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此番呼喊之後,有資格帶有望遠鏡的幾人,抓起脖子中帶着的望遠鏡一瞧。
果然看見打着明黃色旗幟的一大羣兵丁正由遠即近的疾馳着,在明黃色旗幟的中間還夾雜着幾面寫有徐字的帥旗。
在整個朝廷之中,便有姓徐之人能爲帥之人,那便也就只剩下了中山王徐達的後人了。
而徐輝祖早在前些日子的時候便被朱允炆派出去馳援山東了,此時出現在此地的必然就是徐輝祖無疑了。
朱棣瞅了片刻之後便臉色不喜的放下了望遠鏡。
能讓朱棣不喜的最大一個原因恐就是因那掛有徐字的帥旗了,徐達好歹也是朱棣的岳父,那徐達之子便是朱棣的妻舅,卻是未能與他同心協力。
朱棣臉色自然是不會好看到哪裡去的。
“準備迎敵吧!”朱棣淡淡的道。
對徐輝祖突然出現在此地,朱棣並未有所準備,外圍之中也沒有安排自己的人馬,因而如今唯一辦法也就只能是硬碰硬,直接交戰了。
朱棣帶兵作戰是受了徐達的言傳身教,徐輝祖也是被徐達一手培養起來的,
說來兩人也是出自一個師父的,排兵佈局之上自是相差無幾的,如此一來,勝負便很難分出了。
徐輝祖在遇到燕軍之時,根本就沒看朱棣任何面子,直接號令全軍朝着朱棣衝殺而來。
徐達當初領兵作戰必然也是衝鋒在前的,受他傳教徐輝祖和朱棣皆是衝鋒在了最前面。
二人手中刀劍碰撞之後,均沒有絲毫的手軟,直接碰撞在了一起。
一來一回的交戰之中,誰也沒有手下留情。
在朱棣和徐輝祖交戰在一起之際,朱棣麾下的燕軍也與徐輝祖帶來的南軍纏鬥在了一起。
朱棣麾下的燕軍連夜急行三十里到達了此處,一刻沒有停歇與平安大軍打了大半夜,現在又與徐輝祖麾下南軍大戰,自是疲乏不已,戰鬥力也一下折損了不少。
不過是幾個回合之後,燕軍便落了下風,且傷亡與南軍已然是拉開了。
一場大戰,打的最好的便是自己傷亡小於敵人的,傷亡若是與敵人同等,那也只不過是勉強取勝,可若是自己這方的傷亡明顯要比敵軍的要大,即便是勝利,也不過是慘勝罷了。
朱棣留下守橋的兵丁不過只有千餘之衆罷了,大部分主力都在此處,傷亡一人那都是在賠老本。
朱棣和徐輝祖二人依舊打得是難捨難分,以前的時候,他們恐也沒少這般比試過。
秦光遠倒是想要靠近朱棣,勸他停下,可他自知自己的斤兩,以他的能力想要把朱棣和徐輝祖分開,實在是極爲不易的。
所以他也只能尋求朱高煦幫忙了。
朱高煦着實是極爲勇猛的,此時在賣力廝殺,秦光遠利用短銃解決了幾個與朱高煦交戰的敵兵。
在秦光遠靠近朱高煦之後,還沒容秦光遠說話,朱高煦便頗爲不滿的道:“如此之多的敵人,你怎偏看上本王子的,本王子還不到需要你幫忙之際!”
秦光遠扯起一笑容,道:“二王子,王爺遇見魏國公恐是非要分出勝負的,想必他們就從未分出來過吧?這個時候必當要撤兵了,再如此下去,我軍便要出現前所未有的傷亡了。”
“撤?怎能這時候撤兵?”朱高煦反問道。
秦光遠能這般與朱高煦解釋,也是因朱高煦理智了不少,要是擱在往常,秦光遠沒說幾句恐就得把他給懟回去了。
“王爺手中兵丁只有這些了,可不能與朝廷相比較,不是說取勝這一戰便是萬事大吉了,還有盛庸大軍所在,若是折損過多,終究還是要敗的。”
聽了秦光遠的詳細解釋之後,朱高煦只是做了簡單的一番思考之後,便駕馬朝着朱棣和徐輝祖那裡狂奔而去。
過去之後便揮劍隔開了二人。
秦光遠隨後趕到,開口道:“王爺,我軍傷亡頗大,先行撤軍,再做從長計議吧!”
朱棣回身忘了一下酣戰之中的兵丁,又看了一眼秦光遠,也沒再搭理徐輝祖,便冷聲道:“撤!”
朱棣一聲命令之下,朱高煦立即大聲呼喊着,道:“撤,撤…快撤…”
朱高煦命令之後,不遠處的一武將立即衝到朱棣身邊,道:“王爺先撤,末將李斌願爲王爺殿後!”
已經到了這個時候,朱棣還哪有功夫再考慮殿後武將的合適人選,既然有人請命,便直接道:“那好,此事便交於你了!”
多餘的廢話,朱棣一句也沒說,便直接引,馬撤離而去。
朱棣下達了撤軍命令之後,張武作爲朱棣的護衛自是率先護送着朱棣撤離而去。
徐輝祖對燕軍的撤離,倒也並未使出全力追擊。
徐輝祖是沒使出全力追擊了,可平安就不一樣了,在燕軍撤走之時,他即刻便下令,道:“全力追擊!”
平安與徐輝祖本就沒有任何隸屬關係,平安要追擊,徐輝祖自是無法阻攔的。
李斌率領手下千餘人本是跟隨燕軍一道撤退的,但燕軍撤離了一段距離之後,李斌便隨即調轉馬頭,喊道:“兄弟們,攔下敵軍王爺才能全身而退,務必堅持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燕軍足夠撤走了。
平安本是要去追擊朱棣的,但碰到阻攔着的李斌,也就只能先解決了他纔是。
隨着刀劍的碰撞一場血戰又即將開始。
而燕軍主力,在沒有了敵軍的阻攔之後,自是很快便又沿原路返回撤到了橋對岸。
朱棣此番出去本是抱着決勝的信心的額,但沒想到卻是有鎩羽而歸,而且又損失了一部分的兵丁。
最關鍵的是讓他造成如此大敗的原因竟還是他的妻舅。
若只是普通妻舅那也就罷了,更關鍵的一點,那還是他所敬佩岳父之子。
這便更讓朱棣心中憋屈了。
朱棣心中有火,又想起了戰場之上朱高煦攔下他,秦光遠又建議他撤兵之事。
“去把朱高煦和秦光遠喊來!”
秦光遠回來之後便回了神機營營地,接到張武親自傳來的消息。
“秦提督,王爺召你,快去吧!王爺臉色可不太好,你可小心着!”
一夜一日,秦光遠幾乎是滴水未進,正準備吃些飯便又碰到了此事,他心情又怎麼能好了!
秦光遠不滿的嘟囔着,“每次王爺召我哪次不都是心情不好之時。”
張武撓頭嘿嘿一笑,道:“着實如此,那便更說明秦提督你的本事不是,每次王爺有難以解決之事都是要找你的。”
秦光遠以最快的速度吃了面之後,才道:“今日恐不是好事了,王爺也召見二王子了吧?”
張武點頭,道:“是。”
隨即,又有些茫然的問道:“秦提督怎麼知曉?”
秦光遠嘆了口氣,道:“猜的唄!行了,趕緊過去吧,本王沒多大事情,若是晚了便正好被王爺找到藉口了!”
秦光遠的心思豈能是與張武道的,張武優點也就是力大無窮作戰勇猛,外加對朱棣忠心耿耿了,這些費腦筋的東西,張武他恐還真就難以輕易想明白的。
到了朱棣大帳之後,朱高煦已跪着了。
秦光遠一進大帳二話不說便也跪了下去。
現在朱棣心情正是暴躁之時,還是莫要惹他不痛快了,不管有錯沒錯乖乖認錯,最爲妥當。
平日裡的時候,無論是在王府還是軍中,見朱棣之時根本就不用跪下行禮的。
在大明朝還好一些的,不需要動不動就跪下行禮的。
朱棣正要說些責備之言,沒成想秦光遠卻是如此態度。
其實仔細想想,秦光遠根本就沒任何錯誤的,若不是剛纔秦光遠的及時制損,燕軍損失只會變得更大。
“這是何意?”朱棣本是責備之言出口之後便成了這。
“小子錯了!”
“何錯之有?”
“王爺怎麼說,小子便怎麼認!”秦光遠頗爲認真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