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長,我會密切跟蹤的。”李長根露出一個心領神會的笑容。趙長風知道李長根誤解了他的意思,但是他也懶得解釋,低頭繼續批示文件。
“喲,長根主任也在啊!”門口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付罡庭笑呵呵地走了進來。
趙長風擡頭看是付罡庭,就起身相迎,笑着說道:“付書記。”李長根也跟着問好。
付罡庭笑呵呵地說道:“我路過順便過來看看,沒什麼事情,你們先談正事。”說着就往沙發上一坐。
趙長風知道付罡庭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要不以副書記之尊,怎麼順路也順不到常務副市長主持工作的市政府來。他看了一眼李長根,李長根連忙說道:“付書記,我的事情辦完了,正要走。你們談吧。”說着把手中的文件夾放在趙長風辦公桌上,側身走了出去。
趙長風親自泡了一杯茶,端到付罡庭面前,說道:“付書記,喝茶。”
付罡庭接過茶,伸手遞給趙長風一根金芒果,“長風市長,來一根。”他以前稱呼趙長風要麼是“長風同志”,要麼是“趙市長”,“長風市長”還是第一次叫出口。
趙長風注意到了付罡庭稱呼上的細微變化,他伸手接過煙,側身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摸出火機給付罡庭點菸,付罡庭虛推了兩下,就接收了趙長風這份熱情。趙長風回手又自己點燃香菸,抽了一口。感覺還是不習慣金芒果的味道。也不知道爲什麼,付罡庭和蔡國洪保持一個習慣,都喜歡抽這金芒果。
“付書記,外面很冷吧?”趙長風心中揣度着付罡庭的來意,隨口寒暄道。
“是啊,冷得狠。今天冬天冷得特別早。”付罡庭說道,“想起前一段有幾個專家大肆鼓譟今年是暖冬,我看是個狗屁!”
趙長風笑了笑,說道:“現在地專家,有幾個說話有準的?連老百姓聽專家的話都反着聽呢。”
付罡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小說***稱讚道:“長風市長,你的茶真不錯啊。我上午在欒書記那裡喝的也是信陽毛尖,那味道也算不錯了,可是不知道怎麼的,感覺和老弟的信陽毛尖總差一點味道。”轉眼之間,趙長風又從“長風市長”變成“老弟”了。
“付書記擡舉我了,我的茶怎麼能比上欒書記呢?這茶我這裡還有兩筒。付書記如果喜歡,待會兒拿走一筒。”趙長風笑着說道,心中卻在想,付罡庭一開口就擡出欒俊傑來,究竟是什麼用意。難道和劉馳一樣,是勸我在利雅達集團的事情上把緊口風嗎?
“那就多謝老弟了。”付罡庭笑道,“老弟人真不錯。上午欒書記還跟我說,長風市長年輕有爲,覺悟高,黨性強。大局觀好。說這樣的幹部必須得到重用。”
趙長風心中一動,口中卻說道:“感謝欒書記關心,我很慚愧,來邙北市一年多沒有做出什麼成績,當不起欒書記如此誇獎。”
付罡庭往後捋了一下頭髮,笑道:“長風市長,你這可是謙虛了啊。****你在邙北市可是做出不少成績,上邊地領導都看在眼裡呢!”頓了一頓,他側身往趙長風這邊靠了靠,壓低聲音說道:“不過。我還是要說一句實話,希望老弟不要見怪。”
趙長風笑着說道:“付書記,你這可是批評我了。能聆聽你的指示,是多麼難得的學習機會啊。”
付罡庭往門口處望了望,收回目光,壓着嗓子說道:“我一直覺得長風老弟是一個幹大事的人,只是所處的位置低了一些。做起事來有人掣肘。很多事情都不能按照自己的心願去做,所以成績和能力以及長風老弟付出的努力不成正比啊!”
趙長風心中又是一動。口中卻淡淡地說道:“付書記高看我了。我還年輕,能力和經驗都有所欠缺,需要多向你們這些老領導學習啊。”
“呵呵,老弟你就謙虛吧。”付罡庭笑道,“像你這樣既有能力又謙虛地官員真不多見,怪不得欒書記說,你是邙北市市長最合適的人選。”
趙長風心臟急劇地跳動了兩下,喉嚨有點微微發乾。付罡庭前面那些話,趙長風也差不多聽出意思了,但是畢竟比較隱晦,趙長風也只好打打太極拳,雲山霧罩地迴應上兩句,生怕是自己理解錯了,鬧出什麼笑話來。現在付罡庭直接挑明瞭,趙長風就知道他前面的理解沒有錯誤,付罡庭的確是想推他到市長的位置上去,雖然都是接着欒俊傑的口表達出來的,但是欒俊傑是什麼人?是付罡庭的政治盟友兼後臺。欒俊傑的意思就是付罡庭的意思,而且比起付罡庭來,欒俊傑作爲天陽市副書記,無疑是在邙北市市長地人選上有發言權地。趙長風在天陽市裡一直沒有個爲他說話的強力人物。副市長陳風笑雖然和他有些關係,但是陳風笑畢竟只是一個非黨副市長,在天陽市說話聲音很弱。現在如果欒俊傑副書記肯爲他說話,那麼至少在天陽市常委會裡,趙長風也有自己的聲音了。
不過趙長風旋即又想到,付罡庭今天過來傳達這個信息究竟是什麼意思?是試探他?不可能。\\\付罡庭雖然以前也盯着市長的寶座,但是利雅達集團事件一爆發,付罡庭已經無條件退出了市長的競爭,別說是邙北市市長,付罡庭能不能保住他副書記的位子都很難說。
那麼說付罡庭過來就是示好來了。可是無利不起早,付罡庭平白無故地,爲什麼要過來向他趙長風示好呢?爲什麼要送給趙長風這份大禮呢?更何況因爲楊金花的事情,趙長風和付罡庭之間還有很深的隔閡,付罡庭絕對不可能平白無故地把這一份重禮送給政治對手吧?
看着趙長風是想了很多,其實就是一瞬間的問題。趙長風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靜觀其變吧,繼續裝糊塗,看付罡庭下邊還會來點什麼。如果付罡庭另有目的地話,那麼下面他就該表露出他的目的了。
“多謝欒書記的關心。”趙長風說道:“我實在是慚愧啊。”
“慚愧什麼?不過欒書記的確很關心你,”付罡庭笑道,“長風老弟,以後沒事多向欒書記彙報一下工作。”
“啊,一定,一定。”趙長風低頭喝茶。
“好了,不扯這些了。其實誰當市長誰不當是市長,都是上邊定的,咱們兄弟議論也是瞎意蘊,是不是長風?”付罡庭話鋒一轉,嘆了一口氣,說道:“其實老兄我今天是過來向你求助的。”
趙長風心中說道,正題來了,口上卻說:“付書記,你這是說什麼話啊?有事你儘管開口,只要我能辦到,一定會去辦地。不過話說回來,連付書記您都搞不定地事情,我怕也是搞不定啊。”
付罡庭擺了擺手,說道:“長風老弟,你就別謙虛了。這件事放在別人那裡可能算個事兒,放在你這裡根本不算是個事
“付書記,你可是太擡舉我了。先說說看,什麼事情?”趙長風苦笑着說道。
“那個,就是利雅達遺留下來的汽車配件項目。”付罡庭臉色微紅,有生以來,他還是第一次向小自己十幾歲地年輕人求助,“利雅達集團這一破產,可把那些下崗工人坑苦了啊。長風老弟,你是省城下來的,又是抓經濟的行家裡手,在省城金融界商界都有着廣泛的人脈,你看看能不能找一家企業接下利雅達集團的攤子,給這些下崗工人一口飯吃,這些工人不容易啊!”
趙長風心中微微一笑,現在才知道船是再哪裡彎着,原來付罡庭是打這個主意啊。怪不得要拿市長的位子過來交換呢!
可是利雅達集團這個攤子太爛了,社保金的虧欠加上工人的風險抵押金,差不多近千萬,這個攤子誰接下來誰就是冤大頭,縱然市長的位子再吸引人,趙長風也不能去當這個冤大頭啊。
他沉吟了一下,說道:“付書記,利雅達集團的事情發生了之後,我一直在考慮這件事情。利雅達汽車配件項目的資產肯定要進入拍賣程序,到時候我會和省城的企業界朋友聯繫,讓他們過來競拍。至於最終結果如何,我可不敢保證。畢竟商人唯利是圖,如果註定要賠本的事情,恐怕他們也不會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