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陳新元不會濫殺無辜,但是按照同盟會的定罪標準,靖海侯施家的男丁可是大部分都是罪不可赦啊,都該槍斃以平民憤。
只要施家大部分男丁被槍斃了,田地、店鋪和所有產業全部沒收了,剩下少量的男丁拉去挖礦,勞動改造,小孩子被送去洗腦教育,那麼施家就全完了,還剩下什麼?連以後祖墳都沒人上了,幾百年後,錯了,都不用幾百年,幾十年後,還有誰記得施家?
其實同盟會在臺灣就已經開始清算施家的田產了,除了投降的施得高因爲已經不是靖海侯體系的人了,而且獻出澎湖有功,田產纔沒有被清算,其他的施家田地都被沒收了,分給了那些泥腿子。
想起同盟會乾的這些事,施得霖和施德露心中就憤憤不平:他孃的,你們同盟會是怎麼定罪的?
同盟會已經公佈了施家的罪狀:欺男霸女,強佔他人農田,放高利貸,還逼死了人,走私鴉片,縱容惡奴傷人等罪狀。
想起這些罪狀,施家的人異常憤怒。
老子一個堂堂的侯爺世家,看中佃戶的一個女兒又怎麼樣了?那是讓你女兒來施家享福!是你家裡燒高香了!
我們施家侵吞你們泥腿子的田地又如何了?就連秀才我們都敢吞掉他的田地,區區一個泥腿子還能翻了天?而且拿走你的田地,我又不是沒給你錢!
我們施家高利貸逼死人又犯了什麼罪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我們施家走私鴉片又怎麼樣了?朝廷的官兵也在走私鴉片!
我們施家看中了一塊好店面買下來又怎麼樣了?我們也是給銀子的!
“撒林勒巴巴!”施德露用福州話罵了句,就是罵孃的意思,“同盟會也太欺負人了!如果讓他們打下了福州,我們施家就全完了!”
施家是可以逃離福建,可是逃走的話,那些農田、店鋪、還有什麼醉香樓、百花樓之類的如何帶的走?俗話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把那些都丟在福建,施家一家大小自己跑路,那樣跑了還有什麼意思?去京城當窮光蛋?
可別說,若是施家丟棄了家產逃去京城,去了京城之後,那些京城的八旗老爺們可不管那麼多,還會來敲詐勒索施家。
君不見當年鄭芝龍降清之後,一家人去了京城,結果每天被八旗老爺敲詐勒索,把所有的銀子都給敲詐光了,最後變成一文不值的窮光蛋。當鄭芝龍再也敲不出錢了,朝廷乾脆把鄭芝龍一家發配去了寧古塔喝西北風,後來又找個藉口斬了。
施家若是丟棄了家產跑去京城,恐怕也會落得鄭芝龍的下場!
“哥,我們跑是肯定不能跑的!丟光了家產,最後還是死路一條!與其窩囊的被那些旗人敲詐勒索,最後還要挨一刀,不如和會匪拼了!”施德露瞪着血紅的眼睛大吼道。
“對!富貴險中求!別人是沒有富貴的,都要冒險求得富貴,我們手頭已經有榮華富貴了,爲何要放棄?與其窩窩囊囊的死在寧古塔,不如和會匪拼一下!”施得霖點了點頭,表示決定和同盟會血拼到底了。
既得利益者,肯定是不會甘心自己的失敗的。
一名族人施磊擔心的說道:“大哥,二哥,可是形勢不容樂觀啊,福建境內的士紳皆無恥之徒!他們忘記了我大清養士兩百年,無一人肯組織團練抵抗會匪!至於那些刁民,更是無恥!會匪大軍一來,他們紛紛舉旗附逆!還有那閩浙沿海的海盜,全部附逆了!他們搖身一變,變成了會匪水師!”
“施磊!你忘記了你現在的富貴是怎麼來的?還有,你的情況,也是被會匪列入了死刑犯名單了!”施得霖冷哼了一聲。
施磊無話可說,雖然他只是一名綠營小小的千總而已,但是得到靖海侯施家的庇護,施磊在福建有良田千畝,那麼多田地,都是千方百計強取豪奪來的。他在福州還有一座生意火紅的店鋪和一家賭場,雖然店鋪是從別人那強迫低價購入的,但已經成了他自己的了。而且施磊在福州城內還有一座大宅子,娶了一個秀才的女兒爲妻,還從醉香樓、百花樓和戲班納了六個小妾,家中丫鬟奴僕數十人,家裡條件算是很不錯了,按照同盟會的規定,施磊這種也屬於惡霸地主之類的,是要槍斃的。
施得霖轉過頭來,正了一下官帽,拍打了一下衣服,正色對聚集一堂的施家族人拉開嗓門大吼道:“各位,我施家受大清厚養一百七十餘年,自康熙年以來,在朝爲官者不知凡幾,聖眷之隆爲漢人第一!今日,便是我施家子孫仰報君恩之時!但凡我施家子孫,唯有死戰!若福州陷於會匪之手,我施家一門唯有死難!爾等若敢存偷生之心,就不配是我施家子孫!”
接下來,施得霖要求施家族人都把銀子拿出來,購買武器彈藥,聘請洋人來訓練。
雖然購買洋槍洋炮,聘請洋人當教官這要花費大量銀子,可是一旦福州城破,這些銀子還是白白便宜了同盟會,說不定還會便宜了那些泥腿子!與其被人抄家瓜分了,還不如把銀子拿出來購買軍火,拼死抵抗到底!
就這樣,施家新軍組織起來了,海上的運輸通道被同盟會海軍封死了,施家只能讓洋人偷偷摸摸的偷運進來。因爲價格出得高,還是有洋人願意走私武器給施家。於是施家通過一名美國傳教士,聯繫上了美國軍火商,給他們送來一批武器。
不久之後,第一船的武器就送到了福州,順利卸了下來。
幾天後,施德露慌慌張張的跑到他大哥的靖海侯府:“大哥!大哥!大事不好了!我們向洋人*的第二批貨物被會匪截了!”
施得霖猛一拍桌子:“這會匪也真是囂張!居然連洋人的船也敢攔截?這到底還有沒有王法了?”
這話說得,就好像看着洋人的船隨意進入中國領海是合法的,攔截檢查洋人的船,那就是非法了?這是中國的領海,可不是公海!洋人可以在清政府面前耀武揚威,可是同盟會可是不吃這一套!
美國人只送來了一船武器,後面再有運來的武器,都被同盟會海軍攔截下來。然後同盟會海軍以正在同清國交戰爲理由,禁止美國人向福州運輸武器。
不過陳新元也沒有把美國人得罪狠了,美國人運來的武器,被他以市場價買下,只是一支槍,一顆子彈都不許流入福州。
沒有了武器來源,頭一批送來的貨物又不夠組建所謂的施家新軍,施得霖無奈之下,只好僱傭洋人來自己打造武器。
施家聘請了一批洋人,來福州自己*炮。只是機器設備都無法運送進來,洋人也只能手工打造,結果生產武器的速度十分緩慢,根本跟不上需求。
最終,施家只能組建一支冷*各半的新軍,人數一萬多人,裝備了5000多支步槍,還有12門六磅野戰炮,4門十二磅加農炮,並土造了一批木柄*。
德國造的木柄*和英國人造的卵型*,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基本上洋人國家都懂得仿製。
但是施家缺少烈性*啊,所以聘請來的洋人也只能幫他們鑄造一批**,裡面填充的是普通的*,而不是烈性*。*的秘密,陳新元是保密得很好,洋人還不知道,所以也沒造出**。
就這樣,施家新軍除了裝備了兩萬枚原裝進口的美國造達納*卵型*之外,還裝備了聘請洋人來福州製造的六萬枚*木柄*。
那些*木柄*的威力,可以說是很不盡人意,有些木柄*丟出去,只能是炸成了兩片,還有的乾脆是在彈體上面炸開一個窟窿,最過分的是爆炸之後,木柄脫落,頭部飛出去。這樣的*根本沒有多少殺傷力,純屬嚇人的。
不過對於施家來講,能拔膿的就是好膏藥,有勝於無。
同盟軍攻克了漳州和廈門之後,接着是兵不血刃的佔領了泉州。
泉州之戰,綠營清軍根本就沒有任何抵抗,城內的綠營清軍主動打開了城門投降,泉州知府搖身一變,變成了同盟會泉州市主席,泉州府同知變成了泉州市市長,泉州府的典吏變成了警察局局長,府衙的衙役公差捕快之類的,變成了泉州警察局的警察,刑房變成了泉州市法院,主事變成了法官……
開門投降的清軍全部接受改編,有的變成了民兵,有的變成了內衛部隊,還有一些優秀的被編入了同盟會正規軍。
同盟會攻佔了泉州之後,陳新元也沒有急着繼續向北進軍,而是穩步的消化吸收。
首先是對位於南安的洪承疇故居進行了處理,把這裡改成了一座賣國漢奸的博物館,鑄造了一座洪承疇跪像,跪在夏完淳和張煌言的像面前。
洪承疇弟弟的後人,都是愛國人士,洪承疇降清之後,他的母親和弟弟就住在船上,發誓一輩子不踏上清廷的土地。所以洪承疇弟弟的後人並沒有被清算,而是請了出來,當博物館館長。
至於洪承疇自己的後人,大部分都在留在京城,還有一些啊別的地方,暫時還不在同盟軍的管轄範圍之內,所以無法清算他們。
而泉州別的士紳,基本上都是海商,並沒有犯過什麼罪行,也不在清算範圍之內,相反,陳新元要發展商業,還需要那些士紳來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