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 她憋足了勁,緊閉着小嘴巴,縱使焦急萬分, 就是不將“師父, 你在哪啊”脫口而出!
她漫無目的地又慢慢向前走了幾步, 不肖片刻, 便情不自禁地患得患失起來, “算了,做君子又有何用,能當飯吃嗎?師父, 你在哪啊?你都消失了這麼久了,還不現身?小骨都餓瘦了!師父…師…”
“小骨…何事如此慌張?”
下一瞬, 熟悉的白色身影又突如其來地回到她面前時, 打破了她的呼喚。花千骨整個人爲之一震, 如大夢初醒,忙掩飾道:“哪有慌張, 都是師父不好…藏起來,嚇唬小骨!可是,即便你嚇唬小骨,小骨也不曾慌張,小骨一點也不想念師父!”
“哦, 是嗎?”見自己的徒兒口是心非起來, 倒半點也不像那麼回事!他的脣角上挑, 只覺得好笑, 不曾想, 僅僅彎出一個迷人的弧度。就將他的徒兒震懾地七葷八素。只見她面上一紅,未免她難爲情, 他裝作不曾留意!“爲師趁你當真不理師父之際,備了些搭帳篷的用料!所以,才離開了片刻!”
“什麼,要住帳篷?不過,只要有師父在,住哪裡都好!”一個念頭閃過腦海,紅暈在臉上蔓延,又加深了幾分…
“小骨可會搭帳篷?”
“師父不是已然搭好了嗎?”
“我們是來人間歷練,小骨,你要自己搭纔是!”
花千骨皺起眉,似是明白了師父的用意,頗有些不滿地嘟起嘴,“從前歷練時,是和十一師兄他們一起搭的!況且,我們好幾個人住一個帳篷呢!過了這麼久,小骨哪裡還記得!”
她討好般地拉起他的大手,但不報太大希望地說道,”不若此次歷練先借師父的帳篷一用?”她深知他依着她的可能性甚微,想到了無數個他將要拒絕她的理由!
誰知,他卻慷慨地答道,“好!”反另她大吃一驚!
而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的確將自己的帳篷讓給了她,卻不是與她一同入住!事實是,他毫不費力地又搭了一個!
“哪有你這樣不怕麻煩的師父啊?”看着又一個帳篷平地而起,小丫頭氣得直跺腳,堵着氣鑽入了其中一個!
白子畫悄然握緊拳頭,心頭一陣惻然不忍,低聲自語道,“小骨,若要早日修得仙身,與師父永生永世在一起,歷練吃些苦頭在所難免!與師父一處會影響修爲,爲師又何嘗捨得你?”
是以,二人便如是分別露宿在荒郊野外的帳篷之中。也不知爲何,帳外出奇的寧靜。花千骨一人躲在帳內,只聽寒風陣陣嗡鳴可怖,令人不寒而慄,竟彷彿有孤魂野鬼在暗自哭泣!
這一世從被師父搶親起,他雖然管教嚴厲,但被呵護地卻是無微不至。她已經好久不曾怕鬼了!而此刻,風吹得帳布轟轟作響,再加上心中的忐忑不安,更添了幾分森寒之意…“花千骨,你要堅強,一定不要讓師父小瞧你,事到如今,竟還是怕鬼,成什麼樣子?”
時光過得尤慢,帳篷做的雖完美,躺下來許是舒服極了,但白子畫卻片刻不得安穩,哪還有心思入睡?他只覺得好笑,她就在咫尺之外,隨時都可以顧及她的安危,爲何此刻的自己竟如此放心不下?難道是對她太過嚴厲了?
顯然,他是要徹夜不眠地入定守着她了。畢竟她是神之身,六屆中對她心懷叵測的還大有人在。萬一有妖魔前來偷襲…想要多加謀害於她…
白子畫閉上雙眼,心中時刻充滿警惕,恨不得將草木晃動都聽得清晰。他感受着四處的一切動靜,想象中的危險並沒有襲來,而夜黑風高之時,他卻感到有個小小的人兒偷偷地鑽入自己的懷抱。
他微微睜開眼,可那個小丫頭不等他質問,卻搶先一步辯解道,“小骨是擔心師父怕鬼……所以纔過來給…師父抱…着的…”
她將視線從他難以揣測的嚴厲臉上挪開,復而將小臉埋在他的胸口,半灰心地補充道,“師父若是不怕…鬼…小骨…離開便是!”
白子畫感受着懷中的小小溫暖,自己那顆強行狠下來的心,就在這一瞬,不聽使喚地跳個不停,心底柔軟的地方逐漸瓦解,原來難捨難分便是如是感覺。
他嘲笑般地嘆了口氣,修仙何必急於一時,或許循規蹈矩並不是唯一的出路,若是逼她或是逼自己,又是應了執念!
他將她抱得緊了緊,脣角微微一勾,“怕…,但是,現在,有你在,便不怕了…”
伴着風聲鶴唳,夜色越來越黑得可怕,但奇怪的是,她不再怕了。適才,明明是自己怕鬼,卻賴在師父頭上。而師父他,竟認了?一念至此,她略有那麼點擔憂地問道,“師父,那小骨不用歷練修仙了嗎?”
他輕輕地撫着她的背,柔聲道:“乖,快睡,修仙的事會有辦法的,明天再說。”
“那師父不會趕小骨出帳篷吧?”
“嗯,不會!”
嘴角露出甜甜的微笑,很塊地,她便在夢裡又與師父相見了…
他緊緊的抱着她,一刻也不捨再放開…
誰說明天修仙便遲了,明天明明就握在他們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