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督府後院,趙青菡閨房。
扶着趙青菡在繡榻上躺下,孟虎直接在牀邊的錦凳上大馬金刀地坐下了,一點也沒有避嫌退出房外的意思,侍女憐兒掩嘴偷笑一聲,上前替孟虎斟了清茶,然後非常識趣地退出了閨房,臨了又把房門輕輕掩上。
孟虎端起茶盞輕輕呷了口,淡然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趙青菡欠身坐起,美目裡忽然浮起一絲歉疚之色,柔聲說道:“虎,剛纔在大廳我不是故意要給你添麻煩,我這麼做就是爲了斬斷二殿下的念想,就是想讓他知道,我趙青菡已經有男人了。”
孟虎輕輕把玩着手裡的茶盞,又問道:“蒙衍對你有念想多久了?”
趙青菡幽幽地嘆了口氣,低聲說道:“從十六歲開始我就在皇家軍事學院學習,直到去年年底畢業,我在帝都呆了整整六年,蒙衍也是皇家軍事學院的學員,比我高兩屆,他不僅人長得英俊,而且武藝高強,又極富軍事天賦……”
“你喜歡他?”
孟虎的眉頭忽然蹙緊了,心裡感到一陣強烈的不舒服。
“虎……”
趙青菡回眸白了孟虎一眼,以嬌嗔的語氣說道,“不許你這麼說我,我的心意你還不清楚麼,我要是喜歡蒙衍,那天晚上又怎麼會,怎麼會讓你那樣欺負。”
說着,趙青菡便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孟虎粗暴地闖進了浴池,然後又粗暴地佔有了她冰清玉潔的身子,這傢伙無論是打仗還是對付女人都是同樣的風格,直來直去,說幹就幹,卻偏又所向披靡,讓人無從抗拒,她就這樣稀裡糊塗地被攻陷了。
孟虎蹙緊的眉頭卻舒開了,淡然道:“這麼說是蒙衍糾纏你嘍?”
趙青菡輕輕頷首,低聲說道:“也可以這麼說吧,不過因爲孃親的關係,父親大人不允許我和幾位皇子有什麼來往,而且我對他也的確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你父親?”孟虎愕然道,“你父親不許你和幾位皇子有什麼來往?”
趙青菡眸子裡忽然浮起了一絲哀傷,幽聲說道:“那是上一輩的恩怨了,虎,我現在不想說這些事情。”
孟虎默然,心裡卻想難道趙嶽和皇家有什麼齷齪?
趙青菡見孟虎半晌沒有做聲,還以爲他生氣了,不由從繡榻上站起身來,嫋嫋婷婷地走到孟虎面前蹲了下來,雙手扶住孟虎的膝蓋,然後仰起嬌靨柔聲說道:“虎,等改天我再和你說父親的事,好麼?”
孟虎忍不住伸手撫住趙青菡的俏臉,眸子裡已經浮起濃濃的憐惜之色。
趙青菡雖然嘴上沒說,可她心裡還是留下了陰影,說起來趙嶽的死的確和孟虎脫不了干係,雖然孟虎堅信自己那麼做沒錯,趙青菡也絲毫沒有怪孟虎的意思,可她心裡的這根刺卻不是那麼容易消除的,她需要時間來沖淡這層記憶。
“青菡。”
孟虎伸手拉起趙青菡,又抱着她柔軟的嬌軀橫坐在自己腿上,認真地說道,“不管將來發生了什麼,不管有誰阻撓有誰作梗,我都會始終如一地痛你,愛你,護你,憐你,絕不讓你受絲毫的委屈,我一定讓你做一個最快樂最幸福的女人。”
趙青菡芳心一顫,美目裡頓時淚如泉涌。
孟虎是個一言九鼎的男子漢,他今天這樣說了,這一生就一定會這麼做,而且做的只會比說的更好,趙青菡原以爲孟虎這個魯男子不會說甜言蜜語,不曾想,這個魯男子說起甜言蜜語來竟比那些自詡風流多情的王孫公子動聽多了。
趙青菡再抑制不住心中氾濫的情火,主動獻上了熱烈的香吻。
西陵城外,蒙衍臨時行轅。
蒙衍一腳重重踹翻了面前的桌案,握緊雙拳咬牙切齒道:“這個鄉巴佬,本王非要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
史彌遠清咳一聲,上前勸道:“殿下息怒,現在還不到動孟虎的時候啊。”
樸散之也勸道:“是啊殿下,剛纔卑職和彌遠先生在西陵城內隨便轉了轉,結果卻吃驚地發現,這個孟虎在西陵民衆和西部軍團將士心中的地位很高啊,畢竟司徒睿的明月大軍還在三江,現在就對孟虎下手似乎有些操之過急了。”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蒙衍大聲咆哮道,“等他和趙青菡大婚之後再動手嗎?然後本王再娶一個寡婦當未來的皇后嗎?”
史彌遠聽得直皺眉頭,樸散之更是猛翻白眼。
這人哪,一涉及感情問題就立刻變得弱智了,平時二皇子多英明睿智一個人,可現在他的所言所行就是個政治白癡加軍事弱智。
就算要對孟虎下殺手,那也得暗着來,這種事能在臉上流露出來嗎?那不成了打草驚蛇了嗎?還有現在是什麼時候,司徒睿還在三江沒走呢,真要把孟虎逼急了會出大事的,早聽說這傢伙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但怨歸怨,勸還是得勸。
史彌遠嘆了口氣,勸道:“殿下,趙青菡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是趙嶽的獨女,是未來的西部公爵兼西部行省總督,就算她和孟虎情投意合,在司徒睿的明月大軍沒有退出西部行省之前,她是不可能跟孟虎完婚的。”
蒙衍皺眉道:“你是說我們還有時間?”.
史彌遠苦笑道:“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
蒙衍急聲問道:“那現在該怎麼辦?”
“現在有兩件事最要緊。”
史彌遠道,“第一件事,立刻以飛鴿傳書向帝都奏捷,這次殿下親率近衛軍團千里馳援解了西陵之圍,又在女兒河會戰一舉擊敗了明月帝國的不敗名將司徒睿,這份赫赫戰功是誰也抹煞不掉的,鄭重光和樂虞不是藉故推萎就是行動遲緩,這次大殿下和三殿下是大大削了臉面了,只等這份捷報傳到帝都,帝位之爭就再沒有什麼懸念了。”
樸散之聽得連連點頭,的確,憑着女兒河擊敗司徒睿和解圍西陵的赫赫戰功,帝國所有還在騎牆觀望的勢力都會毫無例外地倒向蒙衍,蒙空、蒙行就算滿心不願,也只能接受蒙衍登頂的結果了。
蒙衍又道:“第二件事呢?”
史彌遠道:“第二件事就是藉機整頓西部軍團,通過整頓把西部軍團牢牢地控制在殿下手中,這可是當今皇帝都沒能辦成的事,殿下要是辦成了,在帝國民衆心中的威望勢必會再上一層樓。”
“整頓西部軍團?”
蒙衍擊節讚道,“這主意倒是不錯,眼下西部軍團已經支離破碎,本王正好可以藉着整頓的機會將近衛軍團的將領和大批老兵充實進西部軍團,這樣一來,孟虎在西部軍團的地位就會完全被架空,只要孟虎手中沒有了軍隊,到時候本王想要他圓他就得圓,想要他扁他就得扁,哼哼。”
史彌遠舒了口氣,說道:“殿下能這樣想就對了,常言道飯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對付孟虎算不得什麼大事,順理繼位還有藉機整合西部軍團纔是頭等大事,不能因小而失大,趙青菡的事得慢慢來。”
總督府,趙青菡閨房。
房外天寒地凍,屋裡卻溫暖如春,奢華柔軟的繡榻上,趙青菡孟虎纏綿着……
趙青菡忽然從孟虎懷裡仰起嬌靨,嬌喘吁吁地問道:“虎,你還生我的氣嗎?”
“生氣?”孟虎愕然道,“生什麼氣?”
趙青菡語含歉疚地說道:“昨夜接風宴上我拿你做擋箭牌,怕是會給你惹來麻煩呢,不過你也不用怕,只等明月帝國軍退出西部行行省我們就完婚,到時候你就是西部軍團的軍團長,蒙衍雖然是皇子,也不敢把你怎麼樣的。”
“怕!?”孟虎悶哼一聲,重重地捏了趙青菡的俏臀一把,說道,“你我像是個怕事的人嗎?”
“哎唷。”
趙青菡雪雪呻吟一聲,媚眼如絲地望着孟虎,嗔道,“你要是個怕事的人,那這個世界就沒個不怕事的人了。”
這話趙青菡還真說對了,孟虎絕不是個怕事的人,更不是個能忍事的人。
別人是成大事者得忍小辱,又說忍得胯下之辱方能成就大事,可這話對孟虎不適用,孟虎的性子就是快意恩仇,有恩報恩,有仇報仇,而且是有了仇立刻就報,絕不等到十年之後再來報,這既是他的優點也是他的缺點。
但孟虎就是這麼個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孟虎嘿嘿一笑,忽然露出滿嘴冷森森的白牙,語氣裡也透出了莫名的猙獰:“所以昨晚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就算沒那檔子事蒙衍多半也會找我的麻煩,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他蒙衍最好別找我的麻煩,否則我會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界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