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不語的蘇溯越突然起身,走到牆邊,擡起一腳踹向採花賊,讓他重新暈過去,然後又走到桌前,“他的呼吸變了。主子,早餐想吃什麼?”
冷慕看着他,眨眼,在眨眼,笑眯眯地看着越來越窘迫的蘇溯越,終於開口,“呀喲,小越子,你真是越來越賢惠了。”
“那屬下就自己看着辦了。”
隨着輕輕的關門聲響起,冷慕含笑的目光追隨着蘇溯越挺拔的背影飄了出去,直到鄭崖用力捏了捏她的臉。
“魂淡啊,本公子水嫩嫩的臉啊,用來吸引美人的臉啊,鄭崖你丫的竟然下得去手?”冷慕瞬間回魂兼炸毛。
鄭崖刷地一下打開扇子,優雅地踱步過去栓上門,倚在門框上,以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着冷慕,嘴角的笑保持在最好看的15°上。神秘、矜貴。
冷慕撇了撇嘴,嘆氣,上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充滿同情的語調開口,“崖大哥,請相信我,現在女性喜歡和沉迷的對象,多爲向溯越那樣俊朗剛毅的男人,而不是你這樣的,呃……公子哥兒。而我的審美是符合大衆的,對於你這樣的小衆愛好者,咳,崖大哥,雖然我很明白你從小到大不想輸給我家小越子的心情,但是樣貌是天生的,氣質是後天培養的,既然你的天生和後天早就了現在的你,你就不要太傷心了。雖然你不是我的菜,但我絕對不會因爲你不夠有魅力而忽視你的,所以你還是不要擺這種姿勢了吧,我還沒吃飯,沒有東西吐出來應景啊……”
看着眼前以極快頻率開開合合無比歡快的一張嘴,鄭崖在內心默默地掩面淚奔:我究竟是多犯賤才會想要看這個女人的笑話啊,難道這麼些年還不知道她的臉皮和蘇溯越從來就不再一個等級上的嗎?讓你犯賤!讓你想看人家笑話!讓你不學乖……
“等!”好不容易找到了插話的間隙,鄭崖趕緊說,“你喜歡溯越。”
毫無疑問的肯定句。
冷慕愣了一下,隨即羞澀掩面,“矮油,人家的纖纖少女心啊,正是朦朧懷春的時候,你怎麼能這樣簡單粗暴地說這麼令人害羞的話呢。”尾音顫抖地無比銷魂。
鄭崖果斷閉嘴,轉身去了牀邊,無比淡定地搭上了女子的皓腕,當即皺起眉頭。
一種熟悉的溼冷,若有實質一般順着兩人相接處,快速地爬上了鄭崖的手臂。幾乎就在同一時間,他甩開了她的手,卻阻止不了那股溼冷的侵襲。
“怎麼了?”冷慕立刻上前,卻在聽到鄭崖的一聲低語之後停住了腳步,面色凝重。
鄭崖在說,“求求你……”
然而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鄭崖家境很是不錯,雖然從小就沒見過母親,但父親是醫聖,雖然有些老頑童的特質,又喜歡時不時撿一些孩子回來養,鄭崖從小就充當一個保姆兼家長的角色,他一直都很堅強。雖然有些暴躁,但能力出衆,懂得掩飾,人緣好,長得也不錯,實在難以想象,這樣的人,竟然會在一個完全沒有危險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安逸的清晨,以那樣絕望的語氣說“求求你……”
冷慕咬住下脣,鄭崖現在顯然是陷入了某種幻覺,叫不叫得醒是一回事,如果強制叫醒,會不會產生什麼後遺症還是另一回事。事關自己重要的人,冷慕不想冒險,也不敢冒險。
那麼,唯一的線索就是……她把目光投向牀上的女人。
因爲鄭崖的用力一甩,她露出來左邊肩膀和半個胸脯,雪白的肌膚上有什麼在越變越深。她回身找了個撐住窗戶用的竹竿,乾脆利落地挑開被子,女人的身體完整地暴露出來。
冷慕站在牀邊,冷眼注視着牀上的女人,看着那淡淡的紫色和紅色蠶食着她的皮膚,最終變成一幅妖豔詭異的畫。
紫色的一片深深淺淺,顯出一個個人的形狀,那些人形在雪白的肌膚上掙扎,扭曲,而鮮紅則流淌在那些人形的四周,慘烈,血腥。兩種顏色結合在她的身體上,僅僅是看着,彷彿就可以聽見無邊的哭嚎和怒吼。
冷慕用力地閉上眼睛,第一次,在桃花眼裡出現了嘲諷而冰冷的神色,“其實,你一直都醒着,對吧?”
聽到這句話,鄭崖的眼裡閃過一絲清明,很快,又消失了。就像剛纔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低沉魅惑的笑聲從牀上傳來,女子睜開眼睛,動作輕柔而*地撫過身上的圖案,神色滿意,“果然,那個小蹄子還真沒有食言呢。”
“眠時。”淡淡的嗓音從桌邊傳來,驚得正在對峙的兩人一蹦,同時瞪大了眼睛回頭——鄭崖扶着桌子,滿臉冷汗,面色蒼白,眼睛卻亮得嚇人,“我終於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什麼采薇香,什麼採花賊,這根本就是你的詭計。我沒說錯吧?”
女人慢慢地坐起,就這麼赤裸着雪白的酮體斜倚在牀頭,眉眼微闔,頗有種弱不禁風的風情,“可惜,你活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