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船行洪澤湖

年輕的公子沒有回答朱由崧,而是反應較強烈,一下子閃出多遠,滿臉漲得通紅,柳眉倒豎,鳳目瞪圓,眉宇之間殺機頓現,玉脣緊咬間擠出四個字:“無可奉告!”

朱由崧一看,這位公子什麼毛病,不是拍了一下你的肩膀,問你的家鄉姓名,至於嗎?

不錯,我們萍水相逢,素不相識,但剛纔若非朕出手施救,你們主僕恐怕此時早被官軍抓走或者砍殺在當場了,這救命之恩,解危之情,朕想跟你親近一步難道不可以嗎?這位公子究竟是什麼人?

朱由崧腦子瞬間劃了幾個問號,不由得多看了這位公子兩眼,由於二人離得近,朱由崧發現公子有些不對了,面紅如桃花,連白皙的脖子也泛起了紅暈,再看他的肌膚如水,圓寶耳朵旁邊青絲髮籠着,顯得玉頸如雪,香肩如削,這哪是位公子啊,分明是女扮男裝!

年輕的公子看朱由崧這麼看她越發不敢和朱由崧對眼神了,再看那年輕公子的僕從,仔細一看也不似男子,朱由崧明白了八九,這是誰家的千金呢?有如此身手,不屈服惡勢力,應該來頭,難怪她反應這麼強烈呢,這是三四百年前的明末呀,男女講究收授不親,自己儘管是欽差也是男兒身呀,離她這麼近輕拍其肩,自己沒事,姑娘哪受得了哇?

真讓朱由崧猜對了,這位年輕的公子果然是化了妝的賀宣嬌,綠柳山莊的大小姐,今年未滿十七歲,但已經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聰慧能幹的她早兩年已經能替莊主獨擋一面了。

莊主賀兆雄原是山東膠州人,祖世襲指揮僉事,也算是出身將門了,但到他父親也是賀宣嬌的爺爺那一輩,因得罪了宦官魏忠賢被掐監下獄,家道因此敗落。崇禎登基後,剷除了魏忠賢等閹黨,賀兆雄才得以翻身但家一貧如洗,全無任何功名。

好在賀兆雄一身武藝,和老伴養了一兒一女,在村以打獵爲生。不慎得罪了本地大戶人家,大戶人家的老爺看了他的兒媳,趁他外出打獵時,帶人來搶。一場械鬥,老伴和兒子和兒媳當場喪命,不滿十歲的女兒被掠走。

賀兆雄回來後,怒不可遏,半夜三更一怒之下殺進這戶人家,一口氣宰殺了十八口,把女兒搶出來,但卻被官府圍住,因寡不敵衆被抓,不分青紅皁白入獄並定成了死罪。

後遇到捕快李化鯨,當時的李化鯨剛入官場,一腔熱血,俠義滿腸,知道賀兆雄的遭遇之後,同情他讓他帶着女兒半夜越獄潛逃了。

賀兆雄帶着女兒逃出虎口之後狠透了官府,不敢在山東呆來到了臨淮,後來落草爲寇,了綠柳山,憑他滿身的武藝終成了一方霸主,連本地的官府也拿他們沒有辦法。

今天爲了報恩,賀兆雄命女兒下山踩盤子。賀宣嬌帶的這名丫鬟小紅也非凡人,也是山莊的精英,從小跟賀宣嬌在一起,賀宣嬌還小一歲,武藝不弱,二人爲了行動方便男扮女裝,賀宣嬌成了公子,而小紅成了化名的僕從小福,朱由崧的欽差隊伍一踏進宿州,被這主僕二人盯了。

後來朱由崧命人在荒郊野外安營下寨,並化妝後帶着劉肇基和李全遊山玩水看湖賞花,後又進了宿州城,一直沒離開這二人的視線,直到監湖苑湖樓發生那些事。

因此,這二人對朱由崧的欽差身分早在掌握之,他們倆是想看看朱由崧要搞什麼名堂,具體要走哪條路,山好有準備,沒想到遇肖公子這出插曲,險些失身官府,破天荒地朱由崧又兩次給他們解了圍,還殺了馮遊擊,處置了紈絝貴胄肖公子,令賀宣嬌對朱由崧這幾位特殊的欽差刮目相看,但戒心未除,尤其是男女有別,因此朱由崧來到她拍她的香肩並問及姓名住處,她纔有如此反應。

劉肇基早看不下去了,拉寶劍跳了過來,喝道:“爾是什麼人,敢在欽差大人面前如此放肆,一點也不念及大人的救命解圍之恩嗎?”

“是啊,若非我們大人及時出手,恐怕公子酒樓都難下吧,我們大人問及姓名和家鄉都不願回答,難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嗎?”李全也提刀過來了。

這時,宿州的軍將和幕僚們才知道,這五個人原來不是一夥的。

“你們是一廂情願,本少爺不稀罕,還是那句話,無可奉告!”年輕公子說着和小紅各拉傢伙作出以死相拼的架勢。

朱由崧一擺手喝退劉肇基和李全,衝賀宣嬌淡然一笑,並瀟灑地一揮手的扇子道:“本欽差也是隨便問問,既然公子不願相告,也無須強求,公子請吧!”

這時軍將們把道給閃開了,千名軍將對着年輕公子二人劍拔弩張的弓箭和刀槍都收了起來。

賀宣嬌看了朱由崧一眼,帶着小紅出了軍將的包圍圈,三躥兩縱消失在朱由崧的視線。

在一千名宿州軍將和幕僚的簇擁下,朱由崧帶着劉肇基和李全回到欽差大營。

三天後,洪澤湖畔出現了大批明軍,有一千多號,大小戰船一百多艘,排滿了湖面。

朱由崧的五百名欽差先了船,然後隨行護送的宿州軍將一千餘人也全都登船了。

三司衙門的幕僚們站在湖岸,與立在船頭的朱由崧、劉肇基和李全等拱手而別,朱由崧一聲令下,戰船開啓向湖對岸駛去。

朱由崧立在船頭,縱覽湖面,碧水茫茫,雖然這洪澤湖在五大淡水湖,無論是面積和蓄水量排名都不入靠前,但看這陣勢方圓也有幾百裡,好像到了海邊一樣,一眼望不到對岸。

也不知駛出了多遠,前面出現了一片蘆葦蕩,風吹蘆花搖曳起伏,湖水夾雜着蘆花的芳香沁人心脾。

此時在蘆葦蕩的深處,正隱伏着百艘小舸,每隻舸從幾人到十幾人不等,這些人全都是莊客的打扮,束髮方巾,青衣黑褲,黑帶束腰,手叉刀梭劍矛以及弓箭,各種武器都有,一艘較大的船立着莊主賀兆雄,此人一身水師衣釦,手提劈水刀立於船頭。

身後站着幾排莊青壯年,個個袒胸赤膊,只着一條短袖,嘴裡都叨着匕首刀,左手持錘,右手鑿,怒目視着前方的若隱若現的官船,整裝待發。

賀兆雄看着越來越近的官船,問身邊一個小寨主,“嬌兒在山吧?”

“莊主請放心,在下派了四名莊客守着小姐,寸步不離。”

賀兆雄點了點頭,“嗯,這個丫頭真是氣死我了,只出去這麼兩天變心了,竟然阻止老夫報恩。這不是陷老夫於不義嗎?等宰完了這些狗官欽差,老夫再跟她算賬!來人,準備開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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