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宣歷的八月,晨風已經有了些涼意,天空特別地藍,幾縷薄雲被初升的驕陽染成了金黃色,花樹的葉子上,露珠晶瑩。
蘇雪輕彈一片竹葉,讓露珠滾到她的手中,一陣冰涼沁人心脾。
杏兒拿了件披風替她披在肩上:“小姐,秋天了。”
她點了下頭,不禁感慨時間過得真快,已經在這裡度過好幾個月了。
吃過早飯,蘇雪先到了店鋪。這兩天的生意略淡了些,應該是季節的關係吧,她覺得傘的樣式也要調一下了,也許該想個秋冬款式來搭配時節。
店裡沒有什麼特別的事,蘇雪來到小院開始畫圖樣。她最新設計了一個系列,名爲「繁花似錦」,大朵而豔麗的花和較夏款略重些的底色便是主要特點。
目前作坊已經是批量地在生產,所以蘇雪不會再把所有的圖樣細畫,而是畫幾張樣子,然後再做些文字說明,嚴清遠基本上都可以理解她的想法。
“小姐,狗子來了。”冬兒把狗子帶了過來。
“仙姑,我剛去看小彩,您找我?”狗子彎着腰道。
蘇雪放下筆:“嗯,聽說你最近在採摘桂花,我想收一些,還有別的花也要。”
“仙姑,您有需要儘管吩咐,小的一定先把仙姑要的備好。”
“狗子,上次我問你這山上都有些什麼花,你說有野玫瑰,雛菊什麼的,這些我都要些。另外還有什麼花,你都採幾朵來給我看看。”
狗子連忙答應下來: “是,仙姑,小的回去,立刻就帶他們上山。”
“嗯,最近你們的生活還可以吧?”蘇雪問。
狗子撓了下頭:“多虧仙姑照顧,加上這陣子的收入,我們有了點積蓄。小的打算修修老廟。這個冬就好過了。”
“不錯,錢不夠就來找我,可以預支你們一些的。”
“仙姑……”狗子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蘇雪看他的樣子,微微一笑:“行了。你去忙吧,錢也不是白拿的哦。”
“那小的先告退了。”
冬兒送狗子從後門離開,又轉回來說:“小姐,我聽說周家有兩個作坊關了。”
蘇雪頗有些意外:“你從哪裡聽來的?”
“昨天和嚴公子去買材料,聽那老闆說的。”
蘇雪託着香腮沉思片刻:“冬兒,去把嚴公子請過來。”
她剛聽冬兒說時很高興,但仔細一想,雖然周家確實有存貨過多的問題,但這麼快就縮減兩個作坊有些不大對勁,那周老爺她打過交道。可不是什麼善類,莫不是又在動什麼歪腦筋吧!
“小姐,您叫我?”嚴清遠從傘坊趕了過來。
“嗯,嚴公子,最近我們不要再增加人手了。眼看要到淡季,先把現有的人教好。另外多注意下週家的動靜。”
嚴清遠恭敬地回答:“是,小姐。”
“傘面兒的用料要有所調整,這是我新設計的傘樣,你先看一下。”
“小姐真有先見之明,這幾天還真有幾個客人提出想要這種樣式的傘呢。”嚴清遠欽佩地說。
蘇雪點點頭:“你去忙吧,我這幾天要忙花魁會的事兒,抽空我會再設計一些。”
她心想在現代。換季傾銷和新品上市都會提前一個多月,因爲天氣變化的第一時間,人們會有一種添置新衣新飾的衝動,如果晚了,或是已經有一兩件可以應付天氣變化的衣飾,購物的熱情就沒那麼強烈了。
雪舞齋沒有什麼存貨要傾銷。要做的就是抓住這個先機,推出新的產品,搶先佔領秋冬市場。
午後蘇雪去了望月樓,她先來到幽蘭閣,給蘭素看了一下自己對她造型的設計圖樣。
蘭素看了許久。激動地說:“蘇小姐,我迫不及待地想穿戴上它們了。”
“那我回頭就把這個交給齊公子了。”
“嗯,麻煩蘇小姐了,如果蘇小姐不忙,能否幫我看一下舞蹈呢?”
蘇雪笑着說:“好。”
蘭素一曲跳完,蘇雪由衷地拍手稱讚,沒想到這短短的時間,蘭素就能完成這麼難的舞蹈,而且跳得相當好。
“蘭素,你真的很有舞蹈天份呢。”
蘭素坐下身,用手絹輕抹了一下額上的汗:“蘇小姐過獎了,有沒有需要改進的地方呢?”
蘇雪忽然佩服起蘭素來,她就這樣默默地努力着,從當初她所說的願作他一生的紅顏知己,到對自己表現出來的恭謹,可見她只要能和齊景軒在一起,就願意付出一切。
“蘭素,有幾個地方需要注意,就是牽動情緒。要先讓自己融入舞蹈的情境中,才更能引起觀衆的共鳴。”
蘇雪繼續解釋:“這個舞叫「雀之靈」,我們要通過舞來表現出孔雀的心理活動,你要想像自己就是它,來到一處美麗的泉水前……”
蘭素認真地聽她說完:“蘇小姐,難怪齊公子說你是天仙一樣的女子,賤妾也這樣覺得了。”
蘇雪苦笑了一下:“我要去桃顏和悠月那看看。蘭素,這幾天你好好練習,也要多注意身體,別到花魁會時體力跟不上。”
“蘇小姐,你也要替桃顏和悠月她們……設計嗎?”
蘇雪知道蘭素擔心什麼:“我只答應幫她們設計一下服裝。”
“蘇小姐慢走。”蘭素也覺得不好意思,忙躬身相送。
到了桃花閣,桃顏正在編排舞蹈。“蘇小姐,你來了,快請坐,幫我看看這個舞蹈如何?”
“好。”蘇雪坐在桌旁。
蘇雪看着她跳舞,心思卻飄到了很遠,桃顏的體態比蘭素豐腴一些,姿態柔媚,她的表情也很生動,或許因爲她已經是個女人了吧,齊景軒還真是有豔福呢!
“蘇小姐,我這舞可好?”
“嗯,很美。”
桃顏坐下來說:“蘇小姐,聽齊公子說你答應幫我設計衣裙,我真的太高興了。”
“桃顏姑娘不必客氣,我設計好,會把圖樣帶來給你看。”
“蘇小姐,我信得過你,只要是你設計的,一定會很美。”
蘇雪笑了笑:“桃顏姑娘,我還有事,今日就不打擾了。”
“蘇小姐,我送你。”
離開桃花閣,蘇雪看時候已經不早,決定明天再去悠月那兒。
她吩咐德平前往舞蝶齋,打算先把蘭素的裙樣交給齊景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