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宅兩房醜事暴,唯有花仙香亦濃。
趙九孃的院子亂了,隨着李雪梅的暴怒衝進那個孩子的屋子,被靈兒和春梅招呼過來的周家大老爺、雲兒,還有周家老太太院子裡的管事丫頭秋菊和管事的婆子,她是周宅裡有名的大喇叭,凡是她知道的事兒,保證傳的最快最詳細。
趙九娘在屋子裡大聲的懺悔時,衆人都被驚呆了,就那麼樣的聽着,全然忘記了他們是被叫過來捉鬼的。直到李雪梅狂怒的去報復孩子,衆人這才反應過來,想要過去阻止李雪梅。怎奈一大一小兩道殘影已經衝進了孩子的屋門,就在大家的眼睛裡劃過一道閃光的影子,一聲喝斥已經傳進了所有人的耳朵。
“李雪梅,大人有錯罪不及孩子,你這樣做和她有什麼分別。”正在捂向孩子口鼻的手連帶那隻胳膊,都瞬間一陣麻痛,李雪梅的身影彷彿被定在孩子的牀前一般。
傾國傾城美如天仙的楚寧菲和嬌俏俊美的月季小仙,站在了孩子的牀邊。那一聲嬌喝震驚了李雪梅,也震驚了楚寧菲自己和月季花仙。自己能發出聲音了。自己在修仙的路上進了多大的一步啊。
“大...夫...人...我氣啊,趙九娘缺八輩子德了,爲什麼要害我生不出孩子。她老二我老三,我擋着她的道了嗎。”李雪梅聲音顫抖的質問道。
“你擋了,她還想害過雲兒小產,這事你也聽她剛剛說過。李雪梅,無論大人犯了什麼錯,孩子總是無辜的。”
“大夫人,您如今貴爲花神仙子,你就幫幫雪梅,雪梅只想做一回孃親,有一個自己的孩子。今生就完美了。大夫人!”
門外的人又一次震驚了,大夫人?楚寧菲?花神娘娘真的是她?周家大老爺笑了,屋子裡還懵懂無知不會說話的孩子笑了。重複在夢裡的仙子,幫自己捋直了腿的仙子又救了自己一回。這笑聲純真無暇直達天庭,九天彷彿降下點點金星,環繞着楚寧菲,和她身邊的月季花小仙。
等到幾個下人衝進孩子的房間時,只看到一條虛幻的光帶遠去,還有呆愣着的李雪梅,一隻手還虛浮在孩子的臉上。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彷彿剛纔只是大家的集體錯覺,就連三夫人李雪梅也彷彿身在夢中。
“三夫人,不可傷害孩子,剛纔說話的大夫人呢?”老太太院子裡的管事婆子進門就問道。
“管家娘子,我也不知道,就是一個眨眼的功夫,人影子就沒了。還有一個小丫鬟跟着她也不見了。”李雪梅彷彿大夢初醒一般,縮回了自己的手,這才發覺這邊的一條胳膊麻木了,整個右半邊身子空蕩蕩的,彷彿什麼都沒有。“啊!”李雪梅慘叫着,聲音穿透屋頂,傳遍了整個周宅院落...李雪梅好像是瘋了。
屋內的趙九娘衣衫不整鬢釵散亂,孩子哭聲傳來的同時,她也瞬間的跑出了屋門,哪裡還有那個酷似大夫人的白衣鬼影子,只有自己的夫君......
一切都是宛如夢境,夢境裡自己坦白了一切。自己的前程自己兒子的前程,在這一刻定格了。
“你們都來看笑話來了,我是壞女人,我是壞女人,我是...”
赤腳站在大家面前,趙九娘重複着這一句話,直說到月兒西去,直說到朝陽升起。趙九娘也瘋子。
睡夢裡這個宅子裡的人就都得到了播報,大房後院裡出大事兒了,趙九娘被鬼魂附體,把自己的醜事都說了出來,大房後院裡的當家主母楚寧菲真是花神娘娘顯靈,救了趙九孃兒子的小命,趙九娘和李雪梅都瘋了。這條新聞隨着晨風也吹出了周宅的高牆,吹進了正心滿意足的從一個漂亮姐兒的牀上爬起來的小福子耳邊。
出事了?周宅自己還能回去嗎?小福子腳步虛浮的走出了妓院的大門,雙腳習慣的走向了周家大宅門,自己昨天探得消息那可是一個大炮仗,足能把周宅三房炸上天。如果自己畏罪潛逃了,那自己這一輩子可就完了。自己不過一個半大的孩子,任誰也會想到是那個老女人勾引了自己,怕什麼啊。趙九娘瘋了最好,剛纔那個窯姐兒可比她要浪的多了...
“你這個逆子,這次我一定要打死你。”福伯早就等在大門口,昨晚的事早就傳的滿宅子都知道了,他和媳婦在周宅做了大半輩子下人,一步步熬到了一房管家的位置容易麼。一個晚上就被不爭氣的兒子給毀了,可是他剛剛舉起手中的棒子,就被幾個孔武有力的漢子給扭了起來,帶到了剛從外面回來的老太爺面前。
“阿福,你這也是老糊塗了,一個瘋婆子的話你也相信,卻不問青紅皁白的要打死自己的兒子,他還是個孩子呢,他能做什麼事啊。你們夫妻在我周家做了十幾年,我們還能不相信你們教育出來的孩子麼。”周家的老太爺一臉真誠的說道。
“小福子,又去哪裡貪玩了,快過去幫着奶孃看着孩子,二夫人正等着大夫煎藥喝呢。”走出大門外的周家大老爺也幾分不耐煩的說着。
幾個探頭探腦看熱鬧的人無趣的退了回去,感情兒吃的越傳越少話兒越傳越多,人家不過是一個瘋子說的話,也能傳的和真事兒一樣。
“無事,如果是真的,周宅的老太爺和大老爺還能這麼的輕鬆自如嗎。”
關上了鎏金周宅門楣下的大門,周宅老太爺和大老爺的臉陰沉下來,小福子被幾個壯男人扭送進了老太爺的院子裡,院子的門被關上了。一切齷齪事都被關進了院子。
屋子裡的哥幾個也都臉色陰沉,周宅出了這麼大的醜事,得要怎麼樣的補救才能保住整個大宅門的清譽。
“跪下,昨晚你幹什麼去了?你和大房裡的二夫人到底是怎麼回事統統如實招來。”老太爺和老太太端坐在主位之上,旁邊還有秋喜小媽。
“回老太爺、老太太,昨天我奉二夫人之命出去查一件事情,天色晚了就在一個發小的家裡住了。不知道怎麼把我和二夫人扯到了一塊。她是我的主子,主子的吩咐我只有照辦服從的份兒,哪裡敢對主子有絲毫的覬覦之心。”小福子早就在肚子裡編好的詞,流利的說了出來,聽上去和真的一樣。他知道捉賊捉贓捉姦捉雙,自己昨晚根本就沒在宅子裡,只有咬死了牙根不承認,誰也拿他沒辦法。
這也是老太爺和大老爺希望看到的,這個事還用問嗎,趙九孃的德行,周家大老爺的冷漠,一牆之隔的距離,這事用腿肚子想,都能肯定是真的。昨晚的事,周宅早起爺倆的密謀,剛纔大門前的戲碼,都是做給外人看的。
“一個後院的二夫人,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幫着查,一個小屁孩兒。”二老爺周瑾威聽出了門道故意把話引到了這個上面。反正撒幾個飯粒兒,能不能引出雞崽子也損失不了什麼。但大家都沒想到,引出的不是小雞崽子,而是一隻老母雞和她身底下捂着的蛋。
幹了十幾年的接生婆子,孫夢瑤這次給的銀子最多,兩次共十五兩銀子,那個中號的銀錁子是她這輩子見到的最大的。可是看到面前逐漸加碼的銀子,這些可以換個大號的銀錁子,足夠自己的兩個兒子娶媳婦了。她的心活動了,當初害了一條人命,纔不過十五兩,這次說了實話,也算是給枉死的人一個伸冤的機會,這可是善事,還能得到這麼多的銀子,現在不說更待何時。
她說了,說的詳細徹底,說的小福子都覺的自己和趙九娘,那算是個屁事兒,這纔是能震驚整個周宅的大事兒。
小福子也對周家的老太爺和老太太還有周宅的哥幾個都說了,也說的很詳細很徹底。
......
“小福子,你在胡謅些什麼鬼話,你爹剛纔沒機會打死你,現在我踢死你,滿口噴糞的陰險小人。”三老爺周瑾餘衝上去就是一腳,把跪在地上的小福子踢出了好遠。
“老三,你這是要殺人滅口嗎。是真是假不是還有當日的那個接生婆子麼,不是還有花匠阿水在嗎。都抓過來問問,不就是真相大白了嗎。”二老爺嘴裡說着,心裡可是樂開了花兒,現在老大、老三都是屁股擦不乾淨的主兒,看老太爺和老太太怎麼處置。
“老二,你是嫌咱們宅子裡**穩了是不是,老大、老三,你們兩個都給我滾下去,呆在旁邊的耳房裡不許出來。老四,你去找幾個忠心嘴嚴的下人,把那個接生的婆子和那個花匠都給我抓來。還有你們,今天的事兒,誰要是敢說出去,家法侍候。”老太爺氣的渾身發抖的說道。
周家大宅門裡面亂套了,隨着接生婆子被抓來,花匠阿水被抓來,趙九娘和小福子的醜事...孫夢瑤害死了董氏,董氏和阿水有染生下了一個兒子的事兒...就像是悶在大鍋裡的菜,已經到了揭鍋的時候,滿鍋的味道一個大宅門是捂不住的,直接薰染到了大街上。
幾個族裡的長老們又開會了。
花房裡的牡丹花和月季花開的正豔香氣越發的濃郁,彷彿這個大宅門裡的一切都不曾影響到它們。除了姐妹兩個昨晚的驚鴻一現,除了昨晚姐妹兩個救下了那個無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