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準備相見
聽了荷香的敘述,白小月突然記起那日撞破黃瑜與郭敏嬌關係之前,她似乎聽見了有個女人的聲音在說賣身契的事,那應該就是荷香。
白小月心裡一個咯噔,臉色也有了變化,想起了那天的情形她自然也就記起了一些她本來已經忘掉的事情。
荷香是個細心的人,白小月的不自然最先被她察覺,“月牙,你怎麼了?”
白小月嘴裡發苦,她緊鎖眉頭,黃煌也關切地看着她,這讓白小月更加難以啓齒了。
黃煌不是個蠢笨的人,一看白小月的反應就知道這件事跟她肯定也有些關係。
黃煌道,“月牙,你說吧,不必顧及我。”
白小月嘆息一聲,“瑜姐姐確實有把柄在郭敏嬌手裡,我那日聽見郭敏嬌說什麼瑜姐姐私會外人之類的事情。”
黃煌覺得驚訝,她幾乎與白小月形影不離,白小月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些的?
不論是在什麼情況下,私會外人都是很嚴重的事情。這事關一個女人的清白還有一個女官的忠心。
黃煌有些焦急地問道,“月牙,你是在什麼時候聽見的?莫不是聽錯了吧?”
白小月仔細回憶了當時的情況,十分肯定地說道,“錯不了,雖然我不知道郭敏嬌說的私會,具體是什麼情況,不過瑜姐姐似乎很怕郭敏嬌將那件事說出去。”
白小月的眉頭皺得紋路更深,“而且發生在蛇毒那件案子發生的時候,莫不是……”
“別說了!”黃煌突然打斷白小月的話,臉色也格外地不好看。
白小月和荷香都愣了一下,黃煌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臉色蒼白地笑了一下,“抱歉,我會去把這件事弄清楚的。”
白小月沒有再提這個話題,她當時想說的是,莫不是黃瑜與何軒還有些交情。
但看黃煌的反應,這話是不能說了。可若是她的猜測沒錯,那黃瑜的驚慌也不無道理。
何軒作惡多端,軒轅辰風和付長蔚更是對他恨之入骨。而黃瑜一直很重視軒轅辰風,若這件事被郭敏嬌捅出去了,那黃瑜跟軒轅辰風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又那麼一瞬間,白小月確實生出了拿這件事威脅黃瑜,或者直接告訴軒轅辰風的想法,但最後白小月還是放棄了。
白小月想,既然她那麼厭惡手段骯髒的人,那她必定不能和他們一樣。
“瑜姐姐可能也有她的苦衷吧。”白小月笑了一下,她也更願意相信這個理由,但她心裡知道,有時候願望遠比現實美好。
黃煌是個好姑娘,黃瑜卻遠不如她討喜,儘管她有一張天仙的臉。
黃煌和白小月之間的氣氛變得古怪了起來,荷香心中暗自嘆息。
關於黃瑜她知道的遠比白小月她們瞭解的多。但這件事並不歸她管,莊主也不喜歡他們隨意插手別人的事,所以她也不想多嘴。
只是,一旦黃瑜的事情處理不好,這兩個人的友情勢必會受到影響。
白小月也覺得眼下的氣氛有些彆扭,她輕咳了幾聲,笑着對荷香說,“荷香,你想不想去辰府認一認人?”
荷香驚訝地看着白小月,“會不會太冒險了?郭敏嬌昨夜還想置我於死地。”
她雖然驚訝但臉上的喜悅和期待還是藏不住的,荷香低下頭,“我的確想去認一認的,若芽兒真是桂香我也能放心許多。”
白小月自信地笑了,“也不算難,你進了辰府,儘管待在霽風院就好,芽兒我自有辦法讓她過來找你。”
說到這裡,白小月突然輕蹙眉頭,語氣也有了幾分擔憂,“可我們都走了,老夫人有誰來照顧?她身邊肯定離不了人。”
荷香卻有應對的法子,“以前我出門的時候,都會拜託鄰居幫我照看一下孃親,這些事月牙就不贏操心了。”
說定了這些之後,荷香就先去安排人去照顧王大嬸,而白小月就在外面和黃煌一同等人。
黃煌有些心不在焉的,她幾次摸上劍柄,也沒有拔的意思,只是來回摩挲。
白小月知道,這是黃煌心煩意亂的表現,這個使劍的姑娘,一遇上什麼難事,都是問劍。
但很顯然,這次她的劍不能給她答案。
“煌兒,你不要想太多了。”白小月不由地安慰道,“現在還沒到你要在親人和公理之間選擇的時候,沒準瑜姐姐真的有難言之隱,沒什麼大過錯,大家都會原諒她的。”
白小月按住了黃煌的手,笑了,“你這樣摸下去,劍柄都要磨禿了。”
這個笑是很沉重的,白小月心裡也很矛盾,一來她撞見那日的場面,得知了黃瑜不是她所表現出來的那麼美好,心裡也難以接受。
二來,黃瑜爲黃煌親姐,黃煌又是她關係親密的朋友,她也不想讓黃煌陷入兩難。
黃煌心裡也很通透,她只怕對不起誰,“荷香回來了,我們走吧。”
白小月轉身,只見荷香已然換了一身打扮。她一身粗布舊衣,面容悽苦,頭髮花白,只用了一根破爛的木簪子挽住,一隻腳還有些跛。
活生生一個生活悽苦的老婦人!
白小月走上前,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荷香。這易容換裝着實精妙,幾乎每一個細節都考慮到了,若不是荷香臉上的表情和眼神還是年輕女子的神態,她們誰也瞧不出這就是荷香。
“目前我還不能暴露身份,這樣換裝也保證了我和那位芽兒姑娘的安危。”荷香笑着說道。
她想了想,現在還不能確定芽兒就是她的妹妹,還是不要貿然地現身吧。
白小月自然不會反對,她甚至對這易容之法頗有興趣,她興致勃勃地拉着荷香說,“這易容着實精妙,若是方便,事後我定要向你討教一番。”
意料之中的,荷香拒絕了白小月,“這是我迷霧山莊的本事,不能外傳的。”
白小月也沒有強求,但臉上難免失落,荷香見着了,不知怎麼的有了幾分心軟。
她溫柔一笑,因而用的是一張老婦的臉,使得這個表情滿是慈愛,“我聽煌兒說,月牙你是神醫之女,醫術了得。若是入了迷霧山莊,莫說是這點小伎倆,什麼高深的功夫也能學得。”
荷香的確是想拉攏白小月,旁的不說,就白小月這個性格絕對討莊裡某些人的喜歡。
迷霧山莊之人喜怒無常的傳聞,可不就是那人折騰出來的嗎。
白小月一聽卻直接拒絕了,她打小就不愛受約束,入了辰府做婢女已經讓她覺得累,再來個迷霧山莊她可真吃不消。
白小月故作爲難道,“好姐姐,你可饒了我。”
這表情不僅逗樂了荷香,也逗笑了黃煌。見着黃煌忍俊不禁的模樣,似乎暫時放下了那些爲難的事情,白小月也着實鬆了口氣。
回到辰府之時,已經是臨近黃昏的時候。白小月和黃煌直接從正門進的,荷香卻從後門悄悄摸進了辰府。
白小月他們在辰府之中多受矚目,荷香若是和她們一同從正門走,那一番換裝估計也沒了用處。
白小月也不用去擔心荷香能不能見到芽兒,畢竟荷香是個出身神秘的江湖人,有的是辦法。
有些事就是那麼寸,它要發生的時候,不管是有多少打算都可能趕不上變化。
偏偏就在她們要找芽兒的時候,芽兒出了事。
郭敏嬌從來不是個大度的人,從前的性子雖然嬌縱但難免有些深閨小姐的軟弱,但自打她嚐到了凌虐的快感後,就越發沒了底線。
芽兒是她的玩物,木訥又懦弱,偏偏又長了一雙和白小月相似的眼睛,這注定是送上門讓郭敏嬌拿捏的。
郭敏嬌以爲,芽兒是不會背叛她的,殊不知就是這麼個能忍的賤丫頭,差點把她送上了死路。
芽兒此時衣服都被剝了個精光,只穿着肚兜跪在地上。露出的皮膚上傷痕累累,新傷疊着舊傷,幾乎找不到好皮。
但她依舊挺直了脊背,也不叫喊,雖然冷汗津津,卻也是一副鐵骨錚錚的模樣。
郭敏嬌卻是氣得狠了,她甩了甩手裡的小皮鞭,上面還有沒幹的血跡。
她又啪得一下甩了一鞭子到芽兒身上,專挑傷過的地方打,臉上的笑陰森森的,“一個賤丫頭,裝什麼有骨氣,生來就是賤命也敢算計到我頭上來!”
這一鞭子下去是真疼,芽兒硬生生忍住了叫喚,卻還是因爲疼痛縮了一下。
她緊咬牙關,知道自己不能喊,越是叫喊越激發郭敏嬌的暴虐。
芽兒抱着一個模糊的念頭,希望白小月她們儘快發現自己被郭敏嬌困住了,希望自己還能撐到她們來救自己。
郭敏嬌越看她這樣越來氣,發泄般地又連抽了幾鞭子之後,走到桌子旁給自己倒了杯茶。
郭敏嬌輕抿一口茶水,臉上也沒了剛纔那種如同惡鬼一樣的醜陋模樣,反而笑的溫柔婉約。彷彿對面不是跪着一個渾身傷痕的少女,而是她貼心體己的好姐妹。
郭敏嬌對芽兒輕聲細語地問道,“芽兒,你告訴我,爲什麼要偷我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