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末是在管家把桑曉接來三天之後了出現的,有管家的吩咐,那些傭人對言曉的態度也是客客氣氣的,和對言陵沒多大區別。而程穎的態度也符合她一向的作風,只是言陵的反應卻有點過了頭。
只是多了個不該多的人而已,言末看着管家送過來這幾天家裡的報告,一貫帶着笑的面容也變得嚴肅起來。說實話,如果不是源零開口說這麼做才能完成桑曉這一條線他也並不想把這麼一個人放自己身邊。
無論對方有多乖巧,多聰明聽話終究是別人家的孩子。哪怕桑曉現在已經成了言曉,在言末眼裡終究不是自己的血脈,要他演戲自然是可以,對這麼一個外人付出自己本就不多的感情根本就不可能。
只能把他當成任務來對待了,言末揉了揉有些發昏的腦袋。太久沒有處理自己公司的業務,他多少有些不熟悉。這幾天爲了工作忙的昏頭轉向,如果不是有秘書提醒,他怕是連晚飯都要忘記吃。
如今他的身體完完全全就是自己以前的身體,雖然還很年輕,底子又好,但終究不是鐵打的身軀多餓幾餐早晚出毛病。
按照言末之前籤的那份契約,如果言末贏了他就能夠在這個屬於他自己的世界待下去,如果這一次輸了,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費。
因爲這個世界是絕對真實的存在,言末失敗後也不會崩塌,只是和言末有關係的人都會從這個世界莫名地死去,連同言末存在過的那些痕跡,都將消失得徹徹底底,像是從未沒有過這個人一樣。
和以前不一樣,這一次的目標人物有兩個,一個是本該在成年那天死去的桑曉,另一個則是上一世聯合言陵還有程穎把自己弄死的樑君側。
也難怪在迴歸之前系統會提示自己不能帶入太多的私人感情,畢竟對待一個上一世把自己給弄死的存在,任誰都會膈應的,更別說要把這個人當成情人一樣去愛護。
或許是因爲最後一次,不管是人物數量還有形式都和以往的不一樣。桑曉的任務很簡單,從開始到結束都有詳細的過程,只要達到了每個過程的要求,不管言末用什麼法子都會被認定爲成功。
言末把整個過程都看了一遍,除了幾個步驟有些爲難,做到都不是難事。
言末不戀^童,任務也沒難爲他去做什麼迫害祖國幼苗的糟心事,總結下來也是讓這個少年好好的活下來,順便斷絕掉對方二十五歲之前的任何一段感情。
“這是那個傢伙要看看一個本該死去的人會在你的影響下變成什麼樣子呢。”青年含着笑,像只沒骨頭的貓一樣窩在言末面前的沙發上。
這個世界除了他們兩個是絕對不可能出現什麼怪力亂神的存在,以爲了任務方便爲由,源零便成了言末的私人秘書,以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模樣跟着言末在各地工作。爲了方便,他乾脆就在言家附近的小區弄了套房子住下。
源零生得好,又跟在言末的身邊,知道言末性向的人自然是誤會了兩個人的關係,以爲言末最近的禁慾是因爲身邊有了這麼一個尤^物,碰見兩人獨處一塊的場景也紛紛露出曖昧挪揄的笑來。
當然沒人會在程穎面前多嘴,程家大小姐對待自家丈夫的這些男性情人自是不管的,只要不在她面前明目張膽,對待無法威脅言陵繼承人地位的男人她向來是輕視的。
別說源零和言末本就沒什麼,就算真的有什麼,依着他的聰明程度也決計不會蠢到到程穎這個正牌面前秀優越感。
這兩夫妻都是冷血冷清,自私自利的性子,在源零看來,倒是真正的天生一對。可惜言末不喜歡女人,也沒法喜歡上程穎這樣的性子,不然兩個人也不會只是在表面維持着模範夫妻的樣子。
人類的感情,就是複雜。源零翻了個身,把視線投到窗外,神采奕奕地看着那烏黑幕布上閃亮着的幾顆星子。他就算再怎麼努力,終究還是成不了人的,就算外表是個人類的殼子,可是既不會老,不會病也不會死,唯一消失的法子就是魂飛魄散,卻不是現在的他能夠承受的結局。
就算死了也有言末給他墊背呢,一個沒了靈魂,一個失去靈魂的掌控權,彼此半斤八兩他也不算太吃虧。
言末回家的時候言陵是跟着言曉一起出來接他的,程穎在外頭,也就沒能看見這父子倆親親熱熱的場面。不看也好,看多了她就只有心酸嫉恨。
親生還是領養明晃晃的擺在那裡,言陵可以像個小瘋子似的撲進言末懷裡頭討要禮物,言曉就只能羞澀地站在那,像個小姑娘一樣怯生生叫了句爸爸。
當然對待兩個人的態度言末還是一視同仁的,他並不大喜歡孩子,對言陵好除了那份剪不斷的血緣羈絆更多的是爲人父的責任。他給了言陵生命,自然願意花更多的心思在他身上。至於現在的言曉,多少也算是中途給他救了下來,就算沒有任務的那些要求,他自然也會對後者比常人好幾分,最後也只是點了點頭摸了摸小孩的發旋,對他露出個溫和的笑。
言末笑起來是極能讓人產生好感的,何況是以一個令人尊敬的長輩的身份,言曉這個寄人籬下的小孩子幾乎毫無抵抗力。幾乎只用了一個小時,言曉的好感度就蹭蹭往上漲,數據剛好達到了他這條線的第二步,但也只是達到了言陵的一半而已。
言末把答應買給言陵的東西取出來,看着小孩開心到極點的模樣,眼底卻是醞釀着濃霧。不管是什麼時候,他對這個兒子都是不薄的,誰能想到最後還是自己最在乎的人聯合着別人捅了自己一刀。
就算有別的什麼理由,還是難以教他原諒。情緒一上來言末的手下動作就禁不住多用的思緒了幾分力道。
小孩痛得叫了一聲才把言末拉回來,言末低頭一看,屬於少年人的細嫩的手臂被掐出一片青紫。當即叫了管家拿了化瘀的藥酒,親自給言陵揉開。還好藥酒的味道不怎麼重,不然言陵還得給這屋子裡的人好幾天的臉色。
這一點言陵是隨了程穎的,潔癖且記仇。言末不是個絕對意義上的好父親,但哄小孩的手段還是記得的,三言兩語就把言陵的注意力轉移,又許諾了對方几個心願總算讓言陵變得興高采烈起來。
真不知道這孩子會長成什麼樣子,看着言陵把東西拿到二樓去,言末把眼底的笑收起來,終究還是在心裡頭嘆了一口氣。不管怎樣,這一次他是絕對不會讓對方踩到自己頭上去。
和言陵不一樣,桑曉的表現根本就不像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沉悶、孤寂,性格陰鬱冷僻到令人生厭的地步,但只要肯用心接近會發現對方其實很心軟。只是因爲太膽小,便像只小烏龜一樣,把自己縮在龜殼裡,誰也不肯親近。
言末一開始表現出來的善意讓對方的好感蹭蹭往上漲,但也只是停在了勉強可以相信的地步,要讓對方把自己當成可以信賴的父親那樣的角色怕是還要難得多。桑曉並不是個只會讀書的書呆子而已,就像是那天做彙報的管家說得那樣,這孩子的心機可不淺,要他交心得先用心。
“以後你被阿陵欺負了要告訴我,我會給你做主,既然成了言家人就安下心好好過日子。過幾天我讓老李給你辦好上學的手續,這段時間你就先在家裡把缺的課程補上,以你的能耐應該沒有問題吧。”
言末擡了擡手,原本是想覆在對方的手上,看得出後者不自然地躲避,便不露聲色地把手收回來,改成拿起了桌上的茶水。
“嗯。”言曉低着頭應了一句,他是個很能適應新環境的人,便是把自己當成言曉看待。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樣,令人覺得這是個害羞的乖孩子,而不至於懦弱到令人生厭。
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因爲對醒來到自己上一世死前發生的大事都記得清楚,公司的事情處理起來也就沒有能夠讓言末有需要加班的時候。爲了保證家裡的和諧,言末天天都是按時回來,應酬能推的也都推了,倒是成了別人眼中模範的好丈夫好父親。
言陵和言曉天生就是不對盤,在傭人們眼裡一直是言陵在欺負這個軟性子的二少爺,言曉也只是一味的忍讓,從來都不發脾氣。換做是別人早就厭倦了欺負這麼一個無趣的人,偏偏言陵樂此不疲,但也只是小打小鬧,從來都沒做出越過言末底線的事情來。
言曉不傻,言陵更是精明。爲了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去惹喜歡的父親不高興是划不來的,到底是輕輕鬆鬆就能拿下年級第一的人,言陵對任何事情的度都把握得極其精準,包括人心。
這個世界的大致發展都朝着原來的軌跡走過去,除了言陵傷過的那個男孩還有言曉的存在。這一次的任務時間很充足,就是截止到言末上一世死去的那一天。
日子非常平緩地從指縫間流淌而去,一眨眼便是四年。期間言陵在得了言末的應允後跳了兩級,言曉的成績雖然足夠優異,但還是按部就班地讀下來。這個時候的言陵已經準備考大學,言曉還是讀着他的高一。
彼時兩個人都長成了模樣清俊的少年,真是開始萌生情竇的好年紀。也開始有小女生會往兩個人的桌子裡頭塞粉色的信,前者一直是戴上手套把東西扔垃圾桶,另一個則會把人約出來委婉的拒絕。
由於言末的一視同仁,在傭人們眼裡儼然已經把言曉當成了當家的親兒子,只是言曉知道他們是沒有血緣關係的,便仍是如履薄冰。
本來趁假期還想多碼字,結果女性親戚一來懶洋洋的什麼都不想幹了
腦袋不清楚就是速度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