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徐小娘準備將越娘母子叫過來,讓他們跟王延興相見,卻不想,人還沒到,王延興就被孟鹹的一封急報叫走了……
等越娘帶着兒子,匆匆來見時,王延興已經去了前面的府衙。
沒見着王延興,越娘心裡一陣落寞,只是,心中事,無人能說,只能憋在心裡。
不過,該有的禮數卻不能缺,她領了兒子向小娘行禮:“越娘,虎兒見過阿孃!”
“免禮吧!”徐小娘也正在不滿丈夫突然就閃人了,她卻無需將情緒藏起來,嘟着小嘴,臉上滿滿的都是不開心。
見了越娘勉強擠個好臉色來,“原本想讓你們母子與阿郎相見,可是阿郎卻忙於公事,剛剛被孟參軍請走了……”
“越娘,此時,某便做主了,你就住荷香苑!今日起,你要好好服侍阿郎!”徐小娘不容置疑地說道。
越娘卻知自家事,她連忙焦急地說道:“阿郎……”
“阿郎不會反對的!”徐小娘憤憤地說道,“此事,就這麼定了!你去收拾東西,現在就搬過來!”
原來,將越孃的身份由奴婢提升爲妾的事,小娘也是想先跟王延興商量一番,再做決定。
只是,王延興不給商量的機會,那不好意思,老孃我給你直接做主決定了!
真是妻賢夫有福啊,王延興都還不知道,就多了一房妾了。
對自己的老婆給自己安排性福的事,王延興一時還不知道,他此刻正在府衙商議如何接盤徐家的鋪面、產業的事。
徐家在廣州城內城外,都有龐大的產業。
最大的一筆財富,是城外的二十餘處莊園,莊客、部曲、奴婢等加起來,超過兩千丁;
所控制的田地,合計高達三萬餘畝、又有桑林、水塘、山林若干。
這些產業,只需一紙契書,就可以轉手,倒是無需操心。
可在廣州城內的鋪面、茶肆、酒肆、庫房等,若非是盧琚派兵圍了,只怕,就撈不到什麼了。
此刻,雖然已經經過清點,將這批產業納入了合作社名下,可停擺卻是不可避免。
要重新運行起來,需要大批的人手接管。
另外,少不得也要一筆數目龐大的啓動資金。
人手,只能是從泉州調了。
除了合作社各家,分別派人之外,便是第二期童子班的學員的集體提前畢業,全員南下了。
此外,孟鹹建議王延興再派一個,能鎮得住場面的人手過去,總領廣州全局。
“燕弗處理具體的事情還不錯,要總管大局,似乎有些欠缺。”孟鹹建議道。
王延興聽了,卻哈哈笑道:“他可是把他府內最好看的胡姬都送你,你也不爲他說說好話?”
孟鹹臉上一紅:“鹹不能因私廢公,只是公允地說……”
“只是,某手頭,就這幾個才幹能力都是上乘之人,哪裡還去找可以總領廣州之人?”王延興無奈地說道。
“鹹保薦一人,或許可以擔當此任!”
“誰?”
“採兒!”
“採兒?”王延興一愣,採兒女王的氣場倒是夠強大,只是,她終究是女兒之身,“讓採兒跟盧琚打交道,會不會不合適?”
“對待盧琚,採兒或許比刺史親往更合適!”孟鹹卻神秘地一笑。
這算是換個思路?王延興點了點頭,願意試一試,只是:“那茶場的事?讓杜子騰掌管?”
“杜子騰……私心太重,某倒是覺得黃起東不錯!”孟鹹答道。
王延興也不太喜歡杜子騰,從反饋上來的數據很清晰地顯示,同樣是早春芽茶,他從龍壽村進貨時,給的價格,要比其他地方收購時給的價格要高了一成。
這麼明顯地傾向自己家。若是讓他主管茶場,那會被他折騰成什麼樣子?
相比之下,黃起東倒是個合格的職業經理人。
王延興再次點點頭:“就這麼安排,回頭,某跟他們談談……”
言談間,敲定了去往廣州的人手。
至於啓動資金的問題,倒是問題不大。
那次集資獲得的資金還有大筆沒有花出去,用在此處,綽綽有餘。
即便不用這筆資金,也有一筆現成的錢財:章家的罰金。
因爲章仔鈞的魯莽,合作社被盧琚狠狠地宰了一刀。
爲了平息衆怒,章之源付出的代價是五千貫。
有這筆錢,再加合作社現在賬上的流水,金額就夠了。
兩人商定停當,孟鹹緊急召開了參加合作社諸家的家主或家主代表的會議,將廣州的狀況和王延興的決定告訴了他們:
廣州所得的徐家,將歸爲合作社的財產!
按照各家在合作社的投資比例,分配股權;
這徐家的財產經過大致估算後,不少於十萬貫,統統按比例分到各家頭上:
誰投入一千貫的,現在就變成了一千五百貫,投入一萬貫的,則變成了一萬五千貫。
衆家聽了,莫不歡欣鼓舞。
接下來,便是要向廣州派人。
將所需要掌櫃、活計人數,按比例由各家抽調。
各家需在三日內,將人手集中到刺史府。
而王延興派過去總領全局的,將是王刺史的義妹:王採兒。
王採兒歷任泉州茶場場長,和鬱香茗茶大掌櫃之職,她的能力和功績,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只是,泉州茶場和鬱香茗茶並不屬於合作社,採兒離開後,其人事如何變動,就不需要在這代表會議上說了。
這是王延興的事。
王延興將採兒、杜子騰和黃起東叫了過來。讓二人落座後。王延興先對採兒說道:
“義妹!前年的時候,某與你有約,說助你重建鬱香茗茶,爲兄,可否食言啊?”他一面說,一面得意地笑了笑。
採兒卻不領情:“哼……某又沒從鬱香茗茶拿一文錢出來用,鬱香茗茶,說是某的,又有何用!”
“唉!這卻不賴某,是你自己整日裡窩在茶場不出來的!有錢,你也沒地方用啊!”
“某是茶場場長,不待在茶場,如何讓那些人老老實實地生產?”說着,採兒眼睛朝杜子騰一盯,“尤其是某些人,巴不得把茶場的錢都搬回自己家就好,某走不開!”
“不要這般看三郎,三郎絕非這類人!”王延興擺擺手,然後再問杜子騰,“三郎你說呢?”
“子騰雖不及場長一般辛勞,卻斷然不敢謀取私利。”杜子騰連忙躬身道。
採兒卻絲毫不爲所動,冷冷地說道:“哼!你有沒有牟私利,你自己清楚!”
“刺史明鑑,子騰確實從未做違反茶場紀律之事!”杜子騰急忙分辨。
“三郎此言有理,茶場賬目清楚,三郎並未貪佔、私挪茶場財產;採兒!這猜測之語,不得亂說!”王延興加重語氣道。
聽到王延興說得這麼正式,採兒自然猜到了背後的意思:他這叫佔小便宜,不算犯法違紀,就不要追究了。她冷冷地哼了一聲,纔不再糾結這個問題。
好不容易,纔將這個問題擺平,王延興再回到剛纔的話題上來:
“某知道你難得回一趟泉州,坐擁鬱香茗茶數千貫的財產,卻沒地方花銷……不如這樣,你替爲兄去廣州一趟?”
“廣州?”
“正是廣州,那裡的繁華、富庶的程度,比起揚州也不差……”
誰知,王延興話還沒說完,採兒卻一句話就打斷道:“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