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蠱毒
腦袋裡淤血已除，白小月又再牀上待了半天，實在是待不下去了，就鬧着黃煌帶她出去走走。
“你才醒過來沒多久，怎麼老想着出去。”黃煌嘴上責備着白小月，但攙扶的動作還是小心翼翼的。
白小月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愜意的神色來，“我只是傷了腦袋，醒了最好還是去走走。屋裡那麼大的藥味，我怕自己要再薰暈過去一次。”
黃煌也有些無奈，“秦老開的藥煎出來味道就是那麼大，你怎麼也不體貼我日日爲你煎藥，那麼多藥氣全讓我聞了過去。”
白小月親熱地拉過黃煌的手，“我知道煌兒你最好了。”
黃煌看着白小月真摯的眼神，心裡一熱，爲自己的這份友情而歡喜，但一想到議親的事情，心情又有了幾分沉重。
黃煌的臉上藏不住事，所以那一瞬間的沉重被白小月輕而易舉地捕捉到了。
“煌兒，你可是有心事？”白小月握緊了黃煌的手，關切地問道。
黃煌下意識地搖頭，故作瀟灑地笑了，“我能有什麼心事，這幾日全在擔心你了。真要有心事，你就是我最大的心事。”
白小月看到了黃煌眼裡的抗拒，見她這樣轉移話題，也知道不好逼她，就在心裡留了份在意。
“看來這次受傷，你們都被我嚇壞了，等我再好些，定要給你們做頓大餐。”
黃煌一聽笑眯了眼，連忙說道，“那我可要等着了。”
白小月臉上有些無奈，心想，真是給小吃貨，一說到吃，那點沉重心情也不見了。
倆人正有說有笑地在散步，本來就是沒有方向的走，這一走恰好停在了秦老的院子前。
“我們去看看秦老吧，也要感謝他救了我。”白小月提議道，心裡還有點雀躍，她可還沒有忘記，秦老已經答應收徒的事情。
黃煌也贊同白小月的提議，兩個人就進了秦老的院子。
秦老不喜歡有太多人伺候，所以屋裡並沒有侍女。但在白小月他們出現在院子前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
兩個嘰嘰喳喳的小姑娘，想不注意也難。
白小月他們走了進去，秦老不在院子，那就在屋子裡。
白小月輕輕地敲門，“秦老，你在嗎？我是月牙。”
“才醒來就到處跑，也不知道多休息會。”秦老冷着臉開門，似乎不太情願看見白小月。
白小月一眼就看出秦老是在關心她，也不害怕，立馬就親親熱熱地向着秦老撒嬌。
“有師傅出手，月牙自然是很快沒事了。”
秦老瞪大了雙眼，想不明白這個小丫頭怎麼就這麼自來熟。“誰是你師傅。”
白小月抱住了秦老的手臂，“您就是我師傅啊，不是說，只要我救醒了瑜姐姐，您就收我爲徒嗎？”
“那是你死纏爛打，再說就算你救了她，沒多久卻又弄得自己昏迷不醒，還要我來救你。你這樣的徒弟，我可不敢收。”
白小月這個徒弟自己是要收下的，但他此刻偏偏不想那麼快就順了白小月的意。
果然白小月一聽秦老這樣說話臉上就着急起來，連蒼白的臉色也泛起了紅暈。
“師傅，你可不能賴皮呀。”
秦老見逗弄得差不多了，也不再跟白小月唱反調，“真是說不過你，我就勉強收你爲徒吧。”
秦老側過身白小月和黃煌進了屋子，白小月一進去就看見桌子上擺的醫書。軒轅辰風的蠱毒她還沒有什麼好法子，現在倒是個問秦老的好機會。
“師傅，你上次給我的醫書我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了。瑜姐姐是醒了，但是蠱毒我還可以辦法啊。”
秦老拿起沒看完的醫書，“你用藥的路子太野，本來就簡簡單單的蠱毒，被你當時那麼一攪和，才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白小月也知道之前是自己太魯莽，但當時情況緊急，就人如救火，她也想不到別的法子。
白小月低下頭，“我當時也是沒辦法，師傅你不如再仔細教教我，軒轅辰風的毒是真的等不了啊。”
“秦老 您就幫幫忙吧。”黃煌也在一旁央求道。
秦老看着兩個小丫頭也很無奈，他本來的意思是下考驗白小月，誰知道她又受傷昏迷，之前發生的事情也打亂了她研究醫書的進度。
白小月不是不聰明，但總要給她研究的時間，而軒轅辰風也確實不能再等了，這也是事實。
秦老放下醫書，示意白小月給自己倒茶。
白小月連忙斟茶給秦老，秦老接過來喝了一口。
“你已經研究到什麼程度了？”秦老問。
白小月思索了一會便答道，“蠱毒是之前蠱蟲殘留在軒轅辰風身體裡的，蠱蟲應該早就被引出來了，但不知道爲何有餘毒。”
“那是因爲蠱蟲根本木被引出來。”秦老搖了搖頭，“早在他們找上我之前，軒轅辰風爲了不受下蠱之人的控制，就將蠱蟲震死在自己體內了。”
白小月一聽大驚失色，“那這樣豈不是……”原來她一直找錯了辦法，蠱蟲根本沒有離開軒轅辰風的身體。
秦老一看就知道白小月的心思，但白小月的研究方向其實也不算錯，蠱蟲已死，自然只餘下蠱毒，當做蠱蟲離開也沒什麼不可以。
只是蠱蟲的碎屍還在軒轅辰風的體內，僅僅是去除蠱毒是沒有用的，因爲蟲屍還會產生新的毒素。別看蠱蟲雖小，但卻是在萬千毒蟲中吞噬出來的，毒性極強。
“你之前替軒轅辰風解度，用的是以毒攻毒的法子，這些毒素自然也滋養了蟲屍，幸好那蠱蟲不能繁殖，若是有蟲卵，只怕這時候已經在軒轅辰風身體裡鬧得天翻地覆了。”
白小月自知自己闖了禍，心裡內疚得不行，“多謝師傅將這些告知於我。”
秦老笑了笑，“先不說謝，軒轅辰風的毒還是由你來解最好。你可知道什麼是瘍醫？”
白小月點點頭，“師傅說的是那些替人動刀，開腸破肚的大夫？”
秦老讚賞地看了一眼白小月，雖說這個丫頭行醫盡用些野路子，但這些基礎知識還是挺紮實的。
“雖然現在許多人輕賤瘍醫，但想取出蠱蟲碎屍，最好還是瘍醫的法子。”秦老看了一眼白小月，見她還是懵懂模樣，就繼續說道，“但難就難在如何確定蟲屍在何處，再加上軒轅辰風是王爺，這樣的萬金之軀，估計不好隨意動刀。”
白小月聽了也一籌莫展，但很快她就察覺到了漏洞，“和師傅之前不是說，在我用藥之前這毒還算好解嗎？”
見到白小月這麼機靈，秦老也有些哭笑不得，這個小丫頭在這種事上倒是一抓一個準。
“之前我尚能確定蟲屍在何處，就算不用瘍醫的辦法，用內力包裹蟲屍再取出來也不難。但讓你一攪和，不僅因爲氣血流通過快導致失去了蟲屍的位置，更是讓那些蠱毒要解開變得難上加難。”
秦老有些無奈地敲了一下白小月的頭，“當真以爲天下只有你一個聰明人了？”
聽到這裡，黃煌也忍不住發問，“那我們現在該如何是好？”
秦老嘆息一聲，又喝了一口茶。
“解開蠱毒的方子就在醫書裡，但要找到蟲屍卻很難。之前蟲屍尚停留在比較淺顯的地方，現在怕是在身體更深處了。”
白小月失落地低下頭，“謝謝師傅告訴我這些，我會想辦法的。”
秦老點點頭，也不再說話。白小月和黃煌見他沒有了談話的興致，也就離開了秦老的院子。
“月牙，你要不要回去休息會？”黃煌擔憂地問道。
“也好，我再去研究一下醫書。”白小月淡淡地笑了一下，臉上卻明顯露出了擔憂和疲憊的神色。
“我陪你一起吧，雖然我看不懂，但好歹你還有個說話的人。”
白小月笑着點頭，兩個人這麼一路往霽風院去，卻在回去的路上突然被一個人攔下。
平靜而無神的大眼睛，普通得很容易讓人過目即忘的臉。
但白小月依舊將她認了出來，這是跟在郭敏嬌身邊的那個侍女。
“你有什麼事嗎？”白小月輕蹙眉頭。
“我……”芽兒正欲開口，卻又怕被誰看見了，等消息傳到了郭敏嬌的耳朵裡，恐怕不等白小月來救她，自己就被折磨死了。
芽兒只得匆匆將紙條塞進白小月的手裡，低着頭趕緊走開。
白小月和黃煌見了是一頭霧水，拿不住芽兒到底想做什麼。剛剛還是一副神色焦急的模樣，偏偏欲言又止，僅僅塞了張紙條。
“月牙你認得她？”黃煌疑惑地問道，剛纔她看見白小月見到那個婢女的時候露出熟悉的模樣。
白小月點點頭，“她是敏兒身邊的侍女。”
黃煌一聽就皺起了眉頭，她可不喜歡郭敏嬌。
“跟着郭敏嬌的沒什麼好人，月牙你趕緊把那東西扔了，免得又惹上了什麼事。”
白小月這次卻沒有理會黃煌的話，反倒是打開了紙條，還說，“我覺得她不像是壞人，敏兒之前不也是改變了許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