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夫也覺得奇怪,上次來的時候,已經交代了處理辦法,而且還給開了藥方,不應該一點好轉都沒有啊。
“她的體內有傷害胎兒的東西嗎?這怎麼可能?她的飲食我一直都有注意,就算是曾經服用過,可也不應該拖延到現在啊,而且之前不是已經調理過了嗎?怎麼會沒有好轉?”
季秋倒是忘記注意這個問題了,也許並不是從前中毒的原因,而是現在。
“姑娘說的對,我也是這麼想的,就算從前傷了身子,可也不應該越調理越重啊。”
張大夫摸了摸自己的鬍鬚,心中更加肯定了,季秋點了點頭。
她忽然想起今天在村口見到的那個黑影,那個一閃而過的影子,那人到底是什麼身份,會不會和這件事有關?
“我以後會注意的,麻煩幾位大夫開方子吧。”
三位大夫在一起研究了一下,最後寫出了幾張方子,都是用來調養身子的補品,季秋看過之後,將藥方交給喜鵲,讓喜鵲去縣裡抓藥。
喜鵲是她身邊最值得信任的人,而且她聰明又會武功,若是有人想在路上的藥裡動什麼手腳,應該是不可能的,就算有人要暗害,那到底是從什麼地方動的手呢?
季秋在房內查了一圈又一圈,可最後也沒發現有什麼線索。
路一凡迫不及待的去房內收拾衣物,如果這次春桃不跟着他回來,他就在甘沛縣陪着她直到孩子生下來之後再做打算,要是常住的話,還是要帶些衣物的,小縣城裡製作的衣衫怎麼能和他的心意呢?
他回房之後,就讓人將平時用的東西全都找了出來,方天朗就在一旁看着,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眉頭擰在一起。
“你這是準備不走了?若是想不走的話就多帶些銀子,我和秋兒也不能白養你們兩個啊。”
方天朗還在心疼飯錢,這段日子,路一凡和春桃在季家也是沒少蹭吃蹭喝,尤其是春桃懷孕之後,那是大筆的銀子往外花,這一次季秋大方的很居然一點都不心疼,反倒是方天朗看不過去了。
又是搭人力又是搭錢的,現在好不容易見到他了,一定要討回來的。
“你怎麼這麼摳門啊?你也知道,我現在爲了春桃可是得罪了不少人,我若是拿着王府的銀子去給春桃揮霍,以後我母妃還不知道要怎麼說呢。”
他說的就複雜了,其實這些都可以換做一句話,就是他不想拿錢。
本來方天朗也沒想指望他,現在聽到了意料中的答案,只是點了點頭。
“那你就快點收拾,別將王府裡的東西都帶去,若是你哪一天被趕出去了,這些東西也是要還回來的。”
他說完就忍不住笑了出來,路一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說什麼。
“對了,你若是走了,那以後和太子的事情交給誰去處理?現在太子正器重你呢,你這個時候離開可是不明智啊。”
方天朗早就打算以後和季秋在一起,不管她想留在哪裡,他都會陪在她的身邊,至於那朝堂,和他從來就沒有關係。
但路一凡不同,他是小王爺,從出生開始就要承擔這份責任,如果現在離開得罪了厲王,那日後的仕途不就毀了嗎?
“我畢竟是個小王爺,從前他不受器重的時候我也沒有欺辱過他,我能做的事情都已經做了,春桃已經等了我好久,我不能在讓她繼續等下去了。”
他又催促了下人,讓他們趕快整理好衣物,他今天晚上就要出發。
從京城趕到甘沛縣還需要幾天的時間,就算是快馬加鞭也是需要時間的,這幾天,季秋一直在留意春桃的飲食問題。
她正在廚房裡給春桃熬魚湯,她今天忽然來了胃口,就想喝魚湯,季秋趕忙讓人去縣裡買了幾條活魚,回來給她熬魚湯喝。
喜鵲和她在廚房打着下手,今天這魚就是她親自去縣裡買的,回來之後也是她親自殺的。
季秋看着她手中的魚血,眉頭擰在一起:“你發沒發現這個魚有什麼不對勁?”
這是在河邊買的活魚,漁夫剛打撈上來,就被喜鵲給買走了,若說有人對這魚動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季秋問完之後也覺得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喜鵲愣愣的看了她半晌,停下手中的動作。
“小姐,您最近怎麼了?是不是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啊?”
季秋輕嘆一聲:“春桃的身子總是不好,大夫說她可能是中毒了,但她的飲食起居都是我親自看着的,到底是怎麼動手的?”
“下毒?怎麼會有人對春桃姑娘下毒呢?她不是路小王爺的夫人嗎?是誰這麼大膽子啊?”
喜鵲一聽這話立刻站了起來,好像隨時都會出去與人打一架一樣,方天朗走了這段日子,季家倒是安靜的很,也沒有發生什麼事,但如果現在發現有人對春桃下毒,那會不會對季家動手啊?
“一時間也查不到,還是等他們回來再說吧。”
方天朗和路一凡連夜離開了京城,他們剛剛到了城門口,這個消息就傳到了東宮。
此時,冥盞正與厲王商討京城內的防務,冥盞身邊的護衛就急匆匆的進來,臉上盡是焦急。
“公主,那位路小王爺已經離開了京城。”
他們奉命守在路家門外,現在人都已經出了城門,他們纔過來彙報,這已經是疏忽大意了,如果冥盞一定要處置的話,他們也是罪責難逃。
可能是今天冥盞脾氣好,或者是有厲王在身邊,她還是沒有質問此事。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一路上跟着他們,若是有什麼事的話隨時像我彙報。”
侍衛離開之後,厲王就目不轉睛的盯着她,此時她沒了戰場上的凌厲,一雙眼睛中盡是柔情反倒是惹人憐惜,他忍不住擡手撫摸着她的臉頰。
“我以爲你剛剛會狠狠責罰那個侍衛呢,到沒想到你居然放過他了?”
他輕笑一聲,對於冥盞的手段他還是知道的,真的難以想象,她居然會饒過犯錯的人一馬?
“他們並未偷懶,方天朗與路一凡這個時候離開京城,必然是快馬加鞭的,而且他們身份尊貴,城門口的侍衛也不敢阻攔,一路上暢通無阻當然會很快了,他們就算立馬來報,我得到消息的時候,路一凡也離開了京城。”
她輕笑一聲,有時候並不是她徇私或是不忍,而是事情擺在這裡,就算她要責罰侍衛,那些人甘願受罰那也是因爲她的身份,並不是因爲他們犯錯。
“可他現在已經離開了,路王爺是什麼人你也知道,他與聖上可是有着不淺的交情,他就算表面效忠於我,心裡也是惦記着聖上的。”
聖上對他的態度很難讓人捉摸,在人前的時候都是一臉慈愛,可到了沒人的時候,他陰冷的臉總是讓厲王覺得不安。
畢竟廢太子是聖上從前最寵愛的兒子,廢太子如今成爲一個殘廢,他也是脫不開干係的,若是聖上執意要爲自己的寶貝兒子報仇,那他在京中的處境很危險,現在路一凡離開,究竟是爲了春桃,還是爲了什麼?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疑神疑鬼了?從前的你都不會這樣的,你不是喜歡將所有人都當做好人嗎?怎麼今天開始懷疑上了?路一凡雖然出身世家,但他骨子裡就是個紈絝子弟,他肯爲了一個青樓女子和家族鬧翻,你應該想想,他是個什麼人?”
早在路一凡做出選擇的時候,冥盞就已經斷定,他這輩子都做不了什麼大事。
不然的話,她也不會讓路一凡和方天朗離開京城。她與厲王之間還存在着相互依靠的關係,若厲王不是太子了,她也會失去一層屏障,在大釗也不會有今日的地位了。
“你的籌碼究竟是什麼?路一凡真的不會惹麻煩嗎?”
厲王失去了往日的溫雅,他雙手握拳,雙眼緋紅的瞪着冥盞,冥盞輕笑一聲:“我做事你應該放心,若是此事辦砸了,我就陪你一起死。”
她雖然在笑,但眼角處卻藏着悲傷,他做太子不過才幾日,可性子就變了。
她還記得曾經的厲王是什麼樣的,在她要殺死廢太子的時候,是他出來阻攔,說他們是兄弟,不許她動手。
可是現在,他爲了早日登基甚至不惜除掉異己,他這是在變相的削弱皇權,等到哪日聖上覺得倦了,慌了,就會將皇位傳給他,他這麼做就是在奪位。
“你覺得不放心?那我就親自甘沛縣盯着。”
冥盞說完就轉身離去,只留給厲王一個瀟灑的背影,厲王看着她越走越遠,心中變得慌亂起來。
方天朗和路一凡快馬加鞭,幾日來不眠不休,終於回到了甘沛縣。
路一凡剛剛下馬,就直奔着春桃臥房跑去,他在進門的時候,還被門檻子絆倒,多虧他手腳靈活纔沒有摔倒。
也許是知道他要回來,今天春桃特意打扮了一下,雖然面色蒼白,但卻比前幾日精神一些了。
“你捨得回來了?你若是再不回來,就只能見到我的屍體了。”
春桃說完之後便用手撫摸着小腹,她身上的營養好像都被這個肚子給吸乾了,孩子樣的倒是不錯,只是她越來越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