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否認他剛纔存了顯擺的心思,原本不用那些花哨的動作爲了好看他也表演出來了,但是,這個男人怎麼可以說他是耍猴戲?
“崖,怎麼可以這麼說人家呢,來者是客啊。”樑雅蘭起身微微一福,眼中滿是好奇,“你真好看,是崖的朋友嗎?真是失禮了請容我去換一件衣服,你們要好好相處哦。”
她撫了撫自己的頭髮,帶着不經意的風情,含笑看了眼還沒從打擊中回過神來的姚天,撩開簾子,轉身進了內間。
“崖……”姚天看着鄭崖,表情詭異,“你的品味……咳,真特別。”
這個女人並不美,甚至連清秀都算不上,但問題是,他並不像冷慕那樣屬於典型的外貌協會,爲什麼對於這樣一個氣質還算可以的女人,他下意識地防備呢?
他想了想,這肯定是因爲她看上了鄭崖的緣故,嗯,肯定是的。喜歡死變態的,除了變態還能是什麼人啊!
“崖你的頭!”鄭崖暴躁了,他伸手去摸小藥箱,卻摸了個空,這才發現,剛纔一激動,箱子裡偏向攻擊類的藥物已經消耗的七七八八了,現在他的武力值……咳,還是說正事吧。
鄭崖深吸一口氣,重新戴上溫潤的面具,柔聲問,“還請姚小公子告知在下,此番辛苦前來,所爲何事?”
他在內心面目猙獰:丫的要是不說出個所以然,老子一定要虐死你!
姚天打了個寒戰,磕磕巴巴道,“啊……事情是、是這樣的。我先說明一下,我只是來傳、話、的!你要是有什麼不滿意不能算在我身上!”
鄭崖臉上的笑容不變,聲音溫柔地能夠擠出水來,“還請小公子有話直說,請相信在下的人品,謙謙君子,在下還是算得上的。”
算的上就有鬼了!對於這個成心要刺激他的男人,姚天敢怒不敢言,誰讓他是自家老祖宗最喜歡的一個文人,文采斐然不算,氣質清潤高貴,卻心繫黎民。
因緣際會,鄭崖和姚家的老祖宗是情誼極好的忘年交,因爲自家從來沒有出過一個稱得上的是“文人”的子孫,以至於那個彪悍睿智的老人一提到鄭崖,那是讚不絕口,彷彿那是天上地下最好的存在,全然是盲目崇拜、腦殘粉的典型。
以至於姚天第一次被老祖宗罰,竟然是因爲妄圖在老祖宗面前揭穿鄭崖虛僞的面目……這真是令人憂思難絕的回憶。
姚天默默扭頭,真心擔心自己一個沒忍住,把他掐死然後被老祖宗逮着給他陪葬,“我們接了個任務,需要你們的配合。冷慕請你回去共同商討。”
鄭崖收起臉上的笑,他大概知道他爲什麼來了。雖然這個案子讓他很不舒服,但是在他們差不多把線索收集齊的時候,轉眼就被人接手,這種感覺怎麼這麼不爽呢?
看到他臉上沒了笑容,姚天幾步跳出門外,神情戒備,“我也是被逼的!你知道,吃公家飯嘛。男人何必爲難男人呢?”
鄭崖沒有看他,視線轉向簾子,“出來吧,我知道你在聽。樑雅蘭,跟我回去。我會給你一個安排。”
姚天瞪大了眼睛——這算什麼,風流天下的鄭大才子這是終於打算要定下來了嗎?哦不——他們老祖宗一定回以此爲典範逼他們儘早成親的!這真是太可怕了!
簾子被一雙圓潤的手撥開,樑雅蘭穿着一身鵝黃底粉紅繡邊的長裙,香肩微露,豐潤的胸脯在束胸裡洶涌欲出,端的是十分誘人。
她含羞帶怯,“崖,我們要走了嗎?”
姚天驚悚地看了鄭崖一眼,確認了他的表情一點都不像是看見情人的樣子,心裡暗暗舒了一口氣——還好還好,他沒有這恐怖的念頭。
不過也是。他看了眼那個女人,心中的不喜越發明顯,能看上這樣的女人,自家老祖宗一定不會在崇拜鄭崖了!
“走吧。”鄭崖走過姚天身邊,輕聲道,“既然如此,這個女人你們也順便接手了吧。”
姚天目瞪口呆。這是報復!這絕對是紅果果的報復!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小心眼了……我凸,堅決鄙視你!
他們到達落霄坊冷慕的房間的時候,林綠言隨意地坐着,談笑風生;冷慕圍着林綠言蹦躂,笑容猥瑣,眼中滿是亮晶晶的滿足;而蘇溯越則是一副被冷落的怨夫摸樣坐在一旁。
鄭崖一推開門看見的就是這一幕,他當即扭頭,“走錯房間了!”
姚天莫名其妙地探出腦袋一看,“沒錯啊,就暫時這裡了,大才子,你要去哪裡?”
鄭崖僵硬着轉身,他敢用自己的小藥箱打賭,剛纔那一瞬間冷慕發出來的邪惡氣場有一半是針對他的!
果不其然,冷慕一看到他們,頓時熱情洋溢地撲上來,“小天天你回來了!快,快去你們家女王那邊,親親熱熱,世界大同哇咔咔!”
她在說什麼……姚天不明所以地被冷慕七手八腳地推到林綠言懷中,還是沒能明白。
冷慕雙手叉腰,一步步逼近鄭崖,笑得張狂,“崖大哥你什麼時候給我拐一個小攻回來呀?傲嬌暴躁受什麼的,實在是太有愛了!”
鄭崖硬森森停下逃跑的腳步,面目扭曲,“現在不是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嗎?”
冷慕聳肩,“人家已經和天天家的女王商量好了,線索什麼的也全部都告訴他了。對了,那個樑家三小姐呢?”
“我在這裡。”樑雅蘭扶着欄杆慢慢走上來,面容羞赧,還帶着委屈,“樓下的人好可怕……他們爲什麼要對我動手動腳的?我好害怕。崖……”她把目光轉向鄭崖。
鄭崖沒有理睬她,看着冷慕皺眉,“他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
不是他惡意揣測冷慕的意圖,只是這個女人實在不能以常理判斷。而“地鬼”林綠言的能力到現在還是個未知數,未免什麼時候他們一羣人一起找出來的線索被冷慕當做免死金牌來做壞事,他還是未雨綢繆一些比較好。
冷慕一雙桃花眼在姚天和林綠言身上轉了一圈,狡黠異常,“當然是……秘密。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和我家小越子聊聊。”
樑雅蘭站在原地,紅了眼眶,“我……我真不是故意的,爲什麼……冷慕你爲什麼總是針對我?”
冷慕轉身進了房間,“你也快點進來吧,小天天,你的嫌疑人自己看好,老孃讓你們佔便宜可不是讓你們來看戲的。”
姚天“蹭”地一下從林綠言懷中跳起來,“老子也是奉命行事,你還要我說幾遍?慕慕遷怒實在不是一個好習慣!”
“哦”冷慕斜起眼睛看着他,“我又不在意你的奉命行事,你這是在心虛什麼呢?”
姚天倒抽一口冷氣,“我……我纔沒有心虛。”
林綠言起身,輕撫姚天的肩頭,掃視一眼衆人,笑容溫和,“既然案子已經移交給我們了,三位也請安歇,接下來的事天天和我會盡早處理好的。至於三位提供的線索,在下不勝感激。”
她深深鞠躬,起身之後笑着點點頭,拉着一臉彆扭的姚天轉身離開,走到樑雅蘭身邊說了什麼,她的雙眼瞬間失去了身材,呆呆地跟在他身後離開。
冷慕倚門看着,喃喃道,“好險好險,幸虧老孃聰明,沒有敲詐得太狠……”
她剛剛用那些線索和林綠言做了個交易,順便把姚天賣了個徹底,爲自己還有鄭崖蘇溯越爭取了一些權利,真的只有一點哦她偷笑,看來要做個優質女王實在不容易喲
送走林綠言和姚天,冷慕轉身就鑽進牀鋪,牀帳一放,忙忙碌碌。
蘇溯越哀怨地看了一眼明顯晃動的牀鋪,默默地收回視線,起身,帶着一身水汽走向鄭崖,“情況怎樣?”
“啊,還好。”鄭崖漫不經心地看了他一眼,突然瞪大了眼睛,“你這是要幹什麼?色誘嗎?哦不,這世界太驚悚了!”
蘇溯越面無表情,“你看錯了。”
他身着雪白長衫,衣角用翠金絲線繡着竹林松濤,清冷、風流。他身上沒有任何束縛,衣服就這麼寬寬鬆鬆地披着,動作稍大,那小麥色的胸膛就能隱隱地被看見。猶抱琵琶半遮面,這種風情……
怎麼看都不像是他能夠裝扮出來的!
鄭崖眯起眼睛,步步逼近,“哦,是誰給你的餿主意,說出來,讓哥哥指點指點。”
蘇溯越低頭看看自己的裝扮,有想想自家主子完全無視他而圍着那個野男人打轉的樣子,果斷出賣了那囂張的小子,“姚天。”
狂汗!那個小子連自己的事情都搞不定還想來指點你?鄭崖抹汗,轉身向外走去,示意蘇溯越跟上,“他……咳,你應該知道冷丫頭圍着轉的那個女人是誰吧?”
蘇溯越莫名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個走火入魔的武者,同情而帶着怪異,“那是姚天的搭檔。”
所幸鄭崖在前面走着,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被蘇溯越打上了什麼樣的標籤,得意洋洋道,“姚天那小子典型的口不對心,不管外界把他傳的多麼厲害,他始終都是一個缺乏安全感又欠調教的小鬼。他給你這個提議絕對是不安好心!哎。”
他忽然反身湊到蘇溯越面前,鬼鬼祟祟地拉着他到一旁,“那小子爲什麼給你支招啊?有事相求?”
蘇溯越無語,頓了頓,“我在校場探消息,他也在。當時他沒有認出我。我離開之後跟蹤我到這裡,一言不合就動手了。”
鄭崖嘴角抽搐,一言不合,恐怕是你冷落了那個死拽死拽的小屁孩他挑釁你吧。還受傷,還那麼剛巧被冷慕看見,蘇溯越原來你也是腹黑的……
“重點。”鄭崖不着痕跡地退後一點。他現在相當憂鬱,怎麼辦啊,身邊的人一個比一個腹黑,這讓他一個大好青年相當有危機感!
蘇溯越輕嘆一聲,“他說爲了不讓主子記仇,他貢獻他用來僞裝的衣服一套,提供我……主子。”
鄭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可以的模糊音,一定有問題!
就在他興奮地抓着蘇溯越發揮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精神,準備追根究底的時候,冷慕的房門一下子打開,接着就是冷慕嚎了一嗓子,“老孃準備好了!”
鄭崖被嚇得一激靈,快速扭頭,只聽輕微的“喀拉”一聲,他面目扭曲地抱住自己的脖子,顫聲道,“扭扭扭……扭到了……”
蘇溯越輕嘆一聲,認命地扶住他,朝原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