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 坦蕩
什麼叫做“他待你一片真心”?
說的像是花襲人和薛世光有了私情似的!
這種影射,對於男子無礙,對於女子來說,可就是大大的侮辱了。
花襲人本來已經打算放過孟如誨,聽到這句話,一下子就改變主意了。
不止是她。
宋景軒的仙人面容已經冷冽如冰,盯着孟如誨,散着令人心悸的危險光芒。
任少元在旁邊陪襯半晌,此時也猛然變色,冷聲道:“孟二公子所言何意?還請說說清楚!”
他曾在無知的時候有希望過薛世光“得手”,但今時今日,花襲人已經成爲侯府鄉君,他的妹妹,就是薛家沒倒,他薛大公子也不配他這個妹妹!
孟如誨像是真有些瘋了,他正要繼續說,但孟家其他人可沒有瘋。孟大公子憤怒地給了孟如誨一個耳光,冷聲道:“你胡說八道什麼!不要再在這裡給孟家丟臉,給我滾回去!”同時示意幾個族兄弟趕緊將孟如誨強行拖走。
到了此時,他也顧不上失禮不失禮了。
“慢着!”
他們想走,花襲人卻不想讓孟如誨離開。
若是他不明不白地離開了,豈非留下了無數遐想,讓人憑空想象出許多內容來?
她雖不多在意世人看法,但也不願意被人編排,供人消遣!
花襲人笑容燦爛,阻止了孟如誨離開之後,根本不願意聽孟大公子說什麼“誤會”“醉話”之類的道歉解釋,直視孟如誨道:“孟二公子的意思,是覺得我應該爲薛世光的死而傷心難過?”
“憑什麼?”
“就憑他曾經自認爲英俊瀟灑,想將我這個市井之女納入內院,而遭到拒絕?”
“就憑他用藥害我。而我並未上當?”
“還是憑他憤恨不平喪心病狂,已罪人之身,劫持我這個鄉君?”
花襲人說這些話的時候。毫無羞澀之意,只是笑容慢慢變的冷厲肅殺。她問孟如誨道:“憑着他所作所爲。我一劍斬殺他都不爲過,孟二公子居然說薛世光是一片真心,這是何道理?!”
花襲人目光又轉向孟如嫣,冷笑道:“請問這就是孟家眼中的真心嗎?若如此,我倒是沒有話說。”
追求不成,便陰損下藥相害;相害不成,又暴力劫持……如此行徑,絕對是道德敗壞令人唾棄的。若是孟家人還認爲這種人發自真心值得同情,那孟家人的道德準則就很讓人懷疑了。
或許,孟家人也會幹出一樣的事情?
不然,怎麼會如此認爲?
若孟家人認下這個說法,他們怕是要遭到所有人的唾棄不齒,在京城再擡不起頭了。
誰也沒想到花襲人會這般坦蕩地說出這些內裡詳情。世家貴女所受到的教養,但凡涉及“男女之情”,都會一再避而不談,以示矜持高貴。若是受了此類風言委屈,也只能暗自吞下。另外尋找破解之法,而非是直接將一切隱私曬出來,給人評斷。
就像有人說一個女子內衣髒了。就算她的內衣根本沒有髒,也決不能將內衣拿出來展示給人看一樣。
孟如嫣也絕想不到,花襲人會如此直白地說出來。
她之前情急之下的確想以這個來威脅花襲人放手,後來放棄,一是因爲徐清黎的央求,畢竟這內情她還是聽徐清黎說起的,她若是拿出來傷人,同樣也就是傷了徐清黎;第二個原因,就是因爲她是一名大家閨秀。閨秀矜持高貴。絕不能談及這一類事情,就像不能開口說“內衣”一樣。她爲自己名聲形象所慮。覺得還是不沾的好,便就閉了嘴。
此時。面對花襲人的視線詰問,孟如嫣面容白了又白,一時不能開口。
花襲人並未爲難她,目光從孟如嫣身上掠過,輕笑了一下,對任少元和宋景軒道:“我們走吧。”
到此爲止,也差不多該離開了,再扯多了無用。
花襲人正要離開,那孟如嫣再次對着她欠身行禮,懇切地道:“如嫣代家兄向鄉君致歉!家兄只是與那薛世光私交很好,一時悲痛失了分寸,還請鄉君能夠體諒。”
說成“私交”,倒也是不錯的解釋。
花襲人微笑道:“無所謂了。只是希望不要再有第三次。”
“我才從外歸來,不能相陪孟小姐,見諒。”
她說罷,便不再理會孟如嫣,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任少元和宋景軒冷着臉,跟上了花襲人。
孟如嫣欠着身子,直到三人走遠,才直起嬌軀。而她國色天香的面容居然十分平靜,對孟家幾位公子道:“你們送他回去。”
她卻是依舊留了下來,並沒有跟着一起離開。
徐清黎挽住她的手臂,默默地陪着她。再往回看,正好看到花襲人正好跨過月亮門的背影。
外院發生的這一出,清和郡主自然在最開始的時候就知道了。但她卻並未出面,只是沉默關注着。
直到結束,她輕嘆一聲,對李媽媽道:“如今你該知道,你那些謀劃,是不會有用的吧?她與你見過的閨秀都不同的,以後且謹慎些吧,別做無用功。”
李媽媽應了一聲“是”,心底輕嘆一聲。
“收拾一下吧,我們稍後過去看看她。”清和郡主頓了頓,道:“將縣主也找來。”
再說花襲人進了內院,陪着宋景軒見了任平生。
她本來略坐一下就要走的,但很快清和郡主同任少容也過來了,她便也不好離開了。
“如今襲兒回來了,容兒也能輕鬆一些了。”清和郡主含笑道:“她從前哪有這麼接連幾日待客過,瞧這都蔫巴了。”
任少容的確有些情緒不高的樣子。
她坐在那裡低着頭,全沒有幾分舊日活潑的樣子。聽到清和郡主這般說,她飛快地看了花襲人一眼,想說什麼,又沒有說。
清和郡主轉變話題,又對宋景軒道:“多謝軒公子這幾日照顧小女了。”
任少容面容一白,嬌軀顫了顫。
宋景軒突然站起身,向任平生和清和郡主深施一禮,道:“侯爺、夫人,雖說有些唐突,但在下宋景軒心儀於鄉君,希望侯爺和夫人不吝成全!”
任平生和清和郡主一下子都是愣住了。
對於這件事,雖然他們心中有數,但此時猛然間聽宋景軒如此直白開口提出來,一時也有些反應不過來。
花襲人本來正在品茶,此時一口茶水差點兒沒噴出去。她瞪大眼睛,努力將茶水往下嚥,卻不想太過用力,又被噎了一下。
任少容一下子緊緊抓住了椅子扶手,用力咬住脣,忍住眼中的水光。
花襲人順過氣,一下子站起來,瞪着宋景軒道:“軒公子,你某要開玩笑了!而且,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她來到這個時空,說實在的,並無多少歸屬感,也找不到自己存在的價值。她本來想着,或許這是老天對於自己前世忙碌孤單而終的補償,就覺得應該順應天意,輕鬆度日,而後嫁人生子,過過平淡的小日子也不錯。
她也不否認,韓清元曾經是她的選擇。
後來,進京發出許多事情之後,她已經清晰地認識到了與韓清元的不可能,之後便將個人私事放在了一邊,不去想了。
沒想到,今日宋景軒會語出驚人。
花襲人瞪着宋景軒,實在不明白他爲何有此舉動。
宋景軒卻認真地道:“我從不開玩笑。”
花襲人張了張口,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美人兒好像是她不認識似的,陌生的很。這種感覺十分古怪,以至於她站在那裡有些出神。
清和郡主看了一眼任平生,隨即輕咳一聲,開口道:“送兩位小姐回去。”
任少容被李媽媽攙着,渾渾噩噩地離開了。
花襲人不想走,有丫鬟來攙她,她一下子回了神,瞪着宋景軒,問道:“爲什麼?”
宋景軒突然對她一笑,柔聲道:“你先回去,我稍後過去同你解釋。”
他笑容太美聲音太柔,花襲人首當其衝,一瞬間就有些糊塗,點了點頭,居然就這麼聽話的出去了。
稀裡糊塗走出去之後,她突然聽到有人哭泣的聲音,這才猛然回神。追着聲音走了幾步,見那哭泣之人赫然就是任少容,不禁悵然怔在了原地。
而再想回去,已經不合適了。
怎麼會這樣呢?
花襲人搞不明白。
韓清元成爲過去式之後,她便再沒有刻意琢磨過個人私事。一來事情應接不暇,受傷清醒之後,趕緊恢復纔是首等大事,她也沒有心情琢磨別的;二來她這個身體的年紀還很小,有的是時間,她並不着急。
此時此刻,若真是要考慮的話,考慮到她今年十四不滿十五的“稚嫩”年紀,和她認識並有所瞭解的“男人”之中……
恩,她此時認真地想了一想,依舊覺得,宋景軒軒美人,並非是一個好選擇。雖然他長的最好看,最爲賞心悅目。但也正因爲此,花襲人不想選擇他。
美人不遠不近地能欣賞就好了,根本不必日日一起生活着。
而且,宋景軒太扎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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