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繼科收拾了密信後,便處了保密室,去安排全城搜捕南詔細作的事去。
卻將胡茂一個人留在保密室裡,看一疊疊的卷宗……
這些卷宗裡記錄的,都是特戰隊的五個都這幾年所經歷的戰事。此外,便是各個軍官,和表現突出的戰兵的檔案。
其中,大概一半,胡茂都還認識名字,另外的,應該是後來陸續補充進來的。
當然,還有一些,曾經印象深刻的名字,卻沒有單獨成文,而是被列在一起,上面冠着一個擡頭:烈士……
哎……曾經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此刻留下的,便只剩下了一個名字。
想想,便有些感慨。
懷着一顆起伏不定的心,胡茂看着看着,便入了神,直到天黑漸黑,他才察覺到時間的流逝。不過,這麼多卷宗,一時半會也看不完,可胡茂卻沒有更多的時間去熟悉下屬了,只能讓人點上燈,繼續在保密室內埋頭看卷宗。
因爲只有他一人在保密室內,一時間,裡面竟然變得出奇地安靜,只能聽到斷斷續續的紙張翻動的聲音,不時地響起。
然而,胡茂一個人獨坐靜室中,卻不知道,此刻的古勇縣,卻是突然間,無比地熱鬧了起來!
一對對整裝的揚波軍,突然出現在了街頭、坊市、碼頭……幾乎是同時地,各處要道、都被設了卡子,要求檢查落過往的一切人等!
除了這種固定關卡,還有無數的流動巡邏隊,沿着街道往復、交錯巡視……
一時間,這古勇縣街頭的軍士,比行人還要多!
當然了,陳繼科有一萬五千大軍,駐紮在古勇縣一帶,其中縣城裡面,就有差不多五千人;
除了這些正式的戰兵,另外還有幾千新兵在古勇縣城的新兵營接受訓練……
而古勇縣本就是小城,城中的常住居民早就逃散一空,就算後面又重返家園的,也不過千餘人,跟這兵員數量對比,本來就極不協調;
而進出城池的外來人口反倒比這些常住居民人數更多。
陳繼科要查的,便是這些進入城池的外來人口。
這些外來人口中,跟南海合作社相關的人,便佔了大頭……當然,這其中絕大多數,都是臨時僱來的力夫丁壯。
這些人,大多光着膀子,吃力地低頭幹活,一刻不得閒,若說他們是細作,未免可信度太低。
可領命上街巡查的兵士們,卻不管,但凡看到可疑的,先帶走再說。
合作社的人自然是不滿了,被這麼一折騰,很多貨就沒法極是發出去了。
在這裡的幾個管事的,連忙一起來求見陳繼科。
陳繼科自然是先嚴肅地說道:“某等遵照招討使之令,在此地試製一種十分重要的藥!可以讓治好打擺子的的病!可纔剛剛有了點苗頭,就發現有人偷了試製之法!”
“你們說,是不是要刨地三尺,也要將這南詔的細作揪出來?”
那幾個管事一聽,原來是在抓南詔的細作。而那細作所偷之物,竟然是涉及大家小命的重要秘法!立即一起道:“某等也願意與將軍一起,將那細作找出來……只是,將軍所抓的人,大部分都是某等所僱的力夫……”
“你們所僱的力夫?跟腳清楚嗎?”陳繼科不滿地說道,“你們速速回去查清楚,是不是都是可靠的漢家子!如果是,便將他們的出身寫成條子,過來領人!”
幾人一聽,這樣倒是不會耽誤太多時間,因爲合作社僱傭的每一個人,都是寫了契書的,契書上,便有相關的內容,只要找到契書,抄下來便行,於是紛紛回去準備條子去了。
可這裡面,還有近千人,卻既不是當地人,也不是合作社的人,而是南詔過來的商家。
這千來人中,倒是有三百多,被一衆戰兵抓了,扣押了起來。
就在合作社的管事們在那裡找陳繼科撈人的時候,那些被抓的南詔商人也在試圖自救。
在縣城內一處軍營中,便收押了一百多號人,他們被要求背對着,坐在一間間房裡,不允許說話,不允許互相做手勢,只能靜坐着……
然後,一個一個地被叫道另外的小房間裡,接受訊問。
“小將軍……某等當真只是普通的商賈,前來此處採買些貨品!”當輪到一個胖胖的商人模樣的南詔商人時,他一見到那殺氣騰騰的前來問話的戰兵,滿臉的肉不住地抖着,聲音都有些走調了。
反應這麼大,是個傻子都知道此人定然有問題:“既然是普通的商賈,爲何這般心虛?”
“回將軍話,某當真是普通商賈,只是見了將軍,心裡害怕……”
“你怕什麼!揚波軍的政策你若是不知道,某便跟你再說一遍:那就是不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放過一個壞人……”
“是!是!某是好人吶……”
“你是好人?你叫什麼名字,是哪裡人士?”
“某叫段子良,家住白崖賧。”
“那你前來採買什麼貨品的?”
“鹽貨……海鹽!”那商賈連忙答道。
“買海鹽?你自己開了鋪子在白崖賧?”那個戰兵聽到這個答案,耐人尋味地追問道。
“對!對!正是某家祖業……”
“原來是祖業啊……那你這次準備買多少石?”
“一百石……”
“一百石?一百石可不少啊!”
那人聽到戰兵語氣似乎不善,連忙改口道:“不,某記錯了,是五十石……”
聽到這聲改口,那戰兵哈哈地笑了起來:“段子良……姑且叫你段子良吧!你知不知道,現在賣到白崖賧的海鹽,是怎麼一個市場行情?”
“市場行情?”那段子良一聽,愣住了他可沒聽過這樣的詞彙。
“某這麼跟你說吧!”那戰兵收了原本正在記錄的筆,輕笑着跟他說道,“雖然,在交州,有不下十家商賈在往白崖賧運海鹽,他們的貨有多有少,幾十石的,百餘石都有!”
說道這裡,他突然一頓:“可在白崖賧的南詔買家,卻從來都只有一家:那就是你們的清平官,鄭買嗣!”
“你說,你要在古勇縣買一百石……不……五十石海鹽到白崖賧去,放自家店鋪裡賣……”說道這裡,原本輕聲細語的戰兵突然厲聲一喝:“你到底是什麼人!還不從實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