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黃金之城的消息一傳出來,整個大殷有點勢力的都沸騰了。
即便仁康皇帝看了軒轅夜那半張藏寶圖,他想藏着掖着黃金之城的事,可在軒轅夜有心的操控之下,像是陣龍捲風襲來,似乎就在一夜之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黃金之勺組裡也很震動,如此的情況下,暗四的迴歸便沒人注意,仿若水滴如海,未激起半點的波浪。
軒轅夜爲掌舵者之時,他的能耐組裡上上下下明眼人都看在眼裡,如若不是穀風清最後的插手導致大部分的死士反叛,很大可能黃金之勺密謀幾百年的復辟大事就得以實現了。
從某種意義上,這種臨時內亂的行爲早讓組裡某些人不滿。
畢竟軒轅夜是歷來掌舵者裡最優秀的,那麼多任的掌舵者未實現的事,在他手裡便見曙光。
只是這種矛盾在黃金之城這消息的掩蓋之下,暫時按捺了下來,暗四和槲闌便悄然行動開了,神不知鬼不覺就在長老們眼皮底下策反了好些人。
而槲闌,自然也不是心甘情願就爲軒轅夜做事,他幫軒轅夜的基礎,是建立在日後能和雪殺一較高下的條件下,起因只爲天女姽而已。
天羅之網,黃金之勺,還有那等不安份的,諸如四大家族一直低調的上官家,皆全員出動,亦在尋找軒轅夜,得他手中黃金之城的藏寶圖。
可這會的軒轅夜像是憑空失蹤了一般,無人知他在何處。
更是每每天羅的人馬和黃金之勺的人老是會巧合的撞見,一個朝堂鷹犬,一個前朝餘孽,見着了自然便是拔刀相向,廝殺一番,攪的大殷血雨腥風。
這些不安寧的血色,自然與上官無關,她早回了昭州,過從前那種平靜的日子,閒暇時微雕,偶爾出門去美人胭脂鋪逛逛,她的肚子在這種不知不覺之中日漸隆起。
轉瞬一兩月過去,上官走路都不復從前的靈活,更是不能再提重物,院子裡一應粗活便都由小桃給包攬了。
六甲之身,她已能感覺到肚中孩子的胎動,很奇妙的感覺,鮮活的生命蓬勃成長再清晰不過,她的臉上也多了點笑容。
孩子還未出身,可她閒着沒事已經縫製了好些的小衣裳,因不知是男還是女,便選了偏中性的顏色,日後男孩女孩都能穿。
偶爾,花九會帶着自家孩子上上官這轉一圈,兩人就婦人家的話和孩子聊個半天也不會無聊。
上官知道,花九這是怕她一個人悶,才時常走動,如若不然依她的性子,哪裡會輕易下小湯山。
三月,飛絮流花,暖風襲人。
上官只穿着薄薄的兩件輕衫,肚子已經很明顯,從前她身子本就比一般的女子來的豐腴,這會還懷着孩子,雖說水蛇細腰再看不出,可那白嫩的胸乳,較之以前,卻是更誘人心神。
她的衣裳,都是後來重新制的,領子比較高,都選寬鬆透氣的衣料,這會穿在身上,才能堪堪遮掩點媚色春光。
花九過
來的時候,上官正坐在院子裡有暖陽的地兒,對手裡的刻刀擦拭。
那刻刀刀尖尖銳的很,細若鋼針,在日光下寒光點點。
花九的兩孩子,已經能自個走幾步路,呀呀說幾個字,對上官,兩孩子也不知從哪來的親熱勁,每次一見,便都要爬上官身上,膩歪一番纔算了事。
息子宵跟着進來,眼明手快,一手一個提拎起來,不讓兩小崽子靠近上官。
要知道上官如今懷六甲,身子笨重,小孩子沒輕沒重,衝撞了便壞事。
桃花眼眸帶笑,上官擱了手邊的刻刀,讓小桃收撿進去,也懶得起身相迎,做了個請的手勢就道,“不是兩天前纔來過麼?怎的今個又來了,奴家可沒多少銀子,養不起你這一大家子。”
聽了這話,花九卻沒同樣嬉笑出來,她反倒是看了息子宵一眼,息子宵一轉身,帶着兩娃到角落一把晃悠去了。
眼見如此,上官臉上的笑收了起來,她撐着扶手挪了挪身子,從花九臉上看出不好的神色來。
“上官可知外頭之事?”花九在上官對面坐下問道。
上官搖頭,她自從回來後,鮮少出門不說,更是兩耳不聞窗外事。
花九就知是這樣的結果,她輕嘆一聲,“聽說黃金之勺損失慘重,幾大長老這一兩月以來,悉數斃命,如今的黃金之勺,算是羣龍無首。”
聞言,上官微怔,腦海中劃過軒轅夜那張臉,就好半晌沒說話。
花九繼續道,“很多人在找你主上,爲得黃金之城藏寶圖,我不得不說,你的主上確實厲害,這樣的渾水之中,居然能以一己之力,殺掉自己想殺之人,還半點行蹤不露。”
上官斂着眼瞼,她雙手交疊地擱置在膝上,看着自己的手,目光不移半分,那妖嬈的面孔看不出半絲的神色。
“你可知黃金之城的事?”花九最後問道。
聽聞這話,上官才猛地睜開眼,那眼底有暗芒亂躥,一時之間,斷定不了花九是爲誰問這事。
紅脣揚起絲笑,就是慣常的譏誚之色,上官道,“莫不是阿九也想得那東西?”
花九搖頭失笑,“我要來做什麼,好奇而已。”
這話,上官並不信,她輕笑出聲,眼梢都是嫵媚的言笑晏晏,“是鳳靜吧?”
花九伸手翹起小指捻了下耳鬢的碎髮,她望着上官,臉上有似笑非笑的神色,“是,也不算是。”
是誰想知道對上官來說已經不重要,半趟坐久了腰也酸的很,她坐直了些,自己背手過去揉了揉,“奴傢什麼都不知道,也是那日主上說起黃金之城,奴家才知曉的,你該知道,對主上來說,奴家便只是死士而已……”
說到這,她頓了下,有點自嘲,“充其量這個死士,他不排斥,施捨的能爲他生孩子而已。”
花九一直抿脣淺笑,對上官的話,她沒說信也沒說不信,只話語一轉,岔開了話題說起其他的,“你最近感覺如何?”
上官樂的不再說黃金之城的事,她也淡笑着道,“還不錯,昨晚一直在動,折騰的奴家都睡不好覺,怪調皮的。”
“是那樣,以後還有得你磨。”花九也輕言道,她說這話的時候,目光稍移,就轉到在一邊自行玩耍的自家孩子身上,息子宵像個冷麪門神,站一邊確保孩子沒事,其他的皆不管。
上官隨之看過去,眉目之間有柔光點點,一身的豔俗媚色沉澱入骨髓,她身上散發的是一種寧靜,讓人心生親近。
用了午膳,花九一家子便回小湯山去了,上官撫着自己的肚子,送人出門。
臨走之際,花九看着上官,脣翕動半晌,只得道一句,“上官你最近還是少出門,昭州來了許多身份不明的,不過你也別太擔心,你只要在昭州一日,我便自會相護一天。”
上官心頭一凜,她怎麼會不明白花九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點頭應下,表示自己知曉了。
眼看着花九一家相攜遠去,嬌小的女子身影身邊走的是高大的男子,還有孩童的咿呀之聲,那種平淡的角她胸腔之中波瀾橫生,再不平靜。
有風而起,吹拂起她裙角,背後青絲舞動,上官倚靠門邊,長久都收不回視線。
一直到腿漸麻,她嘴角勾了勾,將所有的情緒收斂心底,那雙上挑的桃花眼中只餘一汪黑沉的死水,她才擡腳。
哪想,站的太久,腿麻無力,她身子一歪,堪堪就要栽倒。
眨眼之間,她手腕翻轉一運力,只得以手做出撐地的動作,能護的肚子便好。
疾風襲來,眼角撞入一抹深沉的玄色,不及呼吸之瞬,她便被人迅猛地撈了起來。
背後是觸感熟悉的溫熱胸膛,鼻端是股陌生的淡淡血腥味和藥香味,上官身子剎那僵硬,她甚至不敢回頭。
好幾息的時間,那胸膛震動,就有劇烈的咳嗽之聲,她鼻尖的血腥味就更濃了點。
上官感覺到自己被人小心翼翼地扶正站好,爾後,頭頂就響起熟悉的聲音,“十三……”
那嗓音低沉沙啞,帶着美酒的醇厚,躥入上官耳膜,卻無異於晴天驚雷。
上官指尖顫動,費了好生的力氣她才壓抑住自己想轉身看一眼的衝動,她猛地抓住門框,人彈射進院子,反手一扣,就嘭的將院門給關的死死的。
一切,只當自己的幻覺。
小桃收拾完膳房出來,她見着上官人靠在門板上,臉色蒼白,胸口起伏不定,那神色複雜的根本看不懂。
“夫人,莫不是不舒服了?”小桃上前,攙着點上官。
上官定了定神,瞧了眼已經落下的門栓,抓着小桃的手臂就道,“你若出去,只走後門,這院門不得開。”
小桃雖覺奇怪,可也點點頭應下,“夫人,你小心點,奴婢扶您進房休息會。”
上官神色不定,她走幾步又回頭看了看門扉,確定門栓是落下了,且無異動,才心下安定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