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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點了下頭:“嗯,我在找瑩涵,不知她被關在哪間牢房。”進來時她大概看了一下,但許多人是面向裡坐着或是躺着,所以沒辦法看清楚。
一旁的官員聞言:“書史大人,您說的是瑩玉公主吧?她被關在刑室那邊的特殊牢房,有人嚴密看守。”
蘇雪看向那官員:“我還以爲她被押解到別處去了。我可以去看看她嗎?”
官員說:“這……需要先請示一下尚書大人。”
“嗯。龍公子,我先告辭了,晚些再見。”
“蘇小姐請。”
得到張尚書的應允,蘇雪來到刑室,這裡果然防守嚴密,至少要過五六道關卡。
那名官員帶她經過走廊時,透過鐵柵欄的門,蘇雪看到了兩邊刑房裡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刑具,此時雖然沒有人受刑,可是仍舊讓人覺得頭皮發麻。
走廊盡頭有道鐵門,出示了尚書的手令,守衛看後打開門。
這裡很寬敞,卻只有左、中、右三間牢房,與其他牢房不同,牆是實磚的,門是鐵的,門上有一個小窗戶,上着插鎖。
瑩涵被關在右邊的那間,那位官員打開門上的窗:“瑩玉,蘇書史來看你。”
蘇雪看到瑩涵面朝裡坐在木榻上,一頭秀髮披散在身後,身上雖然穿的囚衣,卻還算整潔。
蘇雪輕喚:“瑩涵?”
過了好半晌不見她答應,蘇雪覺得她可能不想理自己,便準備離開,瑩涵卻忽然轉過頭來,蘇雪看到她的樣子,被嚇了一跳。
在花魁會上蘇雪見過瑩涵,雖然她當時化了妝,但是她那張豐潤的鵝蛋臉,給蘇雪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而此時她的臉頰瘦得塌了下去,並且全無血色,眼圈很黑,像是許久不曾睡好了,不過她那雙大眼睛還很明亮,神情仍帶着幾分傲氣。
“原來是蘇小姐,想不到你竟然是官,而且會來看我。”
蘇雪笑了下:“我也不知爲何想來看你,不過既然來了,就想來見見你。”
瑩涵忽然站起身,跌跌撞撞來到牢門前,蘇雪這才發現她的手上,腿上都有傷,看樣子也受了刑。“蘇小姐,你告訴我,我皇兄真的死了?是誰殺了他!”
蘇雪想了下,取出香囊中的項鍊:“他的確死了,戰場上刀劍無眼,何人所殺我不知道。”
瑩涵看着那條項鍊,眼中溢滿了淚水:“是我害了他。”
“瑩涵,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若你肯說實話,我便把你皇兄的遺物留給你。”
“哼!哈哈哈,實話?蘇小姐覺得什麼是實話?”
蘇雪笑了下:“我不是來問口供的,只是有些好奇,如果你肯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可以讓這些人迴避。”
瑩涵幽幽地道:“難得死前還有人來看我,任何東西對我都已不重要,但讓真相埋在土裡,確實讓人難以瞑目!”
蘇雪讓看守和隨行而來的官員先退到外邊,然後壓低聲音:“瑩涵,我並不太相信你在這邊的同夥是太子。”
瑩涵淡淡一笑:“爲什麼?”
“因爲你被抓了,總會想要同夥來救你,太子無疑是最好人選,可你一開口,就直接把他招了出來。不過你們的確有些關係我清楚,至少太子妃和姜才子與你很熟悉。”
瑩涵看了她一會兒:“幸好審我的人不是蘇小姐,你說得不錯,太子和太子妃只是一對野心勃勃的傻瓜,我都不明白原本就屬於他們的東西,爲什麼還要去爭。”
蘇雪說:“那你們在大宣真的靠山究竟是?”她心想難不成是哪位王爺有反心?
瑩涵垂下眼簾,看着自己的滿是傷痕的手指:“蘇小姐這般聰明不妨想想,太子和皇上不管誰勝誰敗,對誰最有好處?”
“太子勝了便會成爲皇帝,還有什麼人有好處?”
“一個逼父親退位或是弒君的太子,真的能登上皇位?就算坐了皇帝又能長久嗎?”
蘇雪聳了下肩:“這種事自古也是有先例的,勝者爲王。”
瑩涵說:“那至少殺的是個昏君,自己又是個明主。你們大宣現在的皇上可不昏庸,忠臣良將還很多,大子更不是英明蓋世之人。”
蘇雪心中一驚:“難道是……”
瑩涵搖了下頭:“我言盡於此。”然後她又回到榻上,面向裡坐下身。
“瑩涵,項鍊還你。”
瑩涵沒有回頭:“蘇小姐,我早有心認識你,可惜我們已沒機會成爲朋友,我皇兄已死,天狼國如果沒有被滅,希望蘇小姐把這項鍊交還給天狼國的新任國王。”
蘇雪說:“好吧。”
“如果沒有機會也沒關係,這項鍊就當是我送你的禮物,此物可以辟邪除瘴,蘇小姐就帶在身上吧。”
“多謝了,我會讓人好好照顧你,希望有用。”
瑩涵不再開口,蘇雪離開刑室,原本她心中也只是有些疑惑,沒想到事情還真的另有內幕,但是這個內幕卻讓她更揪心,因爲那原本是她所打算的退路。
幸好她來見了瑩涵,她現在需要好好想想,怎麼才能遠離這些。
龍逍遙已經放了出來,蘇雪和他一起回到蘇府,雖然有云非凡的照顧,但大牢總不是個舒服的地方。
安排他洗了澡,換了衣服,香蓮已經準備好了酒菜。
看他吃得差不多,蘇雪問:“龍家這次損失大嗎?”
龍逍遙笑了下:“幾乎沒什麼損失,在下知道這都是因爲有蘇小姐和雲侍郎幫忙。”
“龍公子不必客氣,但往後卻要更小心謹慎。”
“嗯,我會重新整合各堂,把一些零散的產業合併,江南那邊不再擴展,放手給冷家和鹽幫。”
蘇雪點了下頭:“這樣最好,給別人留些地盤,就少了許多眼熱的人。”
龍逍遙喝了口酒:“這次是皇后娘娘肯放龍家一馬?”
“嗯,是啊。”蘇雪大概地把近來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幸好雲侍郎當日提醒。”
蘇雪說:“有件事我必須向龍公子說明,爲了求皇后娘娘保龍家,我說龍家可以替皇上和皇后娘娘效力,約束管理江湖各派,不知皇后娘娘會不會派人干涉龍家的事務。”
“我能理解。”
“可我擔心他日皇后娘娘若不再掌管朝政,會不會因此給龍家留下遺患。”
龍逍遙沉思片刻:“蘇小姐是擔心太子登基之後,可能會對龍家下手?”
蘇雪點點頭:“正是。”
龍逍遙笑了下:“若非蘇小姐,龍家這次可能就已經完了,我會盡量少接觸朝中的人和事,再安排些退路,如果將來有個萬一,也好應付。”
“龍公子心裡有打算就好,現在還有時間。”
兩人正在聊着,蘇義回來了:“雪兒,馬上和我進宮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