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梅查完病房出來看見丁翔還坐在病房外,這個老弟真執着!她皺皺眉,不管他。頭一扭繼續朝前走。
病房裡的小孩已經睡着了,可那兩個大人呢?牀頭牀尾各坐一張椅子,宛如兩個陌生人。
這個老弟真……不爭氣!丁梅沒走兩步,又頓住了,往回走,恰好站在丁翔面前,語氣滿是不解:“丁翔,你和菲菲分手就是爲了她?怎麼,最近愛心氾濫,開始同情孤兒寡母?還是貪起小便宜,喜歡買一送一?”
“姐,你這是什麼話?”丁翔不客氣道,他的個人生活不需任何人來評價,就算是姐姐也不例外。
丁梅冷冷道:“你們這段感情註定不會長久,等新鮮感過去了,還是回到菲菲身邊吧,她才適合你。“
丁翔站起身來宣佈談話結束,“誰最適合我心中有數,輪不到任何人說三道四!”
丁梅也不氣惱,面無表情地走開了。她是過來人,什麼情訂終身?什麼山盟海誓?在強大的壓力面前,還不是這樣不堪一擊,脆弱如鏽鐵?她苦笑,丁翔不甘心,不甘心又如何?
車裡一片黑暗、靜謐,只有駕駛盤上的儀表亮出醒目的紅光。
丁翔看了坐在後排的靜宜一眼,她閉着眼睛,略顯疲憊,懷抱着的云云也睡得沉沉的。
在半夢半醒間感到車子停下了,她迷糊睜開眼,原來已到樓下,低頭看看云云,把蓋在他身上的衣服拉緊些。
丁翔利索下車走到後座打開車門,主動地從她手裡抱過云云,小聲道:“我來吧。”語調自然,好像理所當然一般。
靜宜對他的舉動微微一怔,還沒反應過來,丁翔已經轉身了。跟在身後看到他笨拙的抱姿,她心裡五味雜陳。
丁梅的話又在耳邊劃過,“無論你想從丁翔身上得到什麼好處,都是不現實的。”
靜宜愣住,好處?還真的沒有這樣想過,她脫口問道:“我要什麼好處?”
“你不會不知道他是誰吧?還在裝?”她的臉上浮現一絲嘲弄的神色,眼神犀利,好像洞悉方靜宜的動機一般。
丁梅的眼神讓靜宜的心裡升起一股莫名的怒意,她咬咬牙,清澈的眼睛直視丁梅的雙眼,“讓你失望了,我真不知道,丁翔也從來沒有向我提起。”
鄒琪的話吐到一半就斷了,想從鄒琪的隻言片語中猜出丁翔的身份,自己還沒這個本事。
丁梅還是沒有公佈答案,只是語氣輕輕地說着一些不相干的話:“我們行醫的有個習慣,無論開啓什麼都要在上面寫個開啓日期,就像這瓶酒精,”她拿起酒精,又很隨意地放下了,“什麼都有期限,愛情也一樣,”她看看靜宜,接着說下去:“愛情的新鮮期有多長?三個月?還是半年?男人都是這樣,等新鮮感過去了,會一切如常,該怎樣的還是怎樣。所以,”丁梅很有把握地笑了一下,“別太拿自己當回事。對你,無非是丁翔一時的新鮮。”
靜宜的臉色發白。丁梅對她的敵意她不是沒有覺察出來,只是看在丁翔的面子上沒有和她較真。如今她招惹到自己身上,硬是發表一通莫名其妙陰陽怪氣的話,再不出聲,她都覺得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了。靜宜壓下怒氣道:“丁醫生,辦公室裡只有我們兩人,你有話是否可以直說,不必拐彎抹角,含沙射影。”
丁梅擺出一付好言相勸的姿態,“丁翔的性子我比你清楚,他從小就挺能接受新事物的,又在美國生活過幾年,作風當然比較大膽。但我們家還是一個傳統的家庭,在這座城市還有一定的影響力,你可以想想,我們怎麼會接受你?你別期望太高。”
靜宜抿緊嘴脣,盯着面前高高在上的丁梅,一動不動。
丁梅面帶勝利的笑容,出手卻是致命的一刀:“明白我的意思嗎?如果你一門心思想從我們家撈到什麼好處,那你肯定失望的。”
夠了!方靜宜怒極反笑,“丁醫生,你這樣想真是太擡舉我了!勞煩你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關心我,我受寵若驚。倒是聽說丁醫生的家務事也挺費精力的,你何不留着點心思花在自己身上呢?”
丁梅的臉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連我的私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還抵賴不知道丁翔的身份背景,自打嘴巴。”
話不投機半句多,與這樣狂妄偏執的人根本無法溝通,靜宜心裡還惦記着兒子,沒心情和她再鬥嘴,邁步走出醫生辦公室。
“快點走,晚上挺冷的。”丁翔轉過頭來打斷她不愉快的回憶。
街燈昏暗,映射出丁翔的側臉模糊一片,像隱在黑暗中的影子。靜宜在霎那間打定主意,今晚無論怎樣抽絲剝繭,誓要揪出他的老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