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揣着他寶貴的小瓶子進病房的時候,除了安安靜靜躺在病牀上的那個,房間裡還有兩個男人。
一個是守着兒子的言末,他的形容有幾分憔悴,但衣着依舊整潔,手裡捧着本《天天愛科技》,每隔幾分鐘就要擡頭看一下掛着架子上的葡萄糖水。
而金髮的上將穿着休閒裝,坐在言末的身邊,緩慢地轉動手裡的小刀,大紅色的蘋果皮落在膝蓋上的水果盤上,細細長長的,薄如蟬翼。
如果忽略躺在那裡的言零,兩個人之間看起來無比的和諧,比起他在的那個時候,關係不知好了多少。早該知道這個上將沒安好心,他才離開了幾個月而已,人就混到言末身邊去了。
說起來這還都是那個害言零變成植物人的司機,要是那個小子活蹦亂跳的,也不至於讓aaron趁虛而入。
分出心思看了眼已經成植物人的言零,人魚幽幽地在心裡嘆了口氣,這牀上躺着的分明不能說是植物人了,植物人的靈魂至少還在,也有自己的思維,牀上的這個不過是個空殼子,就和當初至今還躺在醫院裡頭的女人一樣,一輩子也別想醒過來。
這對他而言是好事也是壞事,沒了言零這個大燈泡,他和言末的關係就可以更親近一點,但言零不在,他也就沒人幫自己防着這個叫aaron的男人。
他今天是不可能當着對方的面把言末帶走的,至少還要過段時間才能找到好時機給把人給帶走。因爲上次資料的泄密,他想要來一次上頭算是很不容易了,上一次到現在都過了接近半年,而想要找到下一次的機會至少還要五年的時間。
人類永遠是最善變的動物,按照人類的年齡算,言末已經不是足夠的年輕了,就算對方願意等,他也不能夠保證在這漫長的五年裡對方會不會變心,作爲獨佔欲極強的成年人魚,他根本沒有辦法忍受伴侶的心裡還留着另一個男人。
那樣只會讓他忍不住把言末牢牢的鎖起來,不然就是把眼前的男人給幹掉。幸虧他回來的早,兩個人之間只是淡淡的曖昧而已,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人魚的思緒就變化萬千。
身體比思維做出的反應更迅速,幾乎是剛看到言末的臉,亞度尼斯的身體就自發的湊了上去,刻意的把上將和對方隔開,斬斷了空氣中糾纏不清的曖昧因子。
每隔兩天就來看一次言零已經成了這半年以來言末的例行工作,無論用了什麼法子,言零的身體依然是一點反應也無,這樣一個好父親,就算是心灰意冷放棄了當植物人的兒子,也自然會有人替他惋惜,爲他找好留下植物人兒子的理由。
自己最親近的人出了車禍,心愛的人卻沒能陪在自己身邊,現在對方回來了,可以想象言末的心情該有多複雜。上將看了看對方因爲太久沒有僞裝表情略顯的僵硬的臉,默默地把削好的蘋果遞了過去,算作無聲的安慰。
言末應該很傷心吧,所以連笑容都透着苦澀和不自然,最擅長指揮作戰和揣摩敵人心思的上將這樣解釋言末笑容的僵硬。
他向來是做的比說的更好看的人,實在是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也不會說些甜蜜的話,單純地守着對方,等着對方開口給自己一個機會。
還有兩個月而已,他的生日也就到了,原本在母親的鼓勵下他準備那一天向對方發出共度餘生的邀請,偏偏這個時候那個言末的僞表弟卻趕在了這個時候回來。
許久沒見人魚,一時間言末臉上的表情還沒調整過來,但也只是瞬間。很快他整個人都陰鬱下來,仍舊恢復到那個痛失愛子的好父親狀態,竟是有意無意的忽視了亞度尼斯的存在。?
人魚也不傻,無言把言末手握住,看着上將的眼神飽含挑釁與厭惡
言末不動聲色地把人魚的手握緊,然後給了上將一個安撫的笑容,示意對方走出去,他的舉動無疑是站在了亞度尼斯的這一約出來邊,確實傷人上將大人卻也只能自嘲,冷眼看了亞度尼斯一眼便退了出去。
看着那道有些蕭瑟卻永遠挺拔減弱的背影,言末垂下眼睫,遮住了眼裡複雜的目光。
快要完成任務的人總是免不了心軟一些,知道自己和上將不可能,便人魚離開的這段時間在和對方約出來好好談了一次。
實際上一開始他對aaron的態度很明顯,不會喜歡,也不可能接受。做朋友可以,情人卻不行。
以言末的冷淡性子,當初就算是救了aaron也不見得會多用心去照顧,若不是當初那點微末的好感,就算對方有用他也不會勉強自己去應付。對他而言,一個世界顧着一個人就夠了,勉強自己去花大量的心思在第二個無關緊要的人身上是絕不可能。
正是因爲這一點,從一開始發現對方對自個有好感,他就一直在有意無意地疏離對方。從一開始的暗示,到後來的明裡拒絕,他從來都把態度表示的很明確。
對待自己欣賞的人,他已經儘可能的做到做些對對方有利的事,當然需要用到aaron的地方他從不矯情,也爲了自個的計劃利用了對方多次,有人的地方,就有*。這原本就是個充滿了利益關係的複雜世界,想要得到什麼就得有付出。不管是原本的世界,或者是現在,他算計起人來從來心安理得。
愛情是這個世界上最不靠譜的東西,這一點上言末從未動搖過,給不了aaron想要的感情,言末便明明白白說不給。這是對上將自己好,兩個人都知道。
可惜對方執迷不悟,言末無法理解,也就放棄勸說。對愛情淡漠到極點的他根本就不明白,aaron的執着並不是因爲他自個有多賤,非得貼上一個不喜歡自己還另有所愛的人。只是這輩子他就喜歡這麼一個了,還是越相處便越喜歡,拔不出來也不想拔,然後越陷越深,乾脆就死死的守住這一個,哪怕是一輩子這麼孤單,也沒多大的關係。
他已經十分慶幸了,如果沒有言末,他這輩子也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樣子,羨慕自己周圍人的那些感情,但自個卻一點感覺都沒有。聽着別人的伉儷情深,模模糊糊的能夠感受那種力量,卻始終不明白,那種東西有什麼地方值得付出那麼多的代價。
他看得很清楚,雖然亞度尼斯是言末名義上的伴侶,但實際上兩個人之間根本沒有那種互相愛慕的深情,只是言末用了心去維繫,這一份感情便顯得難能可貴。
但實際上,言末根本就不喜歡。既然亞度尼斯能夠陪在對方身邊,自己爲什麼不可以呢,他也不奢求對方那麼多,不過是一輩子扶持着走下去罷了。
比起驕縱的人魚,他完全可以做得比對方好很多,至少這樣能夠讓言末少一點負擔,少操一點心。在上將看來。除了能夠當個司機和賞心悅目的花瓶,亞度尼斯實在沒有什麼比得過自己的地方,偏偏言末選擇的是對方。
而只要是言末選擇的東西,就算自個再不喜歡,也會舉雙手雙腳贊成。要是能夠讓亞度尼斯完全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就好了,站在軍部大樓裡俯視來往的人羣車輛時眼裡晦暗一片,不管怎樣,他都不能讓亞度尼斯死在車輪之下,就算言末查不出來也會因爲兒子和情人相繼出事對交通產生陰影,而他沒有辦法忍受,言末因爲自個產生一分半點的心理陰影。
這邊的人魚莫名就打了個寒噤,然後在言末關切的目光下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大概是水太冷,所以有點着涼。”常年生活在陰冷深海的人魚面不改色的撒謊。
執意要自個守着言零讓言末休息一會,言末拗不過,也就在陪護牀上睡了,倒是亞度尼斯,口裡信誓旦旦要注意言零,卻是整整幾個小時,目光都放在了言末身上。
等到言末醒過來的時候,人魚還是睜着那雙漂亮的深紫色眼睛看着他,言零的營養液瓶已經被護士換了兩次,液體滴落着,人也依舊沉睡不醒。
言末自然還是帶着亞度尼斯回了之前住的那個地方,屬於人魚的東西一件都不落的好好放在原處,除了這些東西,屋子裡別的東西都被保姆機器人打掃得一塵不染。
“你平日裡用慣的那些東西我都給你留着呢,待會我去洗出來,你等會就能用。”對着人魚,這一次言末表現得有些許冷淡,熱氣騰騰的飯菜上了桌,桌子上擺着的卻是三套碗筷。
一套給言末,一套人魚專用,另一個則是至今還躺在病牀上昏迷不行的言零。
亞度尼斯莫名就覺得有些心疼了,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希望那個討厭的小鬼頭出現在自己和言末面前,他自然地抱住言末的腰,臉蛋貼着對方並不算寬厚的背部,終於問出來這次來的目的:“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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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只有一更了這是昨天沒能發出來的更新,因爲週四作者要參加了合唱比賽,晚上回來開始寫讀書筆記,第二天就要交,所以週四不可能雙更。
終於進來了作者後臺,明天正常更新週六雙更補昨天的更新最近123言情一到晚上就抽,真不造它在搞什麼,123言情小!妖!精抽得真心無力,還吞了讀者的評論,好桑心,難爲大家了,摸摸頭。
作者沒有失蹤只是這星期事情太多,等忙過這周更新大概穩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