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度廢后亂春秋 059男心計
若說她孟媚歆之前就像一隻兔子一般小心翼翼,那麼現在就是一隻貓,平時看着溫順懶散,心情好了收起鋒利的指甲讓人親近,心情不好了就是狠狠地一爪子,一招即中。
趙煦早就知道,孟媚歆眼中的倔強和不屈是掩藏不住的,早晚露出自己的本性,結果兩次讓他遇到她爬上樹,大家閨秀有哪個是這樣的?犯了錯爲了躲過罪責,那哄騙的技術了得,名家淑女怎麼會這一套?呵呵,他倒是很期待這個小女子還有什麼本事,不料想只是讓她看見劉箐清和自己廝磨就暴漏本性了,倒底還是有點嫩了。
不由得笑了起來,面前明明放的是軍餉丟失的奏摺,哪個帝王願意笑出來?劉眀泉在旁邊站着伺候着,瞧着皇上突然笑了,忍不住眼尾瞅了瞅奏摺,有什麼好笑的,不是軍餉丟了一批的事麼,皇上還能笑得出來?
這時候趙煦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撲哧又笑了,眼中盡是愉悅和寵溺,劉眀泉嘴角抖了抖,唉!皇上這是和情竇初開的少年沒什麼兩樣了,只是咱笑也得挑個時候啊!這會兒坐了這麼多王爺呢,皇上您擱這一笑,像什麼樣子啊!
九王爺趙佖、十二王爺趙俉和影王爺趙似紛紛對望一眼,知道情況最多的就是趙似,見趙佖和趙俉投來疑問的目光,他也無奈的笑着搖頭,六皇兄如今被那丫頭迷得在這傻笑,他都不知道他給趙佖和趙俉解釋了以後,他們會不會覺得自己的選擇是錯的,是不是選了個昏庸的皇帝。
“咳咳!皇兄?六皇兄?皇上!”趙似喊着讓趙煦回神兒。
趙煦笑着突然聽見有人叫他,然後才發現自己走神了,立馬沉下臉,恢復了冷漠的表情,變臉之快讓其他人不由得一愣。
趙俉微微一笑,溫和的說:“可見皇上方纔想的絕對不是這個奏摺上的事啊,虧得我們還在苦苦的等着。”
趙似憋着笑瞄了一眼依舊坦然淡漠的趙佖,心想這九哥真是無趣,都不會笑!
趙煦輕咳了幾聲掩飾尷尬,這纔看向奏摺,說的正是鎮江總督的手裡丟了一批軍餉,此次爲了防止這樣的事情發生,趙煦專門和幾位王爺商議,軍餉分批撥下去,可還是丟了一批,明目張膽的和朝廷作對,那對方要麼是根基穩固,要麼後臺很大,再就是江湖組織了。
皺着眉,趙煦扔下摺子,掃了一眼即位王爺,大家紛紛看着他等待指使。嘆了口氣,趙煦靠在椅背的攢金墊子上:“九弟,你手下除了商鋪酒樓還有什麼?”
趙佖微微頷首:“還有清樓、賭場、礦山和一萬畝地。”
頓時一聲吸冷氣的聲音,趙似驚訝的戰戰巍巍,將手伸向趙佖,惹得趙佖挑眉不明所以的看着趙似。
趙似瞪大了眼睛,雙手作“捧”狀到趙佖面前:“九哥,十一弟我只拿着六皇兄的俸祿養家,沒有零花錢,你那裡可有什麼腰牌,讓我好歹去蹭蹭飯,扯身衣裳什麼的。”
衆人忍俊不禁,一個王爺還需要這麼寒蟬,但是趙似卻是沒存下什麼錢,王府上下幾百人不說,就他的那幾千畝地可就夠他給僕人發發工錢,讓家裡人吃的好點而已。
趙煦邪笑着不作聲,趙佖倒是認真的想了想,真的掏出一塊玉牌,長方形的白色玉身,下頭綴着青色的穗子,上頭刻着“佖”字,旁邊是一個複雜卻有規律的花紋以防止假冒,趙似當然看不出什麼名堂來,只是樂滋滋的用名貴衣料的袖子將玉牌擦了又擦,還用嘴巴哈了一口氣,又擦了擦,這才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裡,用手輕輕蓋着衣服。
趙俉看着趙似心滿意足的嘆息忍不住唏噓:“十一哥,好歹你也是個王爺,能不這麼丟臉麼?”
真想像不到一想溫柔如玉的男子客客氣氣的說着嘲諷的話,放在別人身上可能不搭調,但是在趙俉身上卻是很和諧。
趙煦見趙似打完岔了,嚴肅的說:“嗯,九哥,你出五千兩將這個丟掉的地方補上吧,什麼時候能辦完?”
“明天。”毫不猶豫的淡淡的回答。又是一陣吸冷氣的聲音,趙似差點一個白眼翻過去,有錢人就是爽快啊!
趙煦提了提嘴角,又對趙俉說:“十二弟,你派些你的人去圍了鄭江總督府以造聲勢,暗中看看雲南候和湖廣總督的動靜。”
“知道了皇兄。”趙俉什麼時候都是微微一笑,溫柔的應着。
趙煦放心的點點頭,既然自己稍微表態,九哥和十二弟就願意過來,當然還是要試探一下真心誠意的。
趙似急急忙忙地問:“那我呢那我呢?”
趙煦狐狸的眼睛一轉,看得趙似心中發毛,向後縮了縮脖子警惕的看着趙煦的笑容。
“十三弟,既然你嫌棄俸祿太少,那就要知道,幹得多拿的多,不如這樣,你幫我盯着劉箐清和孟仙羽,看看他們與趙佶的聯繫,我就給你漲俸祿,嗯?”
趙似疑惑的歪着頭:“可是皇兄,後宮只有你能隨意走動,臣弟……臣弟不行。”
趙佖和趙俉一個冷淡、一個溫柔的看着趙似,但是心裡同樣的幸災樂禍。
趙煦撫了撫茶碗,觸感冰涼,擡眼就是算計:“那好辦,十三弟扮成太監,不就可以了?”
趙似面如死灰,做着最後的掙扎:“那我…。臣弟怎麼混過去?”
趙煦笑的更加開心,笑得眯起眼睛:“內務管事太監。”
“啊——”顯謨閣上方驚起一片麻雀。
八月烈陽驟歇,秋雨綿綿,冰如霜心,秋日的晨曦初照,院子裡的梅花,開了,像含羞的少女紅着臉不願擡頭,微微合攏的花瓣上面還有清晨留下的冰露。
孟媚歆最近不願意出門,畢竟言多必失,走的多了自然是非多。可是偏偏讓人不如意,太皇太后病了,臥牀三日沒有垂簾聽政,趙煦讓太醫來看個個都搖頭說是心肺具損。
太后爲了沖沖喜,也是爲了給太皇太后祈福,讓大家去相國寺祭祖祈福,求些福袋和甘露回來爲太后鎮福。
皇后乃是後宮之主,執掌鳳印,當然也要去的。早早的讓人從池中殿接了出來,在仁明殿梳妝打扮一番,儀態文雅大方的國母風範從孟媚歆的身上散發出來,金色鳳舞祥雲的紋樣栩栩如生,紅色的底面兒顯示出了格外的隆重和端莊,金色鳳欒鳴蒼的頭冠壓在了孟媚歆的頭上,威懾不言而喻。
只是,一走路脖子就跟着頭冠亂晃,孟媚歆額頭上密汗滲出,扶着玉檀的手問:“玉檀,我真怕把脖子閃了。”
雲歡和玉檀相視一笑,連忙扶着孟媚歆的另一隻手安慰:“娘娘放心,這點難處還難不倒你,一會兒只管在紅毯子上往前走,祈福完了我們就給你換裝,別人自然不會說什麼的。”
孟媚歆奔向點點頭,但是總覺得頭上的鳳冠要掉下來了,扯得後腦勺的頭髮生疼,還是別亂動的好:“好了,走吧。”
由玉檀扶着,雲歡領路掀開鳳鑾的簾子,孟媚歆坐在軟墊子上了,身子微微向下窩着,方便頭微微向後仰着靠在座背上,這纔將頭上的大部分重量放在後面,熟料這時候趙煦掀開簾子進來了,驚得孟媚歆還沒來得及坐正身子就對上了趙煦似笑非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