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最後一個週日,一場晨間的細雨,潤開了滿城桂香,鋪開了滿街桂色,到了午後,陽光一開,遍地生輝。
忙得焦頭爛額的杜毅,卻是沒時間和其他人一樣,抽出空,循着桂花的芳蹤,消遣時光。
和約好的浙師大“犬馬”樂隊,在浙師大聲樂室,排練了兩個多小時的國慶晚會節目後,杜毅匆匆吃了午飯,趕到了公司。
如今的遊益娛樂已經正式成立,員工也不止馮思瑾一位,還新添了一位行政專員程淼以及兩位網絡客服李颯、傅秀秀。
這三位員工,都是馮思瑾主導面試的,杜毅只是用電話旁聽的形式參與了一下。
三人中,兩位網絡客服和馮思瑾一樣,都是今年剛從浙師大畢業的應屆生。
程淼則是浙省財院畢業,婺市本地人,之前都在申市一家服裝公司工作,九月中旬剛回的婺市,在人力資源和行政工作上有着三年多的工作經驗,正是杜毅需求的人才。
僅過了兩個星期就擴招了新員工,可不是因爲杜毅人傻錢多,而是三國殺的網上銷售以及地面銷售,都呈現出了爆發式的增長,銷售曲線那都是六七十度的陡峭攀升,僅靠馮思瑾和完全沒什麼空閒時間的杜毅二人,已經完全忙不過來。
如此局面的出現,杜毅本身的努力是其次,三國殺本身的娛樂性極高,經由迷戀上三國殺的愛好者,一傳十十傳百地傳播開後,形成了一股流行風潮,纔是主因。
這陣風潮剛處於開端,但已經能夠讓杜毅日進數千元,再加上增長趨勢明顯,爲了防止準備不足臨時招人的尷尬處境出現,杜毅也就未雨綢繆地多招了兩人。
在杜毅的計劃中,招聘還將繼續,諸如美工、財會等職位,都在招聘之列,遊益娛樂要擁有一個公司該有的氣象,並不會太久。
在銀行卡里的數字不斷刷新提升的同時,杜毅抽空重新設計了三國殺的外包裝,把公司名稱、公司地址和聯繫方式等信息都添加了上去,並向質監局遞交了三國殺的商品條碼申請。
這些措施,既是爲了促進三國殺的銷售,也是爲了讓三國殺擺脫當下的簡陋蠻荒,向名副其實的正規商品邁進。
由於是週末,公司裡只有同意每個週末加班的馮思瑾,杜毅到公司時,馮思瑾正在忙着在網上和顧客們打交道。
兩個星期下來,由於接觸較少,杜毅對馮思瑾瞭解得依然不是很多,但在他看來,馮思瑾有着上一輩婦女們的勤懇耐勞品質,人也蠻機靈,應當是可以委以重任。
遊益娛樂擴張在即,他一學生肯定沒法參與太多的公司事務,在杜毅的考慮中,一個能夠幫他管理公司,類似ceo的人員,少不了。
第一個進入公司的馮思瑾,自然是他重點考慮的對象,之於馮思瑾能不能挑起大梁,他還得再觀察觀察。
和馮思瑾打了聲招呼,杜毅進了自己的辦公室,瀏覽了下本日銷售。
僅是半天時間,銷售量已經達到了278套,其中多是小批量批發試水的人購買的,利率沒有零售那麼高,但也不低。
在杜毅看來,當下的三國殺,終於算是脫離了小打小鬧的範疇,按照產品的生命週期理論來說,就是脫離了培育期,進入了成長期。
在這個週期內,三國殺的銷量毋庸置疑會繼續大幅提升,全國遍地開花的銷售局面指日可待。
不過,杜毅也清楚,成長期內,種種問題總是會伴隨暢銷局面到來,尤其是像三國殺這種低複製門檻的商品,諸如盜版、山寨等問題只怕過不了多久就會馬上接踵而至。
爲此,杜毅已經盤算好了一些應對措施,但他知道,在這個盜版猖獗,國家對專利產權保護還沒有多少重視的年代,就算他能尋求到法律途徑上的保護,要想根絕盜版山寨問題是不可能的,他只能盡力而爲。
瞭解完銷售數據後,看淘寶網的編輯陸雲浩發了幾條招呼信息過來,可不敢怠慢了他,杜毅急忙給他回了消息。
經過三個月的經營,杜毅的三國殺專賣店,如今已是淘寶網上的名牌店面,漂亮的銷售數據,絕對能夠進入淘寶網百強,陸雲浩和他的關係,也是越來越親近。
自然的,他在淘寶網上得到的關照也少不了。
如此形勢,就像滾雪球,各方各面的因素,都在幫助他把三國殺做大。
聊天中,陸雲浩提起預計年底,淘寶網肯定會辦一次店主和淘寶員工的見面會。
想到屆時很能可能會見到那位日後一舉一動都會牽動風雲的大人物,杜毅還是很有幾分期待的。
像自己這樣的重生者,日後能不能達到那位自稱風清揚的高人的高度?
杜毅很憧憬,也很懷疑。
“杜總,商量個事唄。”
就在杜毅和陸雲浩聊得正歡時,馮思瑾敲門進入了杜毅的辦公室。
杜總這稱謂,有點讓杜毅倒牙。
他本想讓馮思瑾叫他杜毅就好,但想到日後公司發展起來了,直呼名字的,也不好,杜毅只能硬着頭皮承受下來:“什麼事?”
“你能不能先預支我半個月工資?”問出這問題的時候,馮思瑾感覺自己丟臉死了,整個臉頰也燒得慌。
“你不會是因爲太辛苦了,打算拿了工資就辭職吧?”
沒想到馮思瑾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杜毅有些吃驚,他很是擔心兩週都沒休息一天的馮思瑾是吃不消想拿了工資就辭職跑路。
“沒沒沒,我絕對沒這想法。”
馮思瑾很想告訴杜毅,自己是因爲窮瘋了,纔來找他預支工資,可話到嘴邊,就像卡在了牙齒縫裡,怎麼都擠不出來。
馮思瑾不像是會說謊的人,想起她之前和他說起過的最近經歷,料想她現在找自己預支工資,肯定是碰上了什麼難處,杜毅起身,從褲袋中取出皮夾,把裡面的百元大鈔都掏了出來,數了數,遞給馮思瑾道:“一共1800,你都拿去吧。”
沒料到杜毅直接遞過來1800,這等利索慷慨可不是誰都能有的,馮思瑾感動之餘,急忙擺手道:“不用這麼多,就半個月工資就好。”。
“反正都是從你工資扣的,多拿少拿都一樣,拿着好了。”把錢往馮思瑾手裡一放,杜毅坐回到了轉椅上,看着一臉紅暈和愁色的馮思瑾,問道:“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困難,要不要我幫忙?”
多一些錢,終歸是多一分餘地,馮思瑾考慮了下,也不再推辭,感激道:“沒什麼困難,謝謝你。”
“那就好,以後有什麼困難,可以找我。畢竟,我也有很多事要指望你。大家就是一家人,互相幫助是應該的,不要見外。”
大大方方地說出這等極度不符合年齡的言論的時候,杜毅很有種恍如一夢的感覺。
前世,不客氣點說,被各種生活壓力纏身的他,就是在跪着求生。
而現在,他感覺自己站了起來,筆直、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