少回了家。不是自己的家,而是春家大宅。
他和父親激烈爭吵的事被娛樂記者拍下來了,可實際上,他們父子只是白白爭論,根本就沒有個結果。今天他還是要和父親談談,有些事他再不願意迴避,必須搞清楚。
事關韓冰。
事實上,他並沒有像韓冰想的那樣,和一些紈絝子弟拿她打賭。雖然有時候他是有些無聊的,但還沒有無聊到那個地步。之所以他不解釋,因爲他對她也確實沒有誠實。他接近她,目的並不單純,只是真實的目的是什麼,他也懵懵懂懂。
五年前,父親就要他注意韓冰,卻一直不告訴他原因。他知道,就連韓冰進入春氏,成爲李導的助理,表面上是李導做的主,但他的父親在其中起了很關鍵的作用。
他安靜地觀察了她五年,遠比她想的更瞭解她。可能正是這種瞭解,令他無法保持若即若離,而生死與共的經歷,令他無法再做個旁觀者。
正如那句話所說:他一直努力不動情,可是,卻動了心。
於是,他想保護她不受傷害。
他感覺父親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更意識到父親派他去黃泉旅店見客戶是個謊言。可是父親怎麼知道韓冰的行蹤?根本不可能是跟蹤,因爲父親給他下達的命令是韓冰訂機票之前。這說明父親預見到了這件事。爲什麼?怎麼做到的?他在父親的局裡,又是個什麼角色?
關鍵是,父親設局了嗎?又是個什麼樣的局?
他不相信父親會置他於險地,他是春氏惟一的真系繼承人,而且父親雖然對他不親切,卻和天底下的爸爸一樣,深深愛着兒子,爲他可以犧牲一切,包括生命。事實上當他回來,跟父親講起所經歷的事,他看到父親的恐懼,惟恐失去他的恐懼。
這說明,派他去黃泉旅店之前,父親不認爲他會有生命危險。那麼,又是什麼使事件失控了呢?是韓冰能力的不穩定性嗎?還是意外出現的譚和尚,以及玻璃美人案中的主角吳姐?
或者說,其實父親並不知道黃泉旅店的秘密?
但這個推測很快被他否定了。因爲通過調查……很是費了一番工夫的調查,他發現黃泉旅店的神秘老闆居然是父親!
這個認知,讓他感覺面前出現了一片鐵幕,看不透的鐵幕。父親到底在謀劃什麼?無論如何,他都會支持父親的,上陣父子兵,古語真理。但若因此傷害到韓冰,他不能允許!
在家等了一天,天色全黑時,父親也沒回來。百無聊賴之下,他去了大宅的閣樓。
閣樓非常大,從側面的窗戶看,能見到二樓漂亮的天台。小時候,他常常在閣樓玩,因爲堆的東西多,抓迷藏的時候在角落睡着了,從外面粗略看看,很難被找到。記得有一次,父親找不到他,還以爲他被人綁架了,急得差點報警。
想到這兒,他不禁露出笑容。
他不是被寵壞的二世祖,父親對他的教育很嚴格,當然也很愛。他那花花公子的形象,不過是僞裝,免得太與衆不同了。
他慢慢在閣樓上踱步,因爲經常有人打掃,倒不見厚厚的灰塵。只是無人居住的地方,總是有一種寂寞的味道,如何打掃也揮不去了。
春七少東看西看,感覺童年時光似乎倒流了一般,心境不由得放鬆。可就在這時,他突然有一種違和感,好像熟悉中摻雜了陌生的東西,總有些格格不入。
還有……似乎有人在盯着他!
他停下腳步,循着感覺,猛然回頭!
乾淨,但毫無秩序堆砌的雜物之間,一個女人,正歪着頭張望。
突如其來的刺激,令他的腎上腺素急劇分泌,促使心臟收縮壓力上升,心跳驟然加快,產生了恐懼的感覺。但當他定晴細看,卻發現那不是一個女人,而是一幅女人的畫像。因爲畫像歪了,正掩在一個木箱之後,倒像是探出身來偷看他。
他呼出口氣,好奇的走過去,把畫像取出來,倚放在窗子那邊的牆上。
是油畫,畫中人栩栩如生。
看打扮,應該是十九世紀初的時髦女郎。燙着那時代明星們喜歡的大波浪長髮,顯得有點僵硬。白底藍花的旗袍,大紅的西式外套,腳上是精美豔麗的繡花鞋。
……
大年根底下,姑媽生病住院,因爲我要陪牀,所以這是存稿君提前預訂的更新,感謝打賞的部分,放在明天一起,謝謝。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