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山金斗寨。
這是七星山最間的一座山的最高峰,也是李自成的營寨所在。
其他六峰環與周圍,可謂是羣山回抱,山的聚寶盆。這一大片空地,山少有。像到了平地一樣。李自成選了這塊地,作爲營寨。
其他六峰均有山路與此峰相連。
李自成的營寨有2000人,這2000人像他的御林軍一樣,日夜守護在他的寨子附近,巡邏放哨保衛營寨的安全。
雖然是山之巔,但是李自成的營寨跟在山下平原地帶紮營一樣,一點也不偷工減料。
該設置壕溝設置壕溝,該埋鹿角埋鹿角。
李自成的整個營寨戒備森嚴。
在金斗寨的右後邊20餘里處,是銀鬥寨。這是張獻忠的營寨。
如果說金斗寨是李自成睡覺辦公的地方,而銀鬥寨則是張獻忠睡覺辦公的地方。
以前這裡是李過的營寨,自從張獻忠來投之後,李自成爲了表示隆重歡迎,和對張獻忠的特殊優待,讓李過搬了出去,讓張獻忠入住銀鬥寨。
誰入駐銀鬥寨,意味着他是山的副寨主。
七星山副寨主也不算少,除了李自成一個總轄大寨主即正寨主,其他的五員驍將李過,高一功,袁宗第,劉芳亮,田見秀都是副寨主。
但是這五個副寨主的地位不同,李過這個副寨主統領其他四寨。也是說,李過是七星山的常務副寨主。
不過自從張獻忠來了之後,李過的位置讓給了張獻忠,張獻忠入主銀鬥寨,意味着成了山的二把手。
足見李自成對張獻忠的信任和器重,或者叫倚重。
這天晚,李自成正陪着新娶的翠玉夫人,在寢帳之飲酒看歌舞。
翠玉夫人,原名翠花,原本是街頭打把式賣藝的江湖人,有一身武藝,長的也好,被張獻忠選,後來潘獨鰲給他獻美人計,把翠花變成了翠玉公主嫁給了李自成爲妾。
名義讓張獻忠與李自成親加親,實際是爲了掌控李自成,沒想到雞飛蛋打,賠了夫人又折兵,翠玉公主對李自成忠心不二,成了張獻忠不聽話的公主。
現在李自成與翠玉公主非常恩愛,出則成雙成對,臥則同榻同眠。
翠玉公主已經懷有三個月身孕,小腹部漸漸隆起,這令李自成好不高興。
李自成這一生坎坷,娶的媳婦不少,不過要以帝王的身份,與其他地方相,後宮佳麗三千,什麼三宮六院,他娶的媳婦着實不多。
能爲他生個一兒半女的現在只有高桂英,另外是這個翠玉公主了。
其他的媳婦不是給他戴綠帽子是生不出兒女,或者半路夭折。
因此李自成帶翠玉公主,像對待高桂英一樣,但是他心裡仍然裝着這個高桂英,風雨同舟十幾年的結髮妻子,他當然不會說忘忘。
從這點說,李自成也算是個有情有義的多情種。
笙簫歌舞惹人醉,佳人繞懷竟舉杯。
然而李自成有幾分惆悵然若失,這個表情被翠玉公主看在眼裡。
現在的李自成和張獻忠都不再是帝王了,翠玉公主當然也降格了,還是稱她翠玉夫人較合適。
“陛下,玉兒看您心事重重的,累了嗎?要不歇及早安歇吧。”
李自成微微點了點頭,這些天他確實有些累,從大順帝王,到西安侯,再到大西一字並肩王,又到現在的山大王,不管名稱如何變化,他都是這支人馬的一把手。
在這亂世,一把手可不是好當的。尤其是眼前明軍大兵壓境,別看他認爲守住七星山,胸有成竹,但心裡總有很多事兒。
因此聽了夫人的話,此時山早已經報過一更了,覺得翠玉夫人也該休息了,因此一擺手撤去歌舞,挽着夫人的小腰來到睡榻之前。
翠玉夫人,把帳簾兒放下,伺候着丈夫睡覺,這時李自成坐在牀榻,不由自主的輕嘆了一聲。
翠玉夫人別看是是個跑江湖賣藝的出身,滿身的武藝,卻是個很細心溫柔的女子,一眼便看透了丈夫的心事。
“大王,又在想桂英姐了嗎?”
現在的李自成隔三差五會想起高桂英,翠玉公主別看武全才,但在李自成心,永遠也取代不了高桂英。
高桂英是李自成最好的賢內助,不但溫柔漂亮,牀能陪她睡覺。更重要的是能領兵帶隊,獨當一面,有將帥之才,是李自成真正的左膀右臂。
夫妻二人風雨同舟相濡以沫十多年,想不到現在竟然生分了,而且反目成仇了,現在李自成是最困難的時候,常常思念高桂英的好處。
但是他始終想不明白,高桂英爲什麼拋棄自己,要守在朱由崧的身邊,他有機會救她,夫妻二人還可以婦唱夫隨,翼雙飛,可是他竟然要捨棄丈夫,爲國盡忠,這個國當然是大明朝,而不是他的大順國,也不是大西國。
想來想去,李自成只有自責,他在翠玉面前也不掩飾,“是自成對她不住……當初奉那昏君之命造反投夔州,自成應該想法把她帶走的……”
“可是大王根本沒有可能,桂英姐是昏君的人質……都怪玉兒了,肯定是玉兒惹桂英姐生氣了。”翠玉畫眉粉黛微蹙,也開始自責起來。
“不關你的事。”
翠玉夫人真是賢惠,她的善良足能夠包容丈夫的一切,看丈夫這樣子,又心疼的勸道:“大王,總有一天,桂英姐會回來的。”
李自成把翠玉攬在懷,止了燈,兩個人和衣而臥。
可是,夫妻倆誰也睡不着。翠玉夫人在想張獻忠的事,幹父女團聚本來是好事,可是他覺得張獻忠的眼神不對,以她對張獻忠的瞭解,那雙眸子裡面肯定還有事。
難道乾爹這次來七星山還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張獻忠早垂涎自己的美色,自己嫁給李自成只是他的一步棋,現在這步棋他覺得走錯了,如果有悔棋的機會,他會不會悔棋呢,江湖險惡,帝王爲最,自古雙雄不併立,他們倆可是動過刀子的?
如果他要是對大王不利,自己必須得提醒大王,現在的七星山乾爹可是舉足輕重的人物,而且大王對他絲毫沒有提防,這怎麼成?
但是……翠玉又猶豫了,她害怕自己判斷失誤,鬧得他們倆離心離德,更危險了。大敵當前,正需要精誠團結的時候,自己可不能當禍國殃民、後宮干政的惡妃
……
此時的李自成腦子裡也有些亂,想完高桂英之事,又想到張獻忠。
他覺得現在的張獻忠改變了許多,少了許多銳氣和豪氣,跟當初的谷城相會和夔州相投大不一樣了。
處處揚大明的銳氣,滅自己的威風。是還沒從亡王的陰影走出,還是被朱由崧打怕了成了驚弓之鳥?
正這時外面突然一陣大亂,喊殺聲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