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時候,上官是被邊上那點冷溼的牀單被給弄醒的,她眼都沒睜開,習慣性的伸手往女兒小腿下一摸,溼的,顯然她睡熟了沒把尿,小孩尿牀了。
自從她一個人帶孩子以來,平時都累的慌,這會迷迷糊糊地壓根就沒全醒,一應動作都是習慣,於是她將女兒扒拉了一下,摸索着脫掉睡的昏天暗地的奶娃開襠小褲褲,抱着女兒翻了個身,將之挪到乾爽的地方,半撐起身,就慣性地伸手朝牀頭摸去。
她爲了方便,每晚睡覺之前都會在牀頭放幾套小孩換洗的衣褲,爲的便是半夜尿牀這樣的事發生。
可她一摸,就摸到張溫熱的臉,腦子的混沌瞬間清明,她猛地睜開眼,就對上一雙黑亮的丹鳳眼。
軒轅夜在上官一動的時候便醒了,他也不吭聲瞧着上官閉着眼都能熟練的動作,自然知道她根本沒醒,也想看看她要做什麼。
上官倏地收回手,卻不小心觸動右肩胛的被固定的傷口,撕扯的疼痛傳來,她半撐着的身子一個不穩,眼看就要壓在兩人中間的奶娃身上。
“啊……”她驚呼一聲,還來不及反應,軒轅夜已經伸手一撈,將她給按進自己懷裡,險險避開奶娃那小胳膊,差那麼絲就給壓住了。
上官心下一鬆,她看了眼睡的什麼都不知道的女兒,瞧着她微張着粉嫩的脣即便睡着了都在一動一動,像是在找吃的,嘴角就有柔和的笑意。
那淺淡的笑意,綻放在紅脣邊,蔓延至脣邊嬌豔欲滴的硃砂紅痣,就像雨後盛大開放的烈豔海棠,加之桃花眉目的母性柔光,水盈盈的波光粼粼,叫軒轅夜心頭一動。
這會上官還在她懷裡,軟玉溫香,平時上官身上淡淡體香中這會夾雜着一股子好聞的奶香味,和自家女兒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分別好幾月的軒轅夜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就身子剎那緊繃。
軒轅夜身體的變化,叫上官面色一僵,那點笑僵硬下去,她不敢轉頭,甚至不敢直視軒轅夜那灼熱的目光,左手抵在他胸口推了推,就冷漠的道,“還請主上放開屬下……”
可這一句話未完,軒轅夜瞧着她那張不乖順的小嘴,雙手捧起上官臉,扳正了與之對視,頭微擡就覆上了她的脣。
柔軟,微涼,帶着說不出的甜味。
這便是軒轅夜的全部感受,他甚至還有心在懊惱怎的從前就沒發現,白白浪費了好多年的時間。
上官一顫,她雙眸圓睜,看着面前放大的臉,她甚至能看清軒轅夜長而濃密的睫毛,生長成狹長的好看弧度,閉上眼在吻她的軒轅夜臉上再無半絲的戾氣。
在感覺到軒轅夜靈舌強勢地躥進她嘴裡之際,上官開始掙扎了,奈何她單手根本就推不動軒轅夜,即便想仰起頭,離軒轅夜遠點,那後腦勺也是被他給死死扣住。
上官唯有被迫的完全的接受軒轅夜的氣息交融。
軒轅夜動作之間雖不像從前那般動作粗暴,可那一吻中,即便他有收斂起心頭膨脹的慾望,可對於上官的抗拒也是強勢壓制,他不僅吞噬掉上官所有的甘冽蜜津,甚至還讓上官與之脣舌交纏不休。
他起了情動,那麼自然也要撩拔上官同他一樣。
在呼吸不堪重負之後,他才稍稍分離一絲,兩人脣尖相抵,脣上是彼此融合了的溼潤,同樣的氣息,軒轅夜很滿意,而他在看到上官眸帶迷離,面頰粉紅,身子柔軟如春水在輕顫不已的時候,就更滿意了。
果然,嘴巴上不承認,可身體是最誠實的,這是他向來的標準。
氣氛難得如此融洽,軒轅夜瞟了下手邊小小的女兒,心坎就更柔軟了,只恨不得將這娘倆都給裝進心尖子上,好生的疼。
“十三聽話,別再跟本王慪了好不?從前是本王對不住你,錯了便是錯了,本王也不會找藉口開脫解釋什麼,你也知道本王是什麼性子,放你走從前做不到,現在還有了孩子,本王更不會罷手,所以,十三你怎不願意給本王點時間再瞧瞧?”
這種話,已是軒轅夜能說出口的最大限度的軟話了,畢竟他這人向來是被別人給伺候捧着慣了,想怎樣就怎樣,都依依性子行事,這會能耐着心思跟上官這般
徵求意見的說,確實也叫上官吃驚了一番。
將上官眼底的詫異神色盡收眼底,軒轅夜低笑了聲,他胸腔有震動,讓人安心的沉穩聲音,他側頭親了親上官光潔的額頭,又道,“十三,本王說了這輩子都不會再算計你半分,便自然是一諾千金的……”
既然話已經到這份上了,軒轅夜轉了轉,抱着上官,視線落到虛空處,繼續道,“被人幾十年如一日的當替身,本王不怨,只是算計不如人而已,黃金之勺的背叛,本王也不怪,有本事再殺回去便是,就是在苗南,九死一生,即便身陷黃金之城迷失方向,本王也是不懼的……本王一直覺得,你和孩子都在,所以那些又算的了什麼,塵世煙雲,就是從前軒轅的復辟大業,那也向來不是本王一直想的,那是必須要做的,如今被證明不是軒轅後裔,說實話,本王倒還覺得一身輕鬆……”
“十三,你可知那黃金之城現在盡是本王囊中物,日後本王用那些財力一手締造的夜殿,絕對超出黃金之勺和天羅,找到黃金之城那刻本王就在想,那是屬於你我和女兒的,本王是男兒,自然要給你和女兒最好的……家……”
最後一個“家”字落下,十三心神大動,她知軒轅夜或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更是陰險狡詐如狐,儘管他從前對她的許諾沒一件兌現過,可這刻她清晰的看見自己不僅身體一直背叛了自己,就連那刻因鳳翊的死都冰封萬里的心也忍不住想要相信他說的這番話。
頃刻之間,她淚流滿面,由小聲的嗚咽最後變成嚎啕大哭。
她覺得軒轅夜這麼說,她該高興纔是,可就是胸腔之中充斥的滿是難過,她甚至喃喃不清的在說,“夜哥哥……你……爲什麼不早些……我們……回不去了……”
是的,回不去了,鳳翊的死像是根刺深刻地橫旦在他們之間,拔不出抹不掉,她死也忘不掉自己身上流的是鳳翊的血,以及鳳翊死在她懷裡的模樣,還有那冰冷石碑上刻的“平妻上官美人”幾個字。
一切都回不去了,即便兩人之間有了孩子這個紐帶,那也是晚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