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其是一個沒有什麼想法的人,他忠厚老實,悍勇、堅毅。《》()但即便如此,他心裡依然清楚,自己跟北王身邊的其他將領相比,在統兵打仗方面沒有什麼優勢,唯一的有點就是勇武。可是以北王的性格而言,勇武之將攻城拔寨還行,但要統帥大軍則不可以,只能做一名將軍,不能統帥大軍。但是,自己卻能夠做到幷州大都督的位置上,還能夠單獨統帥十萬大軍。陳其心裡很清楚,這是因爲自己是北王的心腹,北王看重的是自己的忠誠。所以。任職幷州大都督之後,陳其依舊像一般一樣,每天都會率領大軍訓練,自己也時常住在軍營,根本就沒有幷州大都督的架子。
這日,陳其在接到了李世民從白巖城發出的聖旨後,他第一時間命令裴行儉率領三萬黑騎軍快去奔向幽州。他之所以這麼快就派出了三萬精騎,那是因爲他手裡正好有三萬黑騎軍可以調動。剩下的大軍之中,兩萬重騎營不會輕易動用,調動兩萬鬼面騎需要更加謹慎,剩下的一萬狼騎營要鎮守太原城。
所以,
等到裴行斂率領大軍離開,他便將這件事情寫成書信,交給自己的親衛,讓他送到西北青唐城讓北王李恪知曉。
李恪待在西北已經將近四個月了,在這四個月裡他將長安情報彙總和遼東的戰報全都交給了狄知遜,自己每天除了出城射獵,就是跟鷹衛蹴鞠,要不就是看看書,練習練習書房,生活倒是過的很安逸。
這日,他剛打完獵回來王府行轅,就見蘇定方和狄知遜匆匆而來。
“定方、同懷,你們急匆匆的,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李恪笑道。
“殿下,幷州陳其的來信!”狄知遜將信件交給了李恪。
其實,李恪的心腹將領都清楚,陳其以三十歲不到的年紀便坐到了幷州大都督的位置,這是北王刻意爲之的結果,不爲別的原因,只爲陳其的北王的貼身侍衛,他對北王的忠誠無人能比。
而幷州也是李恪發家之地,將陳其坐鎮幷州,這是政治上的一番謀劃。
所以,蘇定方在收到陳其給李恪的來信時,便知道了狄知遜,兩人一同來覲見李恪。
李恪拆開信件,仔細看完,將信件交給兩人道,“我們去書房說話!”
三人來到書房,蘇定方和狄知遜已經看完了陳其寫給李恪的信函。
“父皇的寓意何在啊?”李恪開口問道。
其實,在青唐城的這段時間,李恪的心裡一直想一個問題,那就是作爲天可汗的李世民,他會害怕自己太過出色嗎?或者說,他會害怕自己權勢太重威脅到他的皇位嗎?不會!絕對不會,李恪認爲李世民絕對不會這麼想。但是,他不這麼想,爲何還會猜忌自己呢?經過李恪細細的思量,以及結果了以往歷史上的經驗,李恪得到了答案:那就是李世民不怕自己權重,不怕自己威望高,不怕自己功勞大,而是怕自己太有錢!
爲什麼呢?
李恪認爲,即便是一個手握重兵的大將,你再怎麼有擁兵自重,你手中的大軍還是朝廷的大軍,他們吃的用的全是朝廷的,對於這樣的將領,你要威脅到皇權,只要到時候斷了你大軍的糧餉,再對士兵們曉以大義,他們就會不戰而潰,還會反戈一擊,像這樣的將領根本就威脅不到自己皇權的統治。然而,李恪發現不是這樣的人。因爲,自己手中是十數萬大軍根本就大唐朝廷的組建的軍隊,而是他自己花錢樣的的私軍。試想一直自己花錢樣的軍隊,戰鬥力還這麼強悍,這要是自己有個不軌之心,你朝廷再怎麼曉以大義,他們會聽嗎?他們還會反戈一擊嗎?肯定不會,因爲他們心裡清楚自己吃的是誰的飯,花的是誰的錢,是在給誰賣命。
所以,李恪認爲,不管怎麼再怎麼放權,只要自己有錢,只要自己還在花錢私養了這樣一支龐大的軍隊,李世民會一直會猜忌自己。
其實,等想通了這點,李恪自然也就理解了李世民心中的無奈。
因爲,他猜測到李世民也很想收回黑衣衛的統領權。可是,他沒有這個能力。因爲,黑衣衛施行的是職業軍人制度,但凡參軍入伍者,都會根據職位的不同發放錢財,讓他們可以以供自己的妻兒老母,這就解決了他們的後顧之憂。還有就是,戰場上一旦傷殘,便會有夠一生使用的撫卹銀兩。甚至到四十五歲的年齡,退出行武的老武卒,他們也會領導一筆可供度過後半生的銀錢。
而這需要龐大銀錢才能支撐,可大唐財政吃驚,國庫不充裕,根本就拿不出這麼多錢養這十數萬大軍。還有,即便的有錢能養,但大唐有那麼多軍隊,不管只有黑衣衛,李世民只要養了黑衣衛,就要對其他的軍隊一視同仁。這樣花費多少錢財呢?這絕對不是大唐國庫所能承受的。
所以,李恪認爲,就是這個原因,才使得李世民到現在一直不敢收回黑衣衛的領導權。
因此,李恪還分析出了黑衣衛跟其他軍隊戰鬥力的問題。
爲什麼黑衣衛的戰鬥力就那麼強悍,其他軍隊的戰鬥力就不行?
李恪認爲,這第一是訓練問題。第二便是心態問題。
黑衣衛的訓練強度自不必說,那是強於大唐任何一支軍隊的訓練力度,試想這樣高強度下訓練出來的士兵,再加上兵器方面的優勢,戰鬥力能不比其他軍隊強嗎?
在一個心態問題。
其他軍隊還府兵制度下的士卒,他們之中除了大唐十二衛和極個別邊軍的裝備是朝廷解決外,很多士卒都是自己帶裝備。其次,他們都是在服兵役,是大唐徵調的青壯,而不像黑衣衛的職業軍人,是沒有銀錢可拿的,這樣他們的心裡難免會有牽絆,作戰的時候自然不必心無旁騖的黑衣衛士卒要遜色很多。
李恪知道人性是自私的!大唐要是沒有服兵役這項徵兵制度,不會有那麼多人自己帶着裝備去送死而丟下妻兒寡母。
所以,這各方面的因素集合在一起,黑衣衛的戰鬥力強悍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
“殿下,皇上只調三萬幷州精騎護送糧隊的安全,可見他還是不想動用黑衣衛大軍!”狄知遜淡淡的說道,“就這三萬大軍的調動也可能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做的決定啊!”
“哎——遼東之戰危也!”李恪嘆息一聲便不在言語。
蘇定方和狄知遜兩人也沉默不語。
因爲,他們聽得懂李恪話中的意思,皇上親征和派大將北征這是兩個概念。要是換做派大將北征,只要攻下一座城池,全城糧食全部徵用,百姓精壯便成民夫,負責運送輜重糧餉。而王師北征,關於到皇帝的聲譽問題,不能像一般的武將一樣蠻橫,要將仁義,將德行,不斷不搶百姓糧食,還要發放官糧給貧困的百姓,這便自己陷入了當前的困境之中。
再說,既然高麗人早有了這個計劃的部署,那他們駐守的城池和放棄的城池裡面也不會有多少存糧可用。
“哎——這長打的!”蘇定方也嘆氣道,但話說到這裡,他卻又道,“真是憋屈啊!”
“其實,不止是父皇,即便是本王處在這樣的環境之中,也沒有什麼穩妥的辦法,只能兵行險招的派遣大軍急功高麗城池,務必在斷糧之前攻下他數座城池,補充自己的糧草輜重。”李恪淡淡的說道。
但隨即又補充道,“當然,本王的大軍可沒有父皇的軍隊那麼仁義——”
蘇定方和狄知遜一聽,頓時樂了!
因爲,李恪說的是事實。
要是讓黑衣衛北征高麗,估計現在的遼東已經血流成河,也有可能幽州到長安的官道已經有高麗苦力去修葺了呢!
但兩人又是微微嘆息。
因爲,現實中是,這次北征高麗的不是黑衣衛,而是王師,是皇帝御駕親征。
“還是支持自己的人少啊!”半響,李恪這才吐出這麼一句話,讓蘇定方和狄知遜聽的慕名奇妙,半響不知道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