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楚地看到穀風清眼微眯了一下,有淺淡的殺氣在他眸中躥過,爾後他便揚脣笑了起來,“墨染居然也在此,真不枉這趟昭州之行。”
心頭警兆大動,上官從穀風清身上就感受到危險來,帶着赤裸裸的算計。
她不禁後退半步,一轉身,當即就跑。
雖然她瞧着場中谷風清沒帶多少人過來,且還被閔王拖住,可心裡的不安讓她不敢多呆,於是她做了像野獸般最精準地選擇——逃!
穀風清輕笑一聲,他看了白子蘇一眼,身後有疾風掃來,他看也不看,只一彎腰避過,長腿橫掃,瞬間,就與閔王再次交手。
白子蘇轉頭瞧着已在幾丈開外的上官,脣一啓,就聽他道,“十三,對不住了……”
他這般說着,也沒見他有什麼動作,似乎五指在袖中虛握,當即就有天羅地網地網子從天而降,當頭罩在上官頭頂,一剎那就束縛了她的動作。
上官凜冽的目光恍若夾雜未消融的冰渣喝着的冰水盯在白子蘇身上,出奇的她並不劇烈掙扎,知曉手裡的匕首根本割不開身上的網子,她遂省了力氣,只是臉上的神情,是再不掩飾的兇狠。
事到此,她哪裡不知,黃金之勺組裡一定出了問題,如若不然在軒轅夜眼裡叛離的白子蘇居然和自稱也是組裡一員的穀風清攪合在一起,穀風清還對她下手,這是在算計軒轅夜。
眼見上官被捉,白子蘇收回目光,瞧着場中正難解難分的穀風清和閔王。
閔王總歸是身有重傷,久戰之下,便力有不逮,加之穀風清使的指虎,那每一拳的力道都極大,他不用看都知道,身上的傷口又裂開了,泊泊的溫熱鮮血將他青衫都染成了暗紅色。
他喘氣越來越重,三名隨從眼帶赤紅,卻根本脫不開身,被三個刺客纏的死死的,在多拖一刻鐘,便都是慘敗的局面。
閔王自知這樣下去不行,他奔着受穀風清一拳的兩敗俱傷,手中長槍一個突刺再是橫掃,將穀風清格擋開,人急躥向前,那看似落
在穀風清肩頭的一擊,卻在穀風清避過之際,猛地拐了個彎。
只聽得噗嗤一聲輕響,一名刺客不防,當場從背後被那一槍戳成篩子,死的不能再死。
穀風清在那攻擊轉方向之際,就察覺閔王的意圖,握着指虎那手高高揚起,他手一躍,就騰空砸向閔王。
玄色衣裳鼓動作響,在地上投下巨大陰影,穀風清向來清冷淡漠的臉上此刻居然出現扭曲的猙獰,眼底浮現亢奮之色,仿若大事即成,再也抑制不住的激動。
如若這一拳,閔王被砸中,那位置又是門戶大開的後背,也多半是九死一生。
“王爺……”三隨從齜牙裂目,憤恨的神色幾欲發狂。
拼着受一拳,閔王砍殺對方一刺客,打破僵局,卻也自身難保。
遠處的上官面無表情,不管是對閔王還是穀風清,她都巴不得最好兩敗俱傷,與她無關,她能脫身就好。
才這麼想着,就傳來衣角被扯動的動靜,上官握緊手中匕首,又看了不遠處的白子蘇一眼,見他沒注意注意,匕首一轉,她猛地回頭,然而,她動作卻僵住了——
“鳳……”她才喊出一個字音,便立馬住了口。
來相救之人,沒想到居然會是鳳翊。
鳳翊朝上官眨了眨眼,他的視線才警惕地看着白子蘇,示意上官蹲下,他藏她身後,悄無聲息地就將困住她的網子理開了來。
而這時,上官才發現,場中形勢居然逆轉。
穀風清那一拳,堪堪在觸及閔王衣衫之時,眼瞅着就要成事,卻不知從何處鏗地飛來一劍。
那劍與平常刀劍一同,軟的很,像是絲絛,奇異地抖動之下,竟像遊絲一樣纏向穀風清手腕,寒光迸裂,逼得穀風清不得不收回那一拳,如若不然,便是斷手下場。
所有人眨眼之間,立在閔王身前擋住穀風清攻勢的便多了名鴉青色長袍的男子。
那男子冷眼冷麪,明明是俊逸的面容卻像是寒冰雕琢。
見到此人,上官
紅脣便就揚起了絲淺笑,這男子恰好她才認識,不就是花九的夫君息子宵麼!
而這息子宵和閔王的關係,這場中沒有人比她來的更清楚,之前閔王身邊的左膀右臂,一個鳳靜,還有一個自然就是這息子宵。
只不過後來因爲花九和閔王之間的衝突,息子宵斷然背棄了閔王,帶着花九詐死逃出京城,纔有了今日小湯山的安穩生活。
可今日,他卻是再次出現在閔王面前。
上官倒想看看,這般狼狽境地的閔王,與息子宵還要如何相對。
穀風清看着來人眉頭皺起,也不知他到底知不知息子宵底細,二話不說,揚拳再次攻上。
就上官感同身受的,息子宵拳腳厲害的很,估計和軒轅夜實力差不多,穀風清又哪裡是對手,端是息子宵那柄古怪的軟劍就很難纏。
只見軟劍劃過清冽的嘯聲,劍尖在穀風清指虎上一點,急速的彎曲,息子宵手腕再翻,那軟劍啵地彈射起來,帶着晃白的反光直衝穀風清面門而去。
穀風清大驚,仰頭避過,卻也被削了幾縷的髮絲。
然,息子宵只擡腳以膝蓋爲支點,腳尖像是利刀,在穀風清躲避軟劍鋒芒之際,就踹在他腰腹,將之踢飛。
甚至,隱隱的,那一腳都讓穀風清嘴角滲出了血跡。
“滾出昭州!”息子宵一挽劍花,冷酷地喝了句,隨後便再不理穀風清,轉身雙手扶起閔王,面上看不出多少表情,“王爺……”
閔王心頭也是複雜的,說他對息子宵沒間隙那是笑話,畢竟他選擇花九叛離兩人之間十多年的袍澤之情開始,他對他還起過殺意,只是沒想到,如今息子宵反倒還救了他一命。
眼見場中塵埃落定,鳳翊躲上官身後,也將她身上的網子去除了個乾淨,瞅着沒人注意地當,連上官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背起她就跑。
白子蘇總覺心裡有怪異的感覺,他猛然回頭,就只見地上的網子,卻不見上官的人,他喝道,“不好,谷主,人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