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刀光如月,有清輝其上,迅疾又迷人眼眸。
在閔王眼中,卻逐漸放大,他終心起滔天的震怒,而這怒火之中又有一絲對死亡的懼意,他沒想到軒轅夜真敢下手殺他。
這刻,他又不確定了,只覺軒轅夜這般膽大,那便定是仁康皇帝下了旨意,所以纔敢連皇族都敢斬殺,心裡起不忿的悲涼和不甘,他雖也爭那皇位,可從來都是正大光明的同其他袍澤皇子爭鬥,手握重點,卻半點反意都不曾有。
而如今將這謀逆之罪加在他身上,他如何甘心認服!
“宦狗,焉敢……”他話音未完,眼眸之中就只看到軒轅夜薄脣邊的冷笑,以及那雙狹長丹鳳眼中的冷凜殺機。
是了,不管仁康皇帝下的何旨意,軒轅夜要他死這就對了。
軒轅夜手起刀落,他心頭泛起一絲戰粟的悸動,黃金之勺幾百年來的謀劃,今日,他就要閔王的頭顱來祭奠這軒轅之氏的開端。
然——
“皇上駕到……”這一聲綿長的尖利太監嗓音,讓軒轅夜和閔王皆一怔。
軒轅夜眸中暗色此起彼伏,像疊嶂的山巒不見底,他去勢不減,反而手腕力道加大,那刀便下落的更快了。
閔王臉上浮起一絲明亮,在滿地宛若修羅的場中格格不入,他輕哼一聲,原先不準備反抗,這會起手格擋,一拳出擊,朝軒轅夜胸口震去。
這一拳,軒轅夜若想自保,就必的放棄手上的刀回身相護,如若不然,便是兩廂死傷的局面。
但軒轅夜能走到今日的地步,眼見成功在望,又豈會讓這一番的苦心算計功虧於潰,遂根本就不抵抗,任由閔王那一拳落在胸口,他手中刀紋絲不動。
閔王眼中有驚訝慎重之色,他只得身子一側,避過尖銳刀鋒,軒轅夜想拼命,他可不想。
“轟!”的一聲。
那拳正中軒轅夜胸口,那一刀也刺中閔王肋骨間。
軒轅夜被震的後退幾步,一口血再也忍不住從嘴角滴落,狹長的丹鳳眼中盡是狠厲,他擡頭看閔王,心中還是覺可惜。
他是刺中了閔王,也在胸腔之間肋骨之中,可他知道那一刀並未正中閔王心窩。
閔王身上穿了沙場征戰時纔會穿的軟甲,那刀破了軟甲,也傷了閔王,可就差那麼絲毫之釐,擦着閔王心臟而過,那便死不了人。
閔王看着遠遠的有一身明黃衣衫的人在禁軍圍護之下策馬而近,他笑了,那視線從軒轅夜身上掃過,就帶起了輕蔑,伸手夾住胸口上的刀,不給人拔刀的機會,他依然站立如山的挺拔,“你輸了,夜大人!”
聞言,軒轅夜指腹一揩嘴角血液,也風華無雙的笑道,“誰輸誰贏,未到最後,哪裡知曉。”
話音一落,他竟然反身就朝打馬前來的皇帝奔去,待近前了,他才高聲回稟道,“啓稟皇上,閔王不從聖命,負隅頑抗,小夜子一干人等,加之皇宮值當神策禁軍不敵,死傷慘重!”
在軒轅夜身子一動之際,閔王就心知不
好,他才擡腳,胸口就是劇烈的疼痛,以及噴涌的鮮血讓他腦子一陣陣發暈。
在這個時候,依然是讓軒轅夜佔據先機。
棗紅大馬上的仁康皇帝面色陰沉,他眼神在尚書房外,遍地的禁軍屍體上掃過,嫣紅的鮮血幾乎將整個地面都染成了紅色,根本就沒下腳的地方。
最後他的視線才落到離尚書房最近的閔王身上,見着他身上插着的刀,眸色微凜,眉心一皺,似乎沒想到竟這般的慘烈。
閔王提起最後一口氣,大聲朝着仁康皇帝喊道,“父皇,兒臣身正清白,絕無半點謀逆之心,擅進尚書房,不過也是想要回那筆糧餉,不忍邊漠大殷勇士生死不值當,請父皇明鑑!”
這句話已是他能有的一點清明,最後一字字音落下,他便整個人鬆懈了下來,不管仁康皇帝要如何處置他,總歸他問心無愧,心神一鬆,閔王就那麼在仁康皇帝眼中直直暈死倒地,從頭至尾,他背脊筆直,恍若松柏。
雖立場不同,可也不能阻止軒轅夜對閔王心生的敬佩之情。
閔王,是真正的英雄,他值得起戰神之名。
仁康皇帝眸色很深,他看着閔王倒地,奄奄一息,而半點不出聲,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軒轅夜這時候,自然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話了,很多事,得需旁觀者來說才更接近事實的真相,而此時,無數的神策禁軍見證了這一切。
他心思一轉,捂着胸口,劇烈地咳嗽幾聲,待引的皇帝視線之後,便接連吐了幾口的血,隨後氣若游絲地道了句,“皇上……”
也如同閔王一般,暈厥了過去。
終於,仁康皇帝才緩緩開口,出奇的,誰也沒發現,他嘴角竟有絲詭譎的淺笑,“來人,請御醫!”
至於今日之事,他是半點沒說要如何發落。
軒轅夜在京城血雨腥風之時,上官的生活卻是在平淡不過,她終於心生了寧靜,這種日子,纔是她一直追尋的。
接近三個月的身孕,後面她開始害喜,還好不像其他女子那般嚴重,只是聞不得重的油悶味,晨起之時會幹嘔,其他時候,她倒能吃能睡。
鳳翊好奇的時候,晚上有撩開上官衣襬,仔細瞧她肚子,這個月份,自然是沒有半點凸起的,就更別說胎動了。
上官好笑,這些日子,她日夜趕製喜袍,鳳翊那件就快完工了,她有讓鳳翊試穿過,出奇的合適,樂的鳳翊臉上整日都笑眯眯的。
他也將上官照顧的很好,三不五時就往醫館跑,找當初那個給上官診出喜脈的大夫詢問一應注意事由,以致於,這將近三個月的時間,上官被養的又長胖了,胸前嬌嫩的胸乳越加的豐滿不說,那下頜都起了讓鳳翊愛不釋手的小小軟肉,他總喜歡捏捏。
這也直接導致了,晚上睡覺,鳳翊都是心燥火的很,每天早上,上官簡直都是被鳳翊的堅硬昂揚給戳醒的。
他即便人在睡着的時候,朦朦朧朧的,也是要握住一邊上官的嬌嫩柔軟,摟着上官還不自覺腰身
挺動,那動作說多下流就有多下流。
上官羞惱之際,某天早上,她早鳳翊而醒,便直接伸手捏住鳳翊滾燙灼熱的昂揚,隔着褻褲惡意地彈了那怒張的頂端幾下。
哪想,她只聽聞同枕的鳳翊悶哼一聲,那蓬起的一叢劇烈的顫動了幾下,她指尖就在鳳翊褻褲上摸到了溼潤。
隨後鳳翊睜眼,朗目晶亮又促狹地瞧着上官,他甚至一手撐頭,邪氣十足的道,“原來大清早的,美人有這嗜好,沒事,爺日夜每天都滿足你。”
上官大窘,明明她才一挨着,手指都還沒動作,就那麼彈了幾下,鳳翊把持不住的去了,可鳳翊的話,怎麼聽怎麼反倒是她心思壞了。
待上官不理他,起牀出了房間之後,整個房間只剩鳳翊一人,他才猛地踢了被子,一拉褲頭,瞧着一灘子弄髒褻褲的濁白,臉上出現恨鐵不成鋼的神色,“不爭氣的東西,這就繳械投降了,叫爺往後在美人面前怎麼擡頭……”
他又哪裡有不介意的。
這段插曲之後,鳳翊偶爾去胭脂鋪看看賬,說起來那鋪子換了飛花和摘月兩小姑娘過去當夥計之後,買賣還好了起來,加之鳳翊入的貨品齊全,在昭州沒多長時間,就打出了名氣去了。
上官仍舊不大愛出門,她除了趕製喜袍,便雕雕小玩意,上次經春宮圖一事,她後來又雕了成套的春宮擺件,全用上好的香木,當然都是看不見人臉面的。
當花九看到後,面色怪異地瞅了上官一眼,但卻不得不說,那東西還真賣了好價,並還有人專門使銀子提前下訂,只爲讓上官多雕幾套。
這日,她正在院子裡頭打理刻刀,這麼長時間,刻刀也該養護一番,時常抹油潤着,纔不至於鈍了去,誰知極少下小湯山的花九來了,她一進門也不坐,旁的更不多說,只更上官說了一句話,“你的主上,前幾日和閔王拼殺中,身受重傷,具體情形不知。”
聞言,上官手一顫,那尖利的刻刀就在她指尖戳出傷口,冒出血來。
見狀,花九哪裡不知上官心頭的複雜,她又道,“我只是來跟你說這個事,讓你知曉而已,就這樣先走了。”
總共也就兩句話的功夫,她便旋身離開,院門外,息子宵抱着一手一個孩子,在那等她,見她出來,面色放柔。
花九捏了捏其中一個孩子的臉,漫不經心的道,“該說的都說了,對了,鳳靜可是回去了?”
息子宵點頭,“嗯,閔王出事,他必須回。”
聽聞這話,花九細長的眉梢微挑,回頭看了眼院子裡還怔忡無反應的上官就輕聲道,“她主上,倒十分厲害。”
息子宵眉心微攏,“回家,不關咱們事。”
“嗯。”花九應了聲,小臉上不自覺的綻放笑靨,純白安寧的一如潔白睡蓮。
兩人走的不見,鳳翊的身影才閃身出來,他面色有沉地看着兩人消失的方向,隨即又回頭,在上官看不到的地方,目光有癡地看着她,良久才喃喃低語,“美人,爺等不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