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喜鵲這丫頭聰明,再加上有紅姨的調教,對於這些倒是很在行,沒大一會兒的功夫,便爲季秋打扮妥當了。
應季秋的要求,並未畫上濃妝豔抹,只是略施粉黛,遮住了病後黯淡的臉色。
一個時辰之後,季秋纔算收拾妥當喜鵲也跟着換了一身淡粉色的新衣,兩人一齊出了門來到了前院。
方天朗早就等在廳裡了,見季秋過來,不由呆了一呆,隨即忙上前真心讚歎道,“秋兒,你真美。”
季秋被他說的有些臉紅,伸手很是自然的挽了他的手腕,“走吧?”
喜鵲走在兩人身後,捂嘴偷笑起來。
三人出了遠門,方勇早已駕車回來。
不過,此時早已不是原來那輛普通的馬車,而是一輛非常華貴的馬車,這是平日裡方天朗在京都是使用的馬車。
路王府坐落於京都西側離皇城最近的一處街道上,與方家的府邸正好是斜對面,王府之大,幾乎佔據了整條街道。
皇城坐落於京都最中央位置,是整個京都最高的建築。
季秋遠遠的看着對面那硃紅色的大門,與金色的琉璃瓦,心中想着,怪到人家都說皇宮是牢籠,這麼高的圍牆,一眼都看不到盡頭,着實給人一種十分壓抑的感覺。
而路王府雖然離皇城很近,但是主要格調是以灰色和綠色爲主,兩下一比較,便能看出其中的不同來。
當季秋與方天朗來到路王府門口的時候,王府的門口早已停了好些個各式各樣的馬車。
季秋不由有些無語,這還真是跟現代的時候去參加名媛交流會差不多,在外面,比的是身價,是車子,只不過,一個是現代的豪車,而另一個則是馬車,但是有着同樣的效果,那就是爭奇鬥豔,比的,就是誰家的馬車更高貴。
方天朗的這輛馬車,此時在一行熠熠生輝的馬車之中,很不顯眼,不過倒是也不寒酸,勉強也能算瞧得過去了。
季秋如是想着,便與方天朗一齊下了馬車,兩人相視一眼,並肩往王府門口走去。
喜鵲緊緊的跟在季秋的身後,紅姨走之前有特意交過的,喜鵲自是處處小心謹慎,不多言,不多看,就怕惹人笑話,給主子丟臉。
季秋倒是還好,畢竟前世也是見過世面的,雖然沒有參加過像今天這樣的賞花宴,但是各種有錢人家的宴席並不少參加,所以,此時的季秋並沒有什麼好怕的,一路上都表現的大大方方的,倒是出乎了方天朗的意料之外。
方天朗顯然是路王府的常客了,看門的大哥見是他帶了人過來,連帖子都不用看,直接放行。
“秋兒,一會兒跟在我身邊就是,儘量少說話,王府的規矩有些多。”
方天朗扭頭看了一眼季秋,叮囑道。
“嗯,好!”季秋很是聽話的點頭,她只是來見識的,可不想惹什麼麻煩。
兩人才走了沒幾步,便遇到了那些猶如‘花蝴蝶’一般迎風招展的各家貴女,三兩成羣的往裡面走。
季秋注意到,基本上每一波人的前面,都有一個身着淡藍色襦裙的小丫鬟在前面引路,雖然是一身丫鬟的打扮,但是舉止間卻很是端莊大氣,比起一般的貴女絲毫不差。
季秋手指着那些丫鬟,忍不住問方天朗,“那些丫鬟應該是王府的人吧?”
“不錯,他們都是王府的下人。”方天朗一邊熟門熟路的往前走,一邊說道,“專門爲來此的客人引路的。”
方天朗所走的,是另外一條小徑,並未與前面的人一起。
“看來你對這裡挺熟悉的。”季秋看了一眼消失在假山後頭的一種美人,再次問道。
“嗯,以前沒少與路一凡那小子廝混。”
方天朗倒是也不隱瞞,笑着說道,“一會兒你們到了裡面,千萬要記住,莫隨便吃人家給的東西,更不要到處亂走,這裡人龍複雜,我怕你會吃虧。”
季秋輕輕點頭,“你一會兒不與我們一起嗎?”
“我還有些事情要與路一凡那小子商議,而且賞花宴上,男子都在外院。”
方天朗輕搖了下頭,叮囑道,“記住我說的話,咱們不惹事兒,卻也不用怕事兒,一切有我。”
季秋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知道了,你都說很多遍了,放心吧,不會給你貼麻煩的。”
方天朗忍不住伸手在她的頭上敲了一記,“你這丫頭,我不是怕你給我惹麻煩,是怕我不在身邊,你會吃虧。”
“好了好了,我知道的,你放心就是,我會注意的。”
季秋心中涌過無限的暖意,很是認真的點頭,隨後衝身後不遠的喜鵲說道,“少爺的話,你可記下了?”
喜鵲笑嘻嘻的回答,“女婢記下了小姐,姑爺!”
三人說笑着,便來到了前廳,主位上的路一凡見到方天朗過來,忙笑着招手道,“你這小子,怎麼到現在纔來,一會兒可要罰酒三杯,以示懲戒!”
此時的大廳裡面,已經坐了不少的少年才俊,一個個面帶笑意的看着方天朗,聽到路一凡這麼說,便也跟着附和起來,“就是就是,每次路小王爺召見,你總是在最前面的,這次卻來得遲了,實在該罰。”
方天朗走到大廳中央站定,很是不以爲意的道,“既然我這要罰三杯,一會兒進來的那些,可是要罰上十杯才能作數,不然可就顯得不公了。”
方天朗說着話,將身子讓了開來,身後跟着的季秋,便出現在了衆人的面前,“這位是我方天朗的未過門的妻子,季秋,今兒我帶她過來見見世面,也讓大家夥兒認識認識。”
方天朗一邊說着,伸手便將季秋給摟了過來,宣示着他的所有權。
季秋此時卻有些尷尬,這一屋子的男人,唯有自己一個女子,此時的她,活生生就像是被關在動物園裡的猴子一般,讓人看的渾身不自在。
“原來這位就是四嫂啊,幸會幸會!”
“早就想要見識一下,能讓咱們方家四少,不惜得罪雷家,也要迎娶進門的女子,是何等的絕色,今日一見,當真是美豔不可方物啊!”
如此這般真心或是假意的恭維之詞,充斥在季秋的耳邊,讓她微微有些不適,倒也沒扶了方天朗的面子,很是落落大方的,衝着在座的諸位福身行了一禮,臉色掛着恰到好處的笑容,讓人覺得無比的舒心,挑不出一絲錯處。
路一凡若有所思的看了方天朗一眼,隨即哈哈一笑,說了兩句客套話之後,便遣人將季秋主僕領去了內院,並特意叮囑要好生招待。
季秋跟着那引路的下人,走過九曲十八彎的迴廊之後,這纔來到了一處涼亭外面。
此時涼亭之中,三五成羣的站了不少的人,到處都是喧譁一片。
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這一院子的女人,唱的可是數不清的戲了。
季秋頓覺無趣的緊,與喜鵲挑了一處較爲僻靜的亭子坐了下來。
立馬就有王府的下人送來了瓜果點心和茶水。
“小姐,不說是賞花宴麼,怎的竟是沒見着什麼花?”喜鵲站在季秋的身後,見四下無人,便忍不住嘟囔道。
“此花非彼花,你且看着就是了,花肯定是會有的,總不至於讓你白跑一趟就是。”
季秋抿脣輕笑,將目光投向了另一側的涼亭之中,剛剛好像看到熟人了。
的確是熟人,而且晌午的時候她也見到過,正是方天朗那雷姓的表妹,雷詩琪。
此時的雷詩琪自然也是見到了季秋,面色有些狐疑。
“我是禮部侍郎王家的大女兒,這位姐姐瞧着面生的緊,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雷詩琪的身邊,此時圍了不少俏麗的小姑娘,其中一個約莫有十五六歲的官家小姐走上前來,與她搭訕。
雷詩琪看了她一眼,便再次將目光轉向了季秋,嘴裡淡淡的道,“雷家,雷詩琪!”
“雷家?”那人聞言分明一愣,隨即便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忙問道,“可是南林城雷家的?”
“正是。”雷詩琪看了那女子一眼,仍舊不急不緩的說道。
“哦”那小姐一臉恍然大悟的神色,嘴角卻忍不住向上翹起,隱有不屑之色。
南林雷家大小姐雷詩琪被方天朗拒婚的事情,雖不是家喻戶曉,但是在京都的大家族中,卻早就傳開了。
只不過,雷詩琪不遠萬里,跑去甘沛縣找方天朗要說法的事情,被雷家的人隱瞞了下來,倒是也沒有人知道,否則的話,怕是會引起更大的風波。
雷詩琪瞥了那女子一眼,將她嘴角還未來得及收回的一絲嘲諷給盡收眼底,隱在袖子下的雙手不由緊握成拳,看向季秋的目光更加的陰冷了幾分。
若不是這個女人,她又如何會被退婚,若不是這個女人,她何至於成爲整個京都的笑話,若不是這個女人,她又怎麼會被爺爺關緊閉半年之久。
想到這裡,雷詩琪再也忍不住,猛的站起身來,就要朝着季秋的方向走去。
季秋在看到雷詩琪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這次怕是不想惹事兒都不成了。
原本在一個亭子中歇息說話的貴女們,看到雷詩琪的舉動,不由的都好奇的看了過來。
“詩琪姐姐,你在這兒啊,可是讓我好找!”
就在這時,一個清脆爽利的聲音,從亭子的另一側走了過來,隨後,便見一個紅紅火火的姑娘,從人羣中走進了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