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多晶在雷振宇的強烈譴責及抗議下,不得不趨身尋了處大石後僻靜的細泉處,一屁股坐在水潭裡,湊合着泡了泡,權當是洗過了,總比一身尿騷味兒好很多。這丫頭邊泡還邊大聲惡意的唸詩:“山泉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山泉之水濁兮,可以濯吾屁。”石頭前不遠處的空地上,雷振宇聽到,無奈的直搖頭,嘆道:奇葩啊!
鄭多晶泡完了,溼淋淋跑回空地上,準備生火烤乾衣服,卻被眼前的情形驚呆了。
什麼情況?!只見雷振宇目瞪口呆的看着一隻奇怪的大雕,那雕兒正肆無忌憚的叼啄着他們吃過的蛇肉殘骸上的一點剩肉。那怪鳥見有人來,擡頭向鄭多晶看去。於是,“老相識”再度重逢。一人一鳥,再次四目相對。鄭多晶目光灼灼,凶神惡煞。那怪鳥似乎是認出了鄭多晶,晃了晃腦袋,想了一陣,突然又怪聲怪氣的叫了聲:“啊~大雕!”
雷振宇:……
鄭多晶如遭雷劈,仰天長嘯:“啊啊啊~~~你這隻臭鳥!!!”
怪鳥似乎被鄭多晶的抽瘋嚇到,再次撲棱撲棱大翅膀逃之夭夭。那扇起的塵土又好死不死的揚了鄭多晶一頭一臉,鄭多晶簡直要暴走了。
臭鳥!我跟你什麼仇什麼怨?!
偏偏此時雷振宇又好死不死的補了一句:“原來你說的大雕指的是這個啊……”
鄭多晶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彷彿爲了給這具身體的客人解除尷尬,雷振宇(鄭多晶身體)的肚子突然就叫了:“咕嚕咕嚕嚕……”
咦?什麼聲音?
雷振宇臉帶桃花,面色微囧,用手指了指肚子:“那個,你的身體好像要拉屎了。”
嘎?!鄭多晶瞠目。不可以!!!我那無比柔嫩的小雛菊豈不是要被這廝染指了?!“你是男人。”鄭多晶用手指指對方,再用手指着自己:“我是女人”,接着,又指了下自己的屁股,臉色微紅:“這裡,只能我自己……可懂?”
雷振宇眨巴眨巴眼睛,面色凝重的點點頭,又裝模作樣的一聲嘆息:“人生自古誰無屎。”
鄭多晶咬牙切齒暗自腹誹:“真想叫你去吃/屎。”
雷振宇又哀聲嘆氣碎碎念:“可惜拉屎沒有紙。”
嘎?!差點忘了,這裡沒紙!!
於是,兩人從要不要拉、怎麼拉的問題,直接上升到擦屁屁該用什麼更合適的問題上了。
“我在家可用的是柔軟的宣紙。”鄭多晶友情提醒。
“我在宮裡可用的是柔軟的棉布。”雷振宇不甘示弱。
土豪!鄭多晶唾棄之。
雷振宇聳聳肩:“問題是,現在什麼都沒有,只有最原始、最普通的竹篾兒。”又一臉壞笑的擠擠眼:“不然,湊合着用,事後就拿竹篾兒刮一刮?”
聽到此言,杰倫的歌聲瞬間在鄭多晶的耳朵邊響起--“菊花殘,滿地傷,你的笑容已泛黃……”,她嚇得渾身一激靈,大叫:“不可以!”旋即不假思索,隨手就在自己的衣袖上扯下一片,遞給雷振宇:“喏,這個總行了吧?”
雷振宇瞠目結舌,用手指着自己的鼻樑強烈抗議:“我乃堂堂真龍天子,你居然敢撕我的衣袍當手紙?!!”
鄭多晶早已摸清了他的路數,這貨總是雷聲大雨點小的。因此倒是無所謂的聳聳肩,優雅的展示了一下“他”現在所穿的衣袍,努努嘴:“喏,反正已經破得差不多了嘛!”(從懸崖掉落時擦破很多處。)
雷振宇扶額仰天悲嘆:真是落草的鳳凰不如雞,換了魂兒的皇帝被犬欺呀。
恰在此時,只聽“咕嚕咕嚕嚕……”一陣,鄭多晶面色尷尬,捂着肚子:“糟了,可能蛇肉太涼吃太多了,我也要如廁。”
雷振宇聽了,齜牙怪笑一聲:“哈哈,風水輪流轉啊!”旋即毫不猶豫的“撕拉”一聲,居然隨手在左肩撕下一片布,不料力度偏大了些,竟然一路撕到了兇前,露出裡面的一抹嫣紅的肚兜來,紅白相間,分外誘人。雷振宇頓時傻眼:“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你說你撕哪裡不行,一定要撕兇嗎?!一定要撕兇嗎!!你這個天殺的色胚!!!鄭多晶幾欲暴走了。
雷振宇一看勢頭不對,裝模作樣捂着肚子怪叫一聲:“啊,憋不住了,我先去方便。”說完邊撒丫子就跑,火速逃離案發現場。跑了一陣,回頭看一眼,唔,還好沒來追,嘖嘖,那女人披着我臉皮發怒的樣子好凶殘。(這廝顯然忘了自己是怎樣天子一怒,流血漂櫓的。)
鄭多晶看着雷振宇遠去的身影,哀嚎一聲,望天地之蒼蒼,獨愴然而涕下。我怎麼就混到了這個份兒上了呢!!忽而肚子咕嚕嚕連叫,唔,忍不住了,等會兒再收拾那人,先去便便。
**********************
鄭多晶解手完後,回到空地,卻不見雷振宇回來。又等了大半時辰,依然不見人影,不免心中奇怪,便秘也不會這麼慢的呀。那小子到底怎麼回事?
再過了小半個時辰,鄭多晶開始焦慮起來,怎麼解手要這麼久,不會是出事了吧?難道谷中有大型野獸?想到這裡,鄭多晶嚇得連忙起身,就要去尋雷振宇,卻看到那貨晃晃悠悠的回來了。鄭多晶一看那貨的着裝,差點吐血。
“這圍肩還不錯吧?”雷振宇得瑟的自我展示炫耀:“怎麼樣,漂亮吧,我親手編的!”只見他脖子上掛着一串大葉編成的圍肩,綠油油的一片,呈環形,一直垂到兇部,恰好遮住了那一抹嫣紅。但是怎麼看怎麼像是金剛葫蘆娃,簡直醜到姥姥家了。
雷振宇似乎沒看到鄭多晶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自顧自的說道:“這可是我花了大半個時辰編制的,我、堂堂天子、赤月帝王、花了大半個時辰、親手爲你編制這個圍肩。這下總能遮住了吧。怎麼樣?滿意吧?看我多聰明,快來誇誇我。”
一席話說得鄭多晶哭笑不得。這哪兒像個君主?裝得了傻,買得了萌,簡直是人間極品啊!!
雷振宇又自顧說道:“剛纔在林子那裡發現了一隻兔子,跑得太快,你這小胳膊小腿兒的逮不着。崖底天黑得快,不如咱們先去抓兔子,提前準備好晚餐的食材吧。”
鄭多晶點點頭。
於是二人又相約去尋兔子。在林中細細搜尋良久,纔在一處枯草叢裡發現白兔的一對長長的耳朵。二人比劃手勢,眼神暗示分頭包抄。於是兵分兩頭,各自躡手躡腳靠近兔子。近了,更近了,捉住它!二人齊撲上去,只聽“哎呦”的一聲,兩人額頭對撞,均撞得眼冒金星,一人一個大紅包。而兔子,則從二人的夾縫中倉皇逃走了。
兩人各自揉着頭,互瞪對方一眼,又再接再厲的進行了第二次捕兔行動。不料又是失敗,這次是抓傷對方的手了。第三次、第四次……一一失敗,非但兔子沒抓着,反而弄得灰頭土臉一身傷。如此折騰了一下午後,兩人皆垂頭喪氣,各自心中感嘆:果然(對方)是自己的剋星。
算了,日近黃昏,兔子也不抓了。二人一前一後沮喪的回到空地處,卻看到空地中央已堆積了五六隻兔子,而之前的那隻怪雕正輕扇翅膀,熱情的看着他們。
二人面面相覷,什麼情況?求和?
那大雕又用翅膀指了指已經燃盡的火堆。兩人這才反應過來。哦,原來它是想我們烤兔肉吃啊。想必這怪雕就是被之前烤蛇肉的香味吸引而來,又食髓知味了。
鄭多晶見大雕充滿誠意,帶來了食材,也不再計較之前的事情。再說了,人家就一扁毛畜生,跟它計較豈不是跌了份兒。當下便手腳麻利的收拾了兩隻兔子,拿泉水處殺洗了一番,又取了粗枝,架起火堆烤起來。香味漸漸瀰漫。那大雕聞着味兒,兩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即將烤熟的兔子,流下口水來。鄭多晶見火候差不多了,便遞了一串分給雷振宇,自己又提了兩隻兔子去泉邊處理。等處理好了後,見泉邊石頭底下還有兩顆小野果,便洗洗含嘴裡嚼着,邊嚼邊走回空地。結果回去一看:架上空空,竟連一隻兔子也沒了。
鄭多晶有些生氣,暗想,我辛辛苦苦烤的兩隻兔子,這兩個傢伙竟那麼自私,一點兒也不留給我。
雷振宇見鄭多晶神色,馬上笑眯眯的從背後拿出兩條兔腿來,看着鄭多晶說:“就知道你會生氣,喏,都給你留着呢。”話音剛落,只見鄭多晶似笑非笑看着他,神色古怪,不禁低頭一看,那啥,兩條腿兒都只剩骨頭了。旁邊的大雕這時很不厚道的“啊、啊”笑起來。雷振宇這纔想到,難怪剛纔這怪鳥離他那麼近,一副好兄好弟的模樣,原來如此啊。不禁哭笑不得,只得聳聳肩道:“這可怪不得我哦。你看,哪隻貓不偷/腥?哪隻鳥不偷食?”
鄭多晶“噗……”的一聲,將嘴裡已經嚼碎的果子盡數噴在對面雷振宇臉上了。
大雕忙用翅膀捂住了臉,表示慘不忍睹。
雷振宇整張臉都黑了。這下,該輪到雷振宇去洗臉了。能找到的泉眼不多,只有兩個。一個是用來洗食材及飲用的,一個是此前鄭多晶“濯屁”的。雷振宇很無奈,只能捏着鼻子湊合着去“濯屁”的山泉裡洗了。
夜晚終於來臨。分外糟心的一天總算是過去了。月兒爬了上來,涼風徐徐,崖底有些陰冷,二人添柴加旺了篝火,合衣躺下。那大雕居然也依樣學樣,挨着雷振宇躺着,眯上了鳥眼休息。
***************
月兒彎彎,星光燦燦。
山風徐徐,篝火冉冉。
一男,一女,一雕。形成了一副天地間美好的畫卷。鄭多晶恍惚感覺自己並不是穿越到赤月國倒黴的懸崖山谷中,而是身處金庸《神鵰俠侶》的武俠世界裡。這情,這景,真是溫馨而美好。哦不,等等!美好?靠!她怎麼會覺得美好呢?!天殺的!只見那廝用她的身體翻了個身,跟大雕抱了個滿懷,嘴角邊還流着一條可疑液體,發出呼嚕嚕的震天界的呼嚕聲!我勒個去!鄭多晶直接兩眼一翻,睡過去了。
眼不見爲淨,眼不見爲淨……唔,今天實在太累太悃了,明天一定要從這個鬼地方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