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山
靜逸的午後, 軒轅燁臥在軟榻上假寐,祁君玉坐在一邊吃着糕點,喝着花茶, 本該是悠閒舒適而養眼的畫面, 可是立在一邊的清荷卻被隱隱的壓抑氣氛壓的有些喘不過氣。
如今形勢非常危急, 就在剛剛午膳之前, 一封密報傳了過來, 齊國已經派出二十萬大軍,即將啓程前往邊境,而蕭國, 早已是蓄勢待發。而在此之前,齊國蕭國有大批武林高手潛入軒轅國, 如今的一切一如25年前, 只是這次, 齊國的決心更甚,竟然不惜傾其國力派大軍來襲。
想起軒轅清逸還在軒轅瑞手裡, 也不知怎樣,與那人約定的一戰,不論結果如何,雙方必然都會有極大的耗損,這隻會讓軒轅國陷入極大的不利之境。軒轅燁的眉尖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他原本想着, 自己剛剛大婚, 蕭國暫時不會宣戰, 趁此機會拔除齊斌, 再解決掉軒轅瑞這顆毒瘤,豈料對方竟然也趁這機會勾結齊國, 如此內憂外患之際,怎叫人不心力憔悴。
將心底隱隱升起的一絲示弱的念頭狠狠的壓了下去,堂堂軒轅國,豈能容他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
軒轅燁睜開眼,看着祁君玉,輕笑出聲:“君玉,我若不是皇帝,你可還願意跟我?”
祁君玉抿了口花茶,側着腦袋看着軒轅燁:“嫁雞隨雞,你若不是皇帝了,只要你不花心,我便還是你的妻。”
軒轅燁笑着坐起身:“我若是花心了呢?”
“我便休夫!”祁君玉說的一本正經。
軒轅燁收起了笑容,看着祁君玉,鄭重道:“不管結局如何,待此事過後,我便只陪你一人。”
“好,我便再信你最後一次。”對視良久,祁君玉輕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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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親王府內,談話仍在繼續。
寧致遠淡淡道:“主子,您可知齊國已經派出二十萬兵馬,準備與蕭國一道分了軒轅國?”
聽了寧致遠的話,軒轅瑞心底閃過一絲怒氣,冷哼:“區區幾十萬兵馬,就妄想分了我們?癡人說夢!”
寧致遠心裡漸漸笑開,面上卻不動聲色:“您與皇上在此時交戰,無論勝敗與否,我軒轅國力必將受極大損耗,而他們再聯手進攻,結局如何,猶未可知。”
軒轅瑞已經隱隱知道寧致遠想說什麼,冷冷道:“回去告訴軒轅燁,本王拿不回自己的東西,絕不會收手!”說完,便起身離去。
快要踏出房門的時候,眼前多了一人,不由怒瞪過去。
寧致遠抓着軒轅瑞的胳膊,湊近他的耳朵,低聲道:“主子,先不要這麼急着去見怡親王,處理好正事要緊。”
“本王還有什麼正事沒辦?要你提醒?”軒轅瑞微微眯了眼,隱隱的怒氣在積累。
寧致遠毫無察覺:“主子,您不願除了蕭國太子,起碼,也要控制住他們,他帶來的那些人,練得都是邪魔歪道的武功。這次是不小心讓怡親王着了道,下次可就輪到主子您了!”
軒轅瑞看着寧致遠近在眼前的面孔,是真正的擔憂,目光炯炯,直直的看近了自己的內心,軒轅瑞不由有些出神。寧致遠和記憶裡完全不同了。
“小逸兒,那個臭小子當衆向你表白,你怎麼沒給他一掌?”天山老人氣呼呼的質問起軒轅清逸。
軒轅清逸眨了下眼,淡淡的笑了:“我覺得不錯。”
天山老人不由收緊了手,抓着軒轅清逸沒受傷的胳膊搖了兩下:“小逸兒,你怎麼能覺得不錯?我就知道應該趁早閹了他!回頭就去閹了他!”看到軒轅清逸吸了口氣,連忙鬆開手,細細查看。
軒轅清逸輕聲問着:“師傅,這麼多年了爲何你不給溫前輩一掌呢?”
天山老人頓住了身子,半晌沒有回答,若是軒轅清逸此刻看的見,定然會大吃一驚,因爲天山老人的面上竟然浮現出迷茫,本就是童顏,大大的眼睛裡滿是困擾,是啊,爲什麼呢?爲什麼自己情願讓他跟着?不是甩不開,而是根本沒想過去甩開。
軒轅清逸輕嘆口氣,心裡對溫開水充滿了同情,他不知道他們二人到底是怎樣的過往,竟能讓天山老人毫不猶豫的學了“清心訣”,清心訣,修煉後,會改變本性,重歸純樸,可以讓修煉者忘記一切他想忘記的,這門內功,也是天山老人一頭白髮的根源。
若不是當初偶然進了那個山洞,軒轅清逸就真的相信天山老人說的,他生來便是如此。在那個山洞裡,有天山老人拜入天山之前的畫像,畫裡的少年,年少輕狂,一頭黑髮,狂放不羈,哪裡看得出如今這孩童般的面容和心性。
“我也不知道。”天山老人皺眉苦苦思索了半天,終於挫敗的嘆了口氣,嘟着嘴不甘願的承認這個事實。
軒轅清逸握着天山老人的手,再次問道:“師傅,你可記得你與溫前輩以前發生的事?”
這次天山老人回答的很快:“我和他能有什麼事?”
“那師傅可還記得與徒兒的事?”
天山老人怒了:“自然記得,從第一眼看到小逸兒到如今,發生的所有事爲師都記得清清楚楚的。”
軒轅清逸再次嘆了口氣,握着天山老人的手,輕聲道:“師傅,不要再刻意忘記溫前輩了。就算當年他有再大的過錯,這麼多年了,他都一直想陪着你。”
天山老人白皙的臉上不由泛出一絲可疑的紅暈,語氣有些彆扭:“我幹嘛要記得他?既然當初決定忘記他自然是有我的道理,我爲何還要去記得他?”
“師傅,清心訣修煉到第幾層了?”
天山老人似乎有些意外,卻還是回答了:“很快就第九層了。”
軒轅清逸不由再次勸道:“師傅,別再練了好麼?你如今的武功已無敵手,何必非要練這心法?”
天山老人沉默了一會,淡淡的道:“好,爲師答應小逸兒,不再練清心訣。”說完,自己也有種鬆口氣的感覺,天山老人暗自納悶,到底是怎麼回事?
見軒轅清逸笑的開懷,天山老人悶悶道:“小逸兒,爲何這麼幫溫開水說話?是不是他們師徒兩?”
“師傅,”軒轅清逸好笑的打算天山老人的話,“師傅可以幫徒兒帶句話給花玉楓麼?”
“哼。”天山老人不回答,卻重重哼了聲。
軒轅清逸平靜的開口:“告訴他,儘快幫我尋解藥,若是三哥比他先湊齊解藥來治我的眼睛,我便跟了三哥。”
“什麼?!!!”天山老人一聽,幾乎跳起來,“小逸兒,這種事怎麼能亂講。”
軒轅清逸勾起嘴角露出一絲壞笑:“我只是給他找點事做,免得跑來這裡給我添麻煩。”
天山老人一聽,頓時喜笑顏開:“原來小逸兒是不想見他,直接說就是了嘛,爲師保證不讓他出現在你面前。”
這時,門外響起寧淵的聲音:“前輩,小小受傷了!”
軒轅清逸一驚:“小小也來了?”
天山老人點頭:“是啊,我們五個人一起來的,找你可費了些時候。”話音剛落,房門被推開,寧淵抱着蘇小小走了進來,天山老人起身一看,微微皺了眉,蘇小小面色蒼白,目光有些呆滯,怕是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情人劫又復發了。
“小小?你來了?”軒轅清逸微微擡高音量,無神的眼睛四處張望着,寧淵抱着蘇小小坐到牀邊,將他的手放到軒轅清逸的手裡,一面低聲道:“小小,可能遇到他了。”
軒轅清逸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捏了捏蘇小小冰涼的手,柔聲喚着:“小小,小小。”
蘇小小終於有了動靜,眨了眨眼,眼裡漸漸恢復了生氣,身子卻不由自主有些顫抖,寧淵將他抱的更緊了些。
“清逸。。。。。。”蘇小小的嗓音有些微顫,帶了點兒恐懼和哭意。
軒轅清逸淺淺笑着:“小小,乖,現在沒事了。”軒轅清逸本想問問他體內的毒解的如何了,隨即想到,此刻斷不是問這個問題的時候,當下忍了沒問。
蘇小小點了點頭,過了一會,纔想起軒轅清逸的眼睛已經被那人毒瞎了,連忙開口:“我沒事,清逸,你放心,我知道解藥的方子,我會湊齊解藥來救你的。”
“你知道方子,就讓花玉楓去找,你身體還沒好,不要到處跑。我在這裡暫時沒事的。”
“嗯。”蘇小小乖乖的應了,至於聽沒聽進去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