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二狗的這話才說話,上官當即軟鞭一甩,抽在身側,濺起一地灰塵,嚇的潘二狗媽呀地大叫了聲。
要說潘二狗這麼怕上官,也不是沒有緣由的,上一次上官還在臨水州任務之時,潘二狗是奉命支援她消息的蜘蛛,哪想潘二狗第一次見上官,色膽包天,雖沒實質動作,但沒少言語調戲。
上官當時還對他巧笑嫣然,只是任務之後,便將潘二狗給趴了衣服,大冬天的在城外給倒着吊起來冷了一天一夜,沒動他半點皮肉,卻比抽他頓鞭子還痛苦。
自此潘二狗凡是聽到上官的名字都退避三舍。
“姑奶奶,小的真沒騙您……”潘二狗跳了起來,離上官遠遠的,警惕地看着上官手裡的鞭子。
“管得還是管不得,不是你說了算,你只用說張啓在哪便可!”上官冷着臉道。
潘二狗愁眉苦臉地看着她,猶豫好一會才咬牙道,“銷魂地下賭莊,他躲在那。”
得了自個想要的消息,上官也不爲難潘二狗,將手裡的軟鞭纏在腰上,她道,“若是有人問起,你便直說就是,不會爲難你。”
上官也是考慮過的,她想着找到張啓,便不在臨水州停留,所以等這消息傳到軒轅夜耳裡,那都不知道多少時日去了。
她是第二天日頭落下之時,去的銷魂地下賭莊,臨水州勢力錯綜複雜,很多地下場所根本就是官府管不了的,這銷魂地下賭莊便是其中之一。
據上官知道的,這賭莊背後也是有人的,但具體是誰,她便無從知曉。
那地下賭莊位於臨水州一廢棄老宅裡面,外面看着荒蕪沒人氣,一到晚上便有彪形大漢在那四周晃盪,進到裡面去,便又是另一副靡靡的光景。
要說這世間,也唯有賭徒和色鬼是最好分辨的,很多的時候,這兩種劣性根根本就其中在一個人的身上,愛賭也好色,一個能瞬間帶來銀子,一個能到來人間極樂,都是享受至極的事。
所以上官倒不是混進去的,她穿着紅紗衣,打扮的妖嬈無比大大方方走進去,所過之處,無一不讓人側目。
她挑着紅蔻丹的玉指,從脣邊點過,臉上就帶起淺笑,水蛇腰姿娉娉婷婷地到賭桌前,從微敞的衣襟處抽出銀票,甩到桌上,翹臀微擡,便翹起腳坐到桌沿,朝着擲骰地夥計眼波橫轉,就悠悠開口道,“賭小!”
周圍有賭徒起鬨笑出聲,嘴裡說出污言穢語,那淫邪的目光都在她身上打轉。
桃花眸中有冰冷的殺氣泛過,上官咯咯笑出聲來,她以袖掩脣,好不妖豔,看着那面色通紅的夥計一搖骰子,果真這一局揭開就是小。
滿桌,只有上官一人贏。
她併爲收手,反倒將所有的銀子,連本帶利一起又押了小。
周圍鴉雀無聲,一個女人若是漂亮到足以一眼就勾起男人的慾念,那邊只是色而已,但若這個女人還善賭,那便讓男人在起慾念的同時,心生得到霸佔的念頭。
至少上官從一進門,就已經引起了某些人的
注意,這些人不是在堂子裡賭到眼紅的賭徒,也不是那些夥計。
第二把,上官依然贏,她仰頭笑的豔囂,正要將所有的銀子都再次推出去時,她的手被人拽住了。
“這位姑娘,我們東家有請。”拽住上官手的是從上官進門就在觀察她的一黑臉漢子,那漢子不苟言笑,身材高大,上官堪堪只到他胸口的位置,很是有壓迫感。
“放開!本姑娘有腳自己會走!”上官冷喝一聲,將桌上自己賭贏的銀票全收斂進袖子裡,理了下鬢角,才施施然跟在那漢子後頭上到二樓去。
黑臉漢子將上官帶到二樓一花廳,朝裡面喊了聲,便出去了。
上官擡眼,自顧自地找了張椅子才坐下,就從花廳屏風後頭走出個儒雅的年輕男子來,那男子生的面有浮腫腿腳虛浮,一看就是肆意縱情之徒。
見着上官,還人模人樣地拱手行禮道,“在下乃銷魂地……”
然,他話還沒說完,上官騰地起身,手在腰間一抹,抽出血紅軟鞭,那鞭子快若閃電,當即像噬人性命的毒蛇一般纏上男子的脖頸。
上官手一用力,就叫那男子呼吸困難地咳嗽出聲,“說,張啓在哪?”
“來……來人……”男子還在做垂死掙扎,扯着上官的軟鞭,喊了出來。
上官冷哼一聲,隨手抄起案几的茶壺,嘭地甩出去,便將本就只開了半扇的門給啪地關上了。
花廳裡光線倏地一暗,上官手裡的鞭子一拉,將那男子拉到面前,她很沒耐心的地問,“張啓在哪?別讓奴家問第三遍!”
那男子終於妥協,許是看出上官是真有殺心,便示意上官鬆了點鞭子,他能喘氣了之後,清了清喉嚨才朝外喊道,“將啓兄帶過來。”
門外自有人應聲。
上官見這人識趣,也不多加爲難,而且看他的樣子和張啓應該不是敵人才是,便開口道,“公子不必擔心,奴家也是受人之託,來解張啓之圍,並不是要加害。”
那人半信半疑地看着上官,揉了揉脖頸,乾笑幾聲,退後坐到主位上,手摩挲了幾下扶手,就問,“敢問姑娘是受何人所託?”
聞言,上官嘴角暗影深邃,她人猛地像到閃電一樣躥出,五指成抓得就到主位上,卡着那男子的脖子,這時候,她剛纔坐的那地,只聽的“嘭”的一聲,那張椅子被從天而降的鐵籠也碾壓的粉碎。
上官眸色一寒,她手下漸次用力,男子臉都清白起來,“跟我來陰的?找死!”
她說着,另一隻手兩指一掐男子膝蓋骨頭,當即一聲悶響,就將他骨頭都給卸了去。
男子連慘叫都發不出,他雙眸怨毒地看着上官。
上官不爲所動,她勾脣點笑,脣邊硃砂美人痣褶褶生輝,“很好,有骨氣,不說張啓在哪是不是?我倒要看看你的骨氣能堅持到幾時?”
說着這話,她手邊襲上了那男子另一條膝蓋骨,正在這當——
“住手!”有聲喝傳來,那聲音清亮正氣。
上官回頭,便間下頜有三縷鬍鬚,年約四十來歲的男子長身而立,他看向上官臉上有憤怒之色,甚至他手上還提着劍,但那握劍的手卻還在抖,壓根就是個文弱書生。
“張啓?”上官輕言問道。
那人走進來,大聲地回到,“是,鄙人就是張啓!”
上官笑了,她放開手下的男子,從懷裡掏出一私章,那是紅酥給的信物,隔空扔到張啓面前,“是紅酥讓奴家來的。”
張啓撿起地上那私章,那章印上本是紅酥以前夫君的名字,張啓自然認得。
“真是紅酥讓你來的?”他言語有激動。
上官點頭,從袖子裡拿出帕子擦了擦手,纔到張啓面前,將那私章給拿了回來,這東西日後也是要還給紅酥的,“她說你遇難,讓奴家過來的。”
聽聞這話,張啓看了眼外面,眼見樓下堂子裡無人注意上面的情況,便關死了房門,伸手一引,才道,“張某總算等到京城來人了……”
才一開口,一個大男人竟唏噓地眼睛都溼潤了。
上官略有不適地移開眼,這時候那年輕男子才疼痛難忍的道,“張叔,你確定她不是其他勢力的人?”
張啓這才反應過來剛進門之時可是親眼見着上官將男子骨頭都給卸了,他爲難地看着上官,“夫人,他叫張巖,是張某遠遊外侄,您看他的傷……”
上官翹了翹脣,眼中有興味之色,她款步到張巖身邊,彎腰伸手握着他膝蓋大力一扭,張巖哀嚎一聲,她道,“好了,沒事了。”
張巖住了口,腿動了幾下,果然沒事了,他驚疑不定地看着上官,至於那眼中是否有別的心思,上官懶得理會。
“張啓,你可是得了臨水州刺史薛上齊的把柄?才遭致追殺躲藏?”上官直接開門見山。
張啓雖說不上信任上官,但眼下,上官是紅酥那邊過來的人,他便不得不被迫相信,“何止是薛上齊的把柄,月餘前,我發現薛上齊每隔數日便會派遣一隊衙差前往臨水州和兗州地界,也不知是運送何物,我偷偷跟蹤過一次,那運送之物吃重的厲害,車輪印都深的很,後來通過我多方查證,竟發現薛上齊在兗州靠近莽林那邊私採鐵礦,而且這批鐵礦被送到臨水州一秘密的地方鍛造,於是我便多留了個心眼,每次薛上齊派人出去的時候,我都偷偷記錄在案,包括一些參與進去的臨水州其他官員名字亦有記錄……”
聽到這裡,上官臉色瞬間就冷了,如果張啓說的不錯,那薛上齊從臨水州和兗州地界運送的礦,十有八九都是軒轅夜的,所以薛上齊背後之人,不用想都知道是軒轅夜。
她心裡冷氣直冒,知道這件事不能讓張啓呈報上去,也不能讓名錄和賬冊讓紅酥知道,她腦子裡念頭急轉,好半晌纔開口道,“如果張大人你信的過奴家,便將那賬冊和名錄交由奴家吧,然後趕快出城,最好一路到邊漠,你的家人,奴家盡力讓他們隨後出城。”
“這事,牽涉太大。”最後,她只得這麼跟張啓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