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準備吃晚飯,雲非凡過來了。
“非凡,你這是算準了時候來的啊!”
“我是聞着香味來的。雪兒,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雲非凡坐下身。
“鼻子那麼靈!什麼好消息,說來聽聽。”蘇雪讓香蓮添副碗筷再炒個菜。
“陳子明被削去官職,解除了所有職務。”
蘇雪嘟了下嘴：“只是這樣啊,便宜他了。”
“雪兒,這等於是他這些年的辛苦都白費了,前途也就此沒了,應該可以了吧。”
“這倒也是,希望他能安份一陣。”蘇雪聞言,痛快不少。
“雪兒這算是原諒他了?”
蘇雪眯眼一笑:“怎麼可能,只是我現在還沒想好怎麼整死他!”
雲非凡扯扯嘴角:“要不下月初一趁着月黑風高,把他幹掉?”她現在這種辣辣的個性,他也頗爲習慣了。
“噗哧，先吃你的飯吧!”雲非凡大概以爲自己在開玩笑,可是蘇雪卻是很認真的。
陳將軍那一家子,永遠不會放棄在自己背後捅一刀的念頭,所以想高枕無憂,就必須連根拔除,只是目前她還無法做到不着痕跡,更不能真刀明槍,魚死網破。
等自己想好怎麼挖個坑,讓他們主動跳下去,然後自己只要扔幾塊石頭就搞定時,才能動手。
吃過飯,蘇雪拿出畫紙,勾起草圖,打算明天拿給梅大師看一下。
雲非凡一邊喝茶一邊看着一臉專注的她。也不知爲何,他愈發覺得眼前的人兒和以前完全是兩個人,而毫無疑問地,他更喜歡現在的她。
以前她喜歡蘇雪兒,卻從沒有那種甘心爲她付出一切,甚至生命的強烈情感。最近發生的這些事,讓他這種感覺日漸強烈。是因爲以前她沒有遇到過這許多危險,所以他並不清楚自己會樣?還是他現在的心意變得不同了!
雖然經過幾番思想鬥爭,雲非凡發現自己仍舊免不了被一件事困擾,如果有一天,她恢復記憶,會變回原來的樣子嗎?那時候自己又會是何感覺呢?
蘇雪勾完圖,看着他兩眼發直地看着自己:“非凡,在想什麼?”
“沒什麼,只是怕打擾了雪兒。”
蘇雪把畫紙放到一旁:“案子辦得可順利?”
“還好吧。”
蘇雪點了下頭:“那就好。”
“雪兒,你應該也累了,早些歇息,我明天一早有事,晚上大概不會過來蹭飯了。”雲非凡說着站起身,略顯遲疑地伸出手,輕輕撫摸了下她的臉頰。
蘇雪發現自己並不排斥他這種親暱的舉動,他手指的溫度和觸感很舒服。“非凡,我送你。”
“嗯。”
默默地送他到門口,見他上了馬,蘇雪纔回到自己的臥房,本想問問他對三妻四妾有何看法的,但一想到潘夫人的事,她倒也不想問了。說是一回事,到時候會怎樣做,卻是另一回事。
如此看來,齊景軒倒是夠坦誠,但一想到他和桃顏是不是還常在一起……蘇雪便覺得一陣面熱心跳。
這個早晨,風清雲淡,高遠的天空和微涼的風,都帶着些許秋意,只是樹葉還未變黃。
到了梅鶴居,梅大師看到她的草圖十分滿意:“雪兒,想不到你一個女孩家,竟能想出如此有氣勢的作品來。”
“這都是受了大師的薰陶。”
“就不要哄我這個老頭子了,來,畫畫試試。”梅大師高興地招呼她到畫齋。
見梅大師如此肯定這草圖,蘇雪頓覺輕鬆,因爲她就不用再花時間去構思,只要好好地完成便可。
其實這幅作品的構圖,她是效仿了著名畫家張大千的一幅小景名作,但圖中景緻卻是以她在秀媚河上所領略的風光爲準。
不在山水中,便難以繪出山水意。這不像畫扇子、畫繡樣,有點想法就行,國畫講究的是神韻,沒有切實的體會過,筆法再好也沒用。
“雪兒,你這年紀,就有如此心境實在奇怪,這或許是你的個性使然。”梅大師一邊幫她磨墨一邊說。
“大師,我最近身邊瑣事頗多,心緒難定,不想竟體現在畫作上,今日我且先試上一試,畫法上請您多指點,待我心靜下來,再把它畫好。”
“嗯,雪兒就先試試吧,其實人生哪能盡如意,都是曲曲折折。只不過心寬則目闊,如今我一把年紀,仍舊有許多放不下,雪兒能懂得盡力而爲和當斷則斷的道理就夠了。”
“盡力而爲,當斷則斷!大師說得是。”蘇雪品味着這句話,發現自己現在就是在盡力而爲,至於當斷則斷,就要看是生活上還是感情上了。
“雪兒,這裡要注意一下。”梅大師邊看邊指導她。
畫作完成,一上午的時間便過去了。
蘇雪把畫放回筆架上:“大師,辛苦了。”
“呵呵,雪兒畫得極好,就只是這試筆之作,便可以讓許多名家望塵莫及了。”梅大師捻着鬍鬚,仔細看着畫案上的畫。
說來也巧,陪梅大師吃過午飯,蘇雪正準備告辭,齊景軒便過來了,幾日未見,她竟有幾分想念的感覺。
“蘇小姐,你也在。”
“嗯,不過我一早便來了,正準備走呢。”
“雪兒,喝杯茶再走。景軒,過來下。”梅大師打算讓齊景軒看看蘇雪的畫。
齊景軒看過後:“這幅畫筆致灑脫,清新絕俗,細膩中透着股豪邁,這葉小舟更是巧妙,和大師之前的作品,有許多明顯不同,是大師的新作嗎?”
梅大師聽罷開懷一笑:“雪兒,齊公子對你的畫評價頗高啊。但是景軒,我卻沒有辦法畫出這樣的作品,我已經老了。”
齊景軒聞言訝異地看看梅大師,又看看蘇雪:“大師所言極是,也只有蘇小姐,才能畫出這樣的作品來。”
不知怎的,蘇雪覺得齊景軒好像對自己客氣起來,挑了挑眉:“齊公子既然懂畫,沒有看出有什麼缺點?”
齊景軒苦笑道:“蘇小姐在在下的心中,沒有缺點。”
蘇雪一愣,梅大師卻裝作沒有聽到,輕咳了兩聲。
“齊公子,人哪能沒有缺點呢。大師,我還有點事,先告辭了,等我正式畫好再拿給您看。”蘇雪說。
梅大師點點頭:“好。”
齊景軒說:“蘇小姐慢走。”
離開梅鶴居,蘇雪的心中有幾分失落,習慣了一個人在自己身邊,就算只是一般朋友,忽然變得疏遠也有些不舒服,何況齊景軒曾與自己患難與共。
他向來不隱瞞對自己的感情,只是他這個“完美”,蘇雪卻並不敢認同,就算愛屋及烏,就算情人眼裡出西施,但金無足赤,人無完人。
她見過不少感情很好的夫妻和戀人,經常會互相數落對方的缺點,只是和優點相比,這些顯得微不足道罷了,她很羨慕那種真的彼此瞭解,卻能互相包容的感情,所謂相知相惜。
如果一個人把自己當成仙女來愛,一定會很辛苦,搞不好會瘋掉!因爲自己只是個凡人。但這種深情,卻又真的很令人感動。
“小姐,店鋪到了。”德平打斷了她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