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對面一艘太平軍的戰船上響起了幾聲洋槍的射擊聲,馮子材身邊的親兵一個接一個身上噴出血霧倒下,馮子材腿上也中了一顆子彈,被人擡了下去。
太平軍的兩條小船衝到馮子材的紅單船跟前,幾名太平軍士兵投出了一種比*體積大了許多的瓷瓶,瓷瓶砸在紅單船上,只聽到“呼啦”一聲,瓷瓶爆裂開來,裡面噴出了熊熊烈焰,從破碎的瓷瓶中流出一種液體,遇火立即騰起七八尺高的火焰。
湘軍水兵提着水桶去滅火,誰知道一桶水澆上去,火焰不但沒有熄滅,反而竄得更高!而且那種液體漂浮在水面上燃燒,順着水流,流到哪裡燒到哪裡。
“噼裡啪啦”又是幾個瓷瓶砸到一艘紅單船上面,瓷瓶破開,裡面流出的液體散發出一股刺鼻的刺激味道。瓷瓶上方是以棉紗封住口子的,太平軍投出瓷瓶之前先點燃了棉紗,再奮力投出瓷瓶。結果瓷瓶破裂之後,流出的液體於是燃燒的棉紗,立即騰起沖天烈焰,這艘捱了五個瓷瓶的紅單船變成一艘火船。
站在田家鎮要塞上的曾國藩看着自己耗費了大量銀子組建的水師戰船,一艘接一艘起火燃燒,只覺得胸口一陣疼痛,他張大嘴巴,“哇”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大帥!大帥!”身邊一批湘軍將領連忙上前,扶住了曾國藩。
“長毛登陸了!正準備向田家鎮發起攻擊!”一名湘軍士兵來報。
衆人擡着曾國藩,不由分說的把他架上了一艘大船,往湖口方向撤退。
“放開老夫!老夫不走!田家鎮是江上要塞,至關重要!老夫必須親自坐鎮田家鎮!”曾國藩聲嘶力竭的大吼大叫。
“大帥,我軍水師已經戰敗,若無水師,僅僅憑藉陸師,斷然無法守住田家鎮!而我們在鄱陽湖內尚有大半水師,當把長毛水師引往湖口,再求決戰!”曾國荃苦苦相勸。
江忠源道:“大帥,湖口內有鄱陽湖,外有江中洲,石鐘山等複雜地形,我軍可以在湖口阻攔長毛。”
太平軍已經登陸,向田家鎮要塞發起了攻擊。
田家鎮的地形十分險要,浩瀚的長江到了這裡驟然變窄,原本兩三公里寬的長江,到了田家鎮只剩下600米寬,只要在田家鎮和對岸的半壁山佈置炮臺,即可封鎖長江。
太平軍要順流而下直取南京,必須攻破田家鎮。
十多條落入太平軍手中的紅單船,此時成爲了太平軍水師最強大的戰艦。這些紅單船,其實原本是廣東沿海的一種中西合璧式商船,船上可以攜帶20-30門火炮,最大的紅單船上的艦炮都是原裝進口的正式艦炮,炮重1200斤,威力相當於清軍自己鑄造的4000到5000斤的重型火炮。
而湘軍佈置在田家鎮和半壁山的火炮,都是自己鑄造的土炮,質量上遠不如他們的水師配備的洋炮。
太平軍以繳獲的紅單船對兩岸清軍要塞發起猛烈的炮擊,炮彈不斷的砸落在炮臺上,壓制得清軍無法擡頭。
太平軍水師將領秦日綱、韋俊兩人指揮太平軍水師,炮轟清軍陣地,掩護步兵發起攻打要塞的戰役。
成羣結隊的太平軍步兵排列着整齊的隊形,前面是刀牌手,後面跟着洋槍兵,在水師炮火的掩護之下,向清軍陣地發起了猛烈的進攻。
湘軍駐守田家鎮的陸師挖掘了大量壕溝,使得太平軍的炮彈威力減小,躲在壕溝中的湘軍士兵又能躲過太平軍洋槍隊的步槍射擊。等到太平軍靠近了,湘軍肉搏兵才突然從壕溝內投出*,落在太平軍人羣中炸開。
曾國藩也從鑫源堂公司購買了不少*,這種近戰利器,深受冷*各半的湘軍歡迎,而且在近戰中,這種武器的表現比洋槍還好。
*在太平軍人羣中炸開,大批太平軍刀牌手慘叫着倒下,人羣中血肉橫飛。
太平軍也投出*,雙方相互向對方投擲*,頓時湘軍陣地上爆炸聲連連,濃煙烈火帶着紛飛的血肉碎塊飛上天空。整個陣地上,刺鼻的血腥味和嗆人的硝煙味混雜在一起,令人感覺窒息。
雙方的士兵投出*之後,還沒死的刀牌手立即撲上去,同對手糾纏在一起,展開了激烈的肉搏戰。
太平軍作戰十分英勇,一個太平軍戰士倒下了,後面的人接着衝上來,前仆後繼,奮不顧身的向湘軍的陣地發起一輪又一輪波浪式的猛烈攻擊。可是湘軍打得也十分勇敢,當一名湘軍士兵被打死,立即就有另外一名湘軍士兵頂上來,奮力殺死剛剛殺害自己戰友的太平軍士兵。等到太平軍被擊退下去,那名湘軍士兵才抱着陣亡的戰友痛哭。
因爲湘軍之中,在同一隊、同一哨之內,都是親戚好友,甚至有親兄弟,父子兵,從小玩到大的發小。當看到自己的親人倒下,活着的士兵都會拼命想要爲親人報仇,直到陣亡在戰場上爲止。
太平軍在付出了慘烈的代價之後,終於攻克了田家鎮要塞。
戰壕內外,雙方士兵的屍體橫七豎八,有的地方屍體堆積成一座小山,還有的湘軍士兵和太平軍士兵抱在一起,一名太平軍士兵的屍體緊緊咬住湘軍士兵的耳朵,但是湘軍士兵的屍體手指仍然掐住太平軍的脖子,兩個人死在一起。還有一名太平軍士兵的屍體手裡緊緊握着一顆*,*上沾滿*,他身邊躺着一具顱骨碎裂的湘軍士兵屍體。還有一具太平軍士兵的屍體上,刀從他腹部扎入,從後背穿出,但是他的手掐住了持刀的湘軍士兵脖子,兩個人死在一起,把手指掰斷了都分不開。
太平軍後面衝上來的洋槍隊,和湘軍後面的洋槍隊也沒好到哪裡去,折斷的刺刀丟了一地都是,*被砸爛的步槍丟在一邊,開裂的*上還沾着血跡和*。那是激戰到最後,雙方的洋槍兵都加入到激烈的肉搏戰中。
“沒想到清妖抵抗竟然如此頑固!這支名叫湘軍的清妖,是我們太平天國的大敵!”秦日綱看着陣地上遍地殘缺不全的屍體說道。
太平軍向九江城發起猛烈攻擊,湘軍都已經退到湖口去駐守了,留在九江城內的只有一些綠營兵和民壯。
城下,一門門大炮吐出火舌,炮彈砸在城頭,砸得城牆滿目瘡痍,其中夾雜的開花炮彈在城頭爆炸,駐守在城頭的綠營清兵血肉橫飛。
太平軍以洋槍隊推進,在城下開槍射擊,壓制城頭守軍,隨後大批太平軍扛着簡易壕橋和簡易雲梯,衝過了護城河,把簡易雲梯搭在城牆上,開始攀爬城頭。
城頭的清兵不斷的砸下滾木礌石,砸下燃燒的火油罐,正在爬牆的太平軍好像下餃子一樣紛紛從雲梯上跌落下來,一架架雲梯在熊熊烈火中斷裂,倒塌。但是露出頭來拼死守城的綠營清兵卻不斷被城下射上來的洋槍子彈擊斃。
在洋槍隊的掩護下,刀牌手終於爬上城頭,跳進女牆之內,同守城的清軍展開激戰。與此同時,城門方向響起了一聲劇烈的爆炸聲,城門被*包炸得粉碎。
“殺清妖!上天堂!”成羣結隊的太平軍涌入城內。
攻破了九江城,洪秀全、楊秀清等人進入城內。
“九江我們不能再放棄了!我們放棄的湖南,已經全部被陳妖頭拿走!若是我們再貿然放棄九江,那還是給他人做嫁衣!”楊秀清站在洪秀全面前道。
對這一點,蕭朝貴和韋昌輝也表示贊同,太平軍一路打過來,攻克了衡州、長沙、嶽州等城市,最後他們放棄了這些城市,結果陳新元的同盟會跟在後面,把這些城市都給笑納入自己囊中。太平軍已經放棄武昌了,同盟會又跟了過來,把武昌都給佔領了。
按照楊秀清的計劃,從田家鎮開始,九江、湖口、安慶等江邊城市都不能放棄。
“我們必須在清妖修建的要塞基礎上,鞏固田家鎮和半壁山兩座炮臺,令人打撈沉沒的清妖紅單船,把船上的洋炮打撈起來,佈置在炮臺上!若是陳妖頭要繼續跟過來,我們就在長江上攔住他們,不許陳妖頭沿着長江順流而下!”韋昌輝指着地圖說道。
“看來,我們必須學會佔住地盤了,若是繼續這樣打下一地,放棄一地的話,最終我們只能白白給人做嫁衣。”楊秀清點了點頭。
此時,楊秀清的腦中開始醞釀一種新的田地制度,畢竟太平軍要穩固地盤的話,那就要改變流寇性質,變成政府性質,那就需要有人勞動,給國庫提供稅收。總不能穩定下來後,連自己地盤內的老百姓都搶光吧?那誰還會給他們勞動納稅?
上海十六鋪碼頭,一艘從長江上游下來的輪船汽笛長鳴,停泊在碼頭上。
年幼的小蘿莉常淑英依依不捨離開這艘西洋大輪船,武昌戰敗,那是大人的事情,似乎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她也不知道自己差點就被親爺爺逼着自殺。自從登上這艘輪船後,她對這艘輪船上的一切都感到好奇,這艘輪船上下有五層樓高,船上餐廳、酒吧、閱覽室、戲臺應有盡有,就好像一座小城市一樣,她和爺爺奶奶住在特等艙裡面,那是一間標準雙人間的套房,有乾淨的衛生間,抽水馬桶,條件比家裡都舒服多了。
向榮等人也從船上走了下來,看到前方江邊已顯得洋氣的上海,向榮感嘆一聲:“上海已經變成洋人的城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