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蘇雪進來,雲非凡,軒轅烈,齊景軒同時出聲招呼,希望她和自己坐在一塊兒。
衆人頓感愕然,廂房內的氣氛變得詭異起來。
大圓桌上,以順時針方向來看,桃顏坐在雲非凡下首,然後是蘭素、悠月、嬌容,再來是潘夫人、梅大師、楊大師、李雲聰,再過去便是藍橋一、齊景軒,空了一個位置輪到軒轅烈,再空個位置就回到雲非凡。
蘇雪原本也邀請了何娘子,她卻堅持有事要回扇子鋪,於是就多了一個空位。至於玄楓,則是送過賀禮便回宮覆命了。
此時蘇雪坐哪個位置好像都不對,不禁頭疼起來。她雖然問心無愧,卻沒有料到,這三個和她關係匪淺的男人,竟然就這樣撞在了一塊兒。
潘夫人見蘇雪尷尬,起身爲她解圍:“今天是奴家和妹妹的傘鋪開業的大好日子,奴家自然該和妹妹坐在一起,共同向諸位佳賓道謝纔是。”
只見潘夫人走到雲非凡身旁,對他笑了笑:“雲公子,可否請你移駕到侯爺和齊公子那邊,好讓奴家和妹妹能有兩個相連的位子。”
雲非凡想不出拒絕的理由,只好換到軒轅烈和齊景軒中間。潘夫人在軒轅烈身旁坐下,蘇雪坐在原本雲非凡的位置,右手邊是潘夫人,左手邊是桃顏。
這樣一來,三個男人倒是擠到一塊兒,雖然之前已經簡單互相認識,這時對彼此卻有了截然不同的心思。
這場酬賓宴就在奇妙的氣氛中開始,蘇雪沒有太多食慾,暗自打量起其他人。
桃顏倒是事不關己的模樣,蘭素的神情有幾分複雜。悠月的目光甫和藍橋一接觸,兩人就各自移開,看來頗有蹊蹺,不過她現在也無心去探究。
嬌容似乎一直在注意她,很快地對上她的眼神,笑得頗有深意。蘇雪敗下陣來,繼續看向梅大師三人。藝術家集團倒是聊得很開心,只有李雲聰會不時地偷看自己。
藍橋一不知死活地撇嘴對她挑釁了下,蘇雪張大秀目一瞪,他馬上看向旁邊,卻又對上悠月的視線,只能狼狽地轉向藝術家集團。
蘇雪不敢再繼續轉頭看去,光是側面就能感受到三股灼熱的視線盯着她看。不由得有些自怨自艾,自己這是招誰惹誰了,好像也沒有跟他們任何一個人怎麼樣吧。做啥弄得跟做賊心虛似的。
心頭火起,蘇雪咬牙望去,先對上齊景軒的目光,兩人互瞪半晌,齊景軒服軟,低下頭默默吃菜。很好。解決了一個。
蘇雪接着迎戰雲非凡的目光,他倒是表情豐富,不斷想表達自己的意思。蘇雪也不管他。面無表情冷然以對,直到他自覺沒趣,翻個白眼,用筷子夾了一塊肉。
最後她又看向軒轅烈,他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互看了一會就豪邁地咧嘴而笑,伸手去拿酒杯。
蘇雪站起身來:“今日雪舞齋順利開業,多虧了許多人的幫忙,小女子在此敬大家一杯,表達衷心的感謝。”
敬過衆人後。她又逐一向每個人各敬一杯,喝完之後已是滿臉通紅,嬌豔不可方物。讓一衆男狼看得失魂落魄。齊景軒、雲非凡、軒轅烈雖然各有想法,但在這樣的大喜之日,他們說什麼也不會去破壞蘇雪的好事,只能各自按下疑惑。
蘇雪心繫店鋪,請潘夫人主持宴席,自己先坐車回去了,門外的活動仍在進行。隨後嬌容四女回到雪舞齋,和她說了聲,帶着望月樓的女子離開。
她在後堂簡單吃了兩塊點心,喝了點茶水,便到前邊去張羅,忽然外邊的人羣又熱烈歡呼起來。可是望月樓的表演已經結束了,爲何還會有鼓嗓的聲音,蘇雪好奇地走了出去。
只見有個胡服女子,站在一輛馬車的車頂上。她臉上蒙着面紗,頭戴碎鑽銀飾,黑髮披肩,身着長袖翻領繡金邊大擺衣裙,腳穿流蘇羊皮靴,懷抱一把胡琴,邊彈邊唱着輕柔優的歌曲。
這女子有豐腴健美的身材,綴着綵帶的金玉腰飾卻將纖細的柳腰完全展現出來,而且她竟有一對碧色的眼瞳!
看熱鬧的人逐漸把馬車團團圍住,那女子也並不慌張,輕跺了兩下腳根,琴音匹變,開始在馬車上邊彈邊跳起舞蹈。
她這一跳,蘇雪立刻明白了,這定是軒轅烈安排的人。上次她在翠柏山莊用晚宴,那些人的服飾和所跳的舞,與這女子很相似。她確定上次這女子不在其中,從她的動作和打扮來看,這女子並非普通的舞女。
平時胡人偶見,但是女子極少,更別說看她們盛裝起舞,比起中原人較爲飄逸含蓄的舞姿來,這女子的舞姿節奏鮮明,動作輕盈,別有一番特別的感覺。
忽然這女子將胡琴頂在頭上,快速而多變地旋轉起來,髮絲綵帶與裙襬一起飛揚,多姿多彩,美輪美奐。簡直就是傳說中的香妃,她隨時會變成一隻彩蝶飛起來,而那把胡琴,卻始終在頭上不會掉下來,引來所有人的瘋狂叫好。
蘇雪覺得這女子有種特別的美麗,她身上的氣質完全是大自然賦予的,就像是初升的驕陽。可是軒轅烈卻好像更喜歡中原女子似的,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呢。
這女子一曲跳完,目光望着蘇雪,在車頂上落落大方地說:“烈王子讓碧姬獻舞一曲,恭賀蘇小姐開業大吉。”
蘇雪點頭微笑:“多謝信遠候,多謝姑娘,請裡邊歇歇喝杯茶吧。”
那女子飛身一躍,竟從馬車上越過前面的圍觀人羣,顯然身有武功。她走到蘇雪身前,行了個胡禮:“打擾了。”
蘇雪請碧姬進到後堂,兩人坐下來後,碧姬說:“蘇小姐,先前接到王子殿下的通知,讓我來替獻舞捧場,蘇小姐這裡真熱鬧,我很榮幸。”
剛想說點什麼,冬兒進來通報:“小姐,軒轅公子已經到了門口。”
一聽軒轅公子,蘇雪注意到碧姬皺了下眉頭。“碧姬姑娘,你先坐着,我去迎接候爺。”
蘇雪還沒出去,軒轅烈已經進來了,她微微行了個禮:“多謝侯爺請來碧姬小姐,不妨先在這裡稍坐片刻,我到前邊看看,再回頭招呼侯爺和碧姬小姐。”
“不麻煩了,蘇小姐,我這就回去了,碧姬的表演你可滿意?”
“王子殿下!”碧姬十分不快。
“我只能是欣賞的份兒,怎麼能談上滿不滿意。改日一定登門向侯爺和碧姬小姐道謝。”蘇雪說得很客氣。
軒轅烈沒再多說,帶着碧姬和胡人侍衛們走了。
緊接着,潘夫人和雲非凡齊景軒連袂回來了。她告訴蘇雪,梅大師三人在祥雲樓直接告辭了,藍橋一就留在那裡,而軒轅烈已經先他們一步來店裡了。
“雪兒,要忙什麼我幫你。”雲非凡湊上來說。
“雲郎中是有公務在身的人,幫忙的事還是我來吧。”齊景軒說。
雲非凡雙拳一抱:“那有勞齊公子,幫在下跑趟腿兒,買四樣點心回來。”
齊景軒挑了下眉,瞪着雲非凡:“在下幫不了這種事,只聽蘇小姐的差遣。”
潘夫人不覺莞爾,她在酒樓沒少費心拉着三人,好容易才讓他們維持和諧,沒想到回來這裡就當着蘇雪的面鬧了起來。這種事也沒法管,她今天也是乏了,於是向蘇雪道別。
蘇雪送潘夫人出去,雲非凡和齊景軒終於有了單獨相處的機會,兩人頗爲不滿地瞪視着對方,互不相讓。
雲非凡之前聽蘇雪說,齊景軒幫了她很大的忙,心裡一直頗爲吃味。而齊景軒先是聽小藍提了到這個人,今天又親眼驗證他和蘇雪兒關係不尋常,已經把他當成情敵。
只是兩人終究顧忌着蘇雪,不願意在此時此地把事情鬧大,就只是悶悶地對看着,思索自己的想法。
過了一會,齊景軒搖搖摺扇:“雲郎中,說起來,你我可能到頭來都是白忙活,信遠候已經找過皇后娘娘,請求將蘇小姐賜婚給他了!”
“賜婚!雪兒她和信遠候?”雲非凡只覺得五雷轟頂。
“是啊,不過皇后娘娘說,要等個好時機,暫時沒應允。”後面的話是齊景軒自個兒編的,他認爲現在還是軒轅烈有威脅些,準備聯合次要敵人,打擊主要敵人。
雲非凡沉着臉,不發一語向前邊走去。齊景軒笑了笑,自言自語道:“要緊張,大家一起緊張! 你們兩個自己產生矛盾纔好。”
蘇雪正在店鋪前邊查看情況,今日的銷售狀況比預想好得太多,冬兒也記下了不少訂單,看來短期內要擔心的,反而是因爲熱賣而造成的新問題。
“雪兒,我有話問你。”雲非凡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走向內堂。
蘇雪不太高興,但終究沒有甩開他的手:“雲公子,什麼事兒這樣急?”
“那個信遠候說要娶你?”
“你聽誰說的。”蘇雪白了他一眼。
雲非凡無比認真地回答:“齊景軒說的!雪兒,我也要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