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算上便是兩日沒有回家了,自那一次在虎昌寨養傷數日後,李氏便對容水下過死命令,任何情況不得在外逗留兩日以上,主要意思爲了自己閨女的名聲,李氏一個做孃的必須要該管的管上。
於是容水掐算着家人的忍受極限,知道今晚無論也要回家了,否則又是一番批鬥大會等着她。
而且自己對新做出的這一批燃料有十足的信心,也覺得不必再日日盯着看了,於是便又前往拜別了。
二強子前一日打聽到容水在山上監工,今日便是死活跟過來了,容水對她恩重如山又是真心爲其考慮,他也盼望着這麼一個認下的姐姐。
一見面就說道:“我這容水姐姐也是多久不曾見過我了,還以爲着是忘了我這個便宜弟弟了。”
容水沒脾氣的笑着,這小子越來越吃定她了還是怎麼的?
說道:“整日念姐姐幹嘛?好生讀你的書,君離和我一有空便會抽你功課的!你也便不要再來送了,要不了幾日我還是會上來的。”
提到功課的事情,二強子也是苦臉說道:“好了。知道還不成,要是讓我多練練棍棒卻是比坐下安分讀書寫字要好的多!”
君離聽後,說:“只能武藝,不過是一介鄉野武夫,那學來有何用?教你讀書也必要拿出習武的那股子拼勁和熱衷。”
君離不怒自威的嚴師風範別說還真有點像模像樣的,二強子訕訕答應,容水便與虎昌寨一行人揮別,說道:“真心不必遠送!我不日還要上山來的!就請別過吧。”
這般才終是告別了,回城的路上容水和君離探討起來二強子的事情說:“二強子腦袋靈活、學事情也快,我本是想着等二強子認得一些字明白一些大道理便讓他先到我店裡來尋個事給他,現在看來他對讀書苦大仇深也不知將來要安排他一些什麼活計。”
君離指點道:“男兒的前程自然不必困於某一地,讀書認字的確增長一個人的見識學識,但若不是爲了功名利祿便大略識得就好,學東西也是挺快速,容水你不必將他拘泥在你的保護傘下,何不相信他自小闖蕩歷練能安心於此,年紀尚幼,能闖蕩出一番成就不是纔好?”
停留君離的見解,容水是覺得十分獨到,自己因着身爲女性考慮方面難免有些狹隘、難逃性別的桎梏,宜興就想着要對一個人好就是將他栓在自己認爲保險安全的地方,但是...人生在世...不曾出去遠見各色的風景,又怎麼會知道哪一樣纔是最適合自己的呢?
相通後對着君離說道:“你說的對,看來以後二強子的前程最好還是你能多給他指點指點,讓他自己去抉擇。”
君離點頭,只是......他自己的前程都是充滿迷霧陣陣和未知的荊棘,哪裡還能顧得上別人呢?
家中,正當一日之中人員難得聚齊一堂的時間,桌上擺滿了各色精緻的餐飯,今日因爲容明帶來的付家兄妹上桌,便添了兩雙碗筷,將一個大圓桌擠得滿滿
噹噹的,但還好也能坐下。
正當君離容水歸來,容水心情放鬆的來到飯廳,這才驚奇的看着出現在桌子上的付家兄妹。
問道容明:“大哥動作好生利索,我叫你務必請回兩人,沒想到我這才一日不見你就把兩人請到了家中!辦事快速啊!”
容明正好站起來走向容水,對着說道:“水兒莫要打趣於我,請回兩位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不如先吃完飯,一會我們幾個坐下來聊聊商談。”
容水點頭答應,自然和君離坐下來,好生吃了一頓晚餐,席間容明對付家人多有照顧,夾菜送湯,貼心之極,付沉兒和付程璧卻稍微有些放不開手腳,看上去還是很拘謹的樣子。
容水不明白情況,憋着滿腔疑問吃完了飯,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大哥詢問起來:“大哥,還不快說說你是怎麼請到沉兒姑娘的?”
容明正忙着收拾碗筷,見着二妹迫不及待的便停了手裡的動作,拉着她道一邊說話:“二妹,其實我並沒請到沉兒來當我們店裡的夥計。”
容水不解道:“既然這樣那爲何兩人請到了家中,並且還聽娘說是要常住,究竟是什麼情況。”
容明着才說出:“二妹,其實我請來的是付程璧而非付沉兒,見他們家中遇到困境,便順勢邀請在我們家裡小住幾日。”
原來大哥邀請付沉兒不行倒是拉攏了付程璧,容水心裡默默的分析起來,這付程璧讀書識字不錯,字畫能夠賣錢應該也還行,看樣子不算愚笨,倒是符合自己在外面找人的基本要求啊!
這年頭要找個能讀書寫字的先生不容易,願意過來爲商給人家當夥計的就更是少之又少了,付沉兒雖然死活不答應來店裡幫忙可惜不少,但要是有了付程璧這麼一個從前的揚州才子過來在店裡幫忙打點那也是不錯的?!
誇讚道:“大哥真是好辦法!另出了這奇招,想那付沉兒不願但付程璧卻是念念恩情報答,本來也是因爲親妹的舉動有所介懷,你一提讓他過來當差便是再也拒絕不了了。”
容明說:“就你一貫聰明,這點計策不足爲提,不過我見着那付程璧也是心思純良,銘恩之人,如何用不得?再加上自小讀書,才學也是有的,將來先安置在店鋪裡看看能力,若是不僅止於此處,便是重用也可以的,也是該爲二妹的廣闊前程尋找培養一些人才。”
如此高瞻遠矚,倒是有點不像從前安於現狀,崇慕家庭和諧圓滿的大哥了,容水只道是原來容明也不知不覺中有了成長於遠見,慢慢的變得像是一個主事的了,這不是一件壞事,大哥能夠盡心致力於自家的產業,思慮甚遠,當然是極好的。
只是......自己現在還瞞着他在虎昌寨培養人才,若是知道了肯定是極爲不快的,他們之間這點恩怨莫過於起源於容水、容小妹三番五次被綁的原因,觸及了容明心裡的底線,他即使心性再寬容大量,一旦傷害到家人的安全便是無論如何也不容易過去這道坎。
只能以後看看能不能從大嫂倩碧身上下手,改觀一下他偶爾犯的固執己見。
兩人這一番暢聊後,正巧遇見了上門前來的付家兄妹兩人。
見面便是互相招呼着:“容水姑娘、容明公子。”
容水看起,之間付沉兒已經換上了娘爲她準備的衣裳,本是容小妹近幾年貪吃身子寬胖了一些穿不下又捨不得扔掉的衣裳。
容水扶起付沉兒微躬的身體,溫和的問道:“家裡過着有哪一處不習慣的地方便說就是了,後院讓小妹時常呆在家中,她和你年紀相仿,應該玩得到一塊去,再過兩日等樂神醫瞧過後你大哥身子再硬朗一些便會安排在炸雞鋪子裡幫忙了。”
付沉兒本就是對着容水有隔閡與疏離,她湊這般近講話就有些不自在,等她一說完,也不發聲,只是悶悶的“嗯”了一聲,算作迴應。
容水發現後也不說什麼,至始至終便又感覺付沉兒不是特別喜歡自己,雖然有些不明所以莫名其妙,但以她沉穩的性格是不會與一個小姑娘計較的,只是注意觀察着付沉兒。
付沉兒身嬌體小,以她的眼光看去甚至就像是個現代的初中生身板,長期的營養不練還得正長身體的青春期少女,兩頰微微凹陷,頭髮稀少缺乏烏黑的光彩,嘴脣也是有些乾裂的,整個臉上就剩下一對烏溜溜的眼珠明媚動人了。
看來這姑娘以後還得好生養着,又是這麼一副倔強骨子的性格,這些年苦頭吃的也是不少吧!
付沉兒這般不識體統,其實也只有心思本來敏銳異於常人的容水發現得了,在場其他兩個男人哪有這麼細緻入微的?
容明聽了容水的安排後也補充道:“二妹說的不差,不過程璧兄也莫要太過緊張不宜養病,多休息一些時日也無妨的,若是真覺得住的不安心踏實,我命人在外面找一處可租住的宅子也行。”
付程璧一聽這麼關懷備至的話語,受之有愧說:“豈敢再勞煩容明兄,以我的看法,等着再打擾幾日,能夠幫容明兄在店裡上工了後,我再另外尋覓住處安生。”
容明對這個提議也是贊同,容水見到大家暫住家中的意見已經統一,也樂的圓滿,雖然事情不是一開始預想的那般能夠招攬到付沉兒這個難得的速算天才,但一個才華橫溢穩妥老實、知恩圖報的付程璧也未嘗不是個良人!
講完四人便是在院落中拜別,各自回了住所。
付沉兒途中慢了幾步,經過一方小亭時,正好就看到月夜星疏,淡淡的光暈下一個白衣少年郎俊逸神豐、五官俊美、憑欄而坐,一腿伸直一腿曲起,灑脫不羈的樣子讓人神往。
這幅畫面,付沉兒心裡一慟,如同敲響了萬千鳴鐘,如同呆鵝一般傻傻的盼着、望着。
少年不知正在賞月還是如何,突然像聞及什麼,轉頭衝着付沉兒一笑奪目,讓她緊張萬分以爲自己被發現了。
結果少年只是衝着那方叫出了幾個字:“小丫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