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遠遠地看到整個事情的經過,連忙跑了過去,他手在隨身的包裡面一掏,實際上是從私人空間裡面取出了紗布、棉籤和碘伏。他蹲在了小姑娘|的面前,柔聲問道:“小妹妹,你沒事吧?”
小姑娘擡頭看了穀雨一眼,說了一句話,差點讓穀雨吐出一口老血來。“謝謝你,大叔,我沒事。”
小姑娘也就十四五的樣子,應該還在上初中。穀雨也就比她大個六七歲,這個“大叔”可真是把他給喊老了。
“小妹妹,看清楚了,我可是哥哥,不是大叔。”穀雨道。
“不是大叔,誰信?你一看就像是想誘拐我這麼可愛小蘿莉的怪蜀黍,我告訴你,我可是很厲害的,你最好離我遠遠的,要不然,小心我打得你滿臉桃花開。”小姑娘朝着穀雨比劃了一下小拳頭,倒是有模有樣,只是手上滴血的傷口實在是削弱了幾分說服力。
“得,我說不過你。你手上的傷,是讓我幫着你處理一下,還是你自己清理呀?”穀雨問道。
“我自己來。”小姑娘雖然身材消瘦,但是她的性格很獨|立,也很自強,沒有一般小姑娘喜歡依賴別人的想法。
穀雨把棉籤和碘伏遞給了小姑娘,小姑娘說了聲“謝謝”後,就開始自己清理傷口,傷口看着挺滲人,但實際上並不嚴重,很快就清理完畢了。
小姑娘把東西還給了穀雨,然後從地上爬了起來,她把跌落在地上、摔得嚴重變形的募捐箱和裡面的錢撿了起來,穀雨幫着她一起撿。
這時候,那個廣場管理人員又過來了,朝着小姑娘吼道:“你怎麼還沒有走?是不是想讓我叫警|察過來轟你?”
穀雨眼睛一瞪,怒道:“你還是人嗎?沒看到小妹妹都成這樣了嗎?她受了傷,這是你造成的,這沒錯吧?你別不承認,我剛纔可是用手機全都拍攝下來了,高鐵站也有不少監控探頭,我想也肯定把剛纔的經過全都拍攝下來了,你信不信我要是去找你們領導投訴你?分分鐘,讓你下崗,失業。”
這年頭,領導們都怕惹禍上身,一旦手下的員工犯了衆怒,基本上沒有一個肯保的,都是一句“臨時工,開除”了事,這位廣場管理人員自然是知道這一點的,穀雨要是真的去投訴,他的飯碗還真是有可能保不住。
他馬上換上了一副臉色,道:“這位小兄弟,我也是爲了工作,還請你和這位小姑娘多多海涵。我爲我剛纔的魯莽,向你和這位小姑娘道歉,還請你們無論如何都不要去領導那裡投訴呀。求求你們,我不想失去這份工作,我家裡還有老婆孩子要養。”
“就你有老婆孩子,難道這位小妹妹就活該倒黴?”穀雨冷聲道,他對這種前倨後恭的人實在是沒什麼好感。
小姑娘拉了拉穀雨的衣襟,低聲道:“大叔,算了,得饒人處且饒人。”
“這位小兄弟,你看這位小姑娘都肯原諒我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揪着不放了?我向你保證,以後一定改。”那廣場管理人員道。
穀雨哼了一聲,道:“看在你態度不錯的份兒上,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看到沒?小妹妹的募捐箱都讓你弄壞了,手也受傷了,不要多,你捐五百塊錢,我就饒了你。”
“五百?”那廣場管理人員一臉的難色,他都在懷疑他是不是遇到碰瓷的了。
那小姑娘又拉了拉穀雨的衣襟,道:“大叔,我答應了家裡,不能強捐,一切都憑大家自願。你這樣強行募捐,我爸爸會數落我的。”
“數落你?那就太好了。”穀雨朝着小姑娘擠出了幾個無害的笑容,道:“讓你一直喊我‘大叔’,那就讓你家人數落一下你,代替我‘懲罰’你吧。”
小姑娘一聽,氣的直跳腳,全拿穀雨沒有絲毫的辦法。
這時,穀雨又朝着那廣場管理人員道:“最後一次機會,到底捐不捐?不捐,我這就去投訴去。”
“別,我捐,我捐還不行嗎?”在花錢消災,還是保住工作兩者之間,那廣場管理人員選擇了前者。
他把腰包掏了個乾淨,甚至把塞在鞋墊下面的私房錢都拿了出來,才湊夠了五百,然後放到了小姑娘破碎的募捐箱中。“行了,錢我也捐了,我求求兩位,趕快走吧。你們要碰瓷,換個地方,行嗎?給我留條活路。”
小姑娘本來沒什麼,她本來還想把這五百塊還給他,一聽這人說出這種話,頓時炸了。“你纔是碰瓷的,你們全家都是碰瓷的。”
穀雨怕小姑娘和那廣場管理人員打起來,連忙把小姑娘攔住。“行了,你不是說一百塊就完成募捐目標了嗎?現在都遠遠出了,趕快走吧。”
穀雨拉着小姑娘離開了口前廣場,然後他又取了五百塊錢出來,放到了小姑娘破碎的募捐箱中,道:“小妹妹,你手受傷了,之後的幾天就不要出來募捐了,這錢應該能幫你完成之後幾天的募捐計劃吧?”
小姑娘又說了句差點讓穀雨吐老血的話。“大叔,我看你錢包裡面還有不少錢,要不,你都捐了吧?”
“你不是說你不能強捐的嗎?”穀雨瞪着眼睛,氣乎乎地看着小姑娘。
小姑娘長得很漂亮,頂着一頭烏黑油亮的秀,蘑菇頭,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樑,薄薄的嘴脣,下巴略尖,眼睫毛忽閃忽閃的,眨動間,像是倆把刷子一樣,刷的人心癢癢的。她瞪着大大的眼睛,用無辜的眼神地看着穀雨,道:“大叔,你看我長得這麼可愛,還受傷了,你忍心不多捐點出來嗎?”
小姑娘本來就漂亮,這會兒又是裝可憐,又是賣萌,一下子就讓穀雨的心軟了下來。說起來,他不是他爸和他媽最後一個孩子,以前,他爸媽也意外懷孕過,本來是打算生下來的,可是後來胎兒都成型了,卻查出來育不是很好,有死胎的危險,於是,媽媽只能選擇打胎。
據大夫說,是個女孩,要是生下來的話,穀雨就是哥哥了。他雖然有葉柔做姐姐,不過偶爾也會想像一下,如果當初小妹妹生下來會是什麼樣子,大概就是眼前這個小姑娘這樣吧,又漂亮,又懂事,還會賣萌撒嬌裝可憐,欺負哥哥吧?
穀雨的嘴角閃過會心的笑容來,他把錢包裡面的錢全都掏了出來,然後全都放在了小姑娘|的募捐箱中。“好了,全都捐給你了。”
小姑娘一下子蹦了起來,歡呼道:“太好了。這次我一定能夠成爲全班募捐善款的冠軍,讓孫媛璐那個肥婆再和我爭,這次我一定可以打敗她。謝謝你了,大叔,你真是我的幸運星。”
小姑娘捧着募捐箱,蹦蹦跳跳地走了,她跑出去很遠,然後回頭,朝着穀雨喊道:“大叔,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幸運星,那麼我們還會再見面,等到下次見面,我再告訴你,我叫什麼。再見。”
小姑娘朝着穀雨揮着手,好像是在做一件很神聖的事情一樣。
看着小姑娘遠去,穀雨苦笑着搖了搖頭,自己如果真的有這樣古靈精怪的妹妹,估計要頭疼死,太淘氣了。
這件事,穀雨並沒有放在心上,捐出去的那一千多塊,他就更不在乎了,他從來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不會去想小姑娘說的要爲貧困山區的孩子募捐是真還是假,如果是真的,他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了。
穀雨來到了高鐵站的出站口,等了一會兒,車站的廣播響了起來,從燕京開出來的某次高鐵列車就要進站了,讓機組人員到站臺接車。
穀雨精神不由的一震,姐姐就要回來了。
果然,沒等多久,出站通道中就開始出現腳步匆匆的人羣,乘客們爭相過閘門,走出車站。穀雨踮着腳尖,在人羣中尋找着葉柔。
很快,穀雨就看到了葉柔,她帶着一副黑墨鏡,穿着一件蕾絲邊的過膝毛線裙,拖着一個拉桿箱,隨着人流,朝着閘機走去。
讓穀雨微微蹙眉的是在葉柔的身邊還跟着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此人身材挺拔,一身筆挺的商務西裝,白襯衣,藏青色領帶,一頭極其精神的短,他的臉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看葉柔的眼神讓穀雨格外的不舒服。
穀雨不露聲色,隔着閘機朝着葉柔喊道:“姐,我在這裡。”
葉柔聞言,擡頭看到了穀雨,不由得露出了甜美的笑容來,她朝着穀雨招了招手,然後把車票塞到了閘機的驗票口中,閘門打開,她連忙拉着行李箱走了出來,穀雨張開雙臂,把葉柔摟在了懷中。
葉柔輕輕地擁着穀雨,道:“穀雨,快把我放開,這裡這麼多人呢。多不好意思。”
跟着葉柔一起出來的那個男人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悅,不過他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道:“葉小姐,不介紹一下嗎?這位是……”
穀雨放開葉柔,摟着葉柔的肩膀,挑釁地看着那個男人,剛纔這人眼中閃過的那絲不悅可沒有逃過他的眼睛。“姐,他是誰呀?”
葉柔道:“遊照斌,我上大學時候的一個學長,後來到美國留學去了,哈佛大學商學院的mba,今年剛畢業。我送谷叔登機的時候,他剛下飛機,就和他碰上了。學長,這是我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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