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縫着怎麼能吃飯啊?天色蒼白,不會是……是死人吧?”青峰問。
劉鑫說:“所以才叫恐怖啊!”說完看我盯着他,忙抓起我的手放到他胸口,說:“冉熙,你不行啊?你摸摸我胸口是不是跳得很快?你摸……”
我趕緊將手抽出來,說:“行了,我知道了,你不就看到個死人吃飯嘛,有什麼好值得驚奇的?”
劉鑫睜大眼睛說:“什麼叫‘看到個死人吃飯’?你見過死人還吃飯的嗎?”
青峰說:“我見過死人迴光返照,起來吃東西的。”
劉鑫說:“那能一樣嗎?迴光返照和死人是一個概念嗎?”
五毛膽小地說:“那個女人是……是早就死了吧?她……她會不會變成厲鬼來……找我們啊?我最怕鬼……”
我說:“你們別亂想了,我們今天是來偷屍體的,跟那個死了的女人有什麼關係?我說你也沒整天神經兮兮,尤其是你,劉鑫,別嚇五毛。”
劉鑫說:“我……我什麼時候嚇他的,我說的都是真的……”
我看像李哥,從上車之後他就沒說話,表情凝重,不知道在想什麼。我說:“李哥……你在想什麼?”
李哥眼睛看着遠處,神情飄忽地說:“我是看屍的男人和那個被縫着嘴巴的女人是什麼關係,女熱看樣子應該死了有段時間了,男人爲什麼不將她埋了?”
我說:“我聽說有些人着這種嗜好,喜歡屍體比喜歡活人還多些,他們覺得屍體聽話,讓他們做什麼就做什麼。”
李哥嘀咕,重複劉鑫的說誰說:“屍體聽話,讓他們做什麼就做什麼?”
劉鑫說:“不過我又聽人說過個故事,就有一個變態,他喜歡的人死了之後,他受不了那種打擊,趁着晚上到處漆黑一片,也沒人,他就去墳墓裡把已近埋下土的人挖出來……”
“草,行了,別扯遠了,你的這個故事跟我們沒關係。”我打斷劉鑫的喋喋不休,最重要的是,我們身後的座位還躺着一具屍體,我看一旁膽小的五毛已近縮到角落上。
劉鑫嘿嘿笑,拍拍五毛的肩膀說:“你別害怕,我騙你的,這是個笑話。”我停了一會,叉開話題說:“現在屍體偷出來了,接下來我們怎麼辦?陶雄說他最近很忙,沒多少時間呆在渡口鎮,我們要怎樣才能把屍體送到他身邊去?”
李哥半回頭說:“先帶回去,讓高師傅給他化化妝再說。”
我們將屍體用麻袋裝着帶到之前關杜佳豪的那間地下室,杜佳豪逃走之後,我們換了門鎖,這裡暫時還算安全。
回家之後我特意觀察過劉鑫他們偷回來的屍體,看起來也就三十來歲,應該比杜佳豪要小一些,身形還算比較接近,但臉上可以說沒有一點和杜佳豪相似的地方,特別是頭髮。杜佳豪有着一頭茂密的黑髮,這個人的頭髮別說茂密了,竟然還是癩頭,頭頂好幾處脫髮,還有臉上和身上的皮膚過於白皙,像是在水裡泡得太久。
我們找來杜佳豪正面、側面、頭頂等不同角度的照片交給高師傅,然後看高師傅眉頭鎖了下,躬下身子開始行動。
我有些擔心地問:“高師傅,你看能成嗎?”
高師傅拿這支大化妝刷在屍體的臉上輕輕掃着,說:“放心,就算沒有十分像,七八分能做出來的,別忘了我是做什麼的。”
劉鑫拍馬屁說:“那是當然,高師傅你可是做面具的高手,這些小化妝術那是你的對手。不過,你可千萬幣別太有壓力,就算化不像也沒關係的,回頭我拿鏟子往他臉上一燙……哈哈,就算他媽、老漢也認不出來。”
高師傅笑笑,沒再說什麼,到第二天傍晚的時候,高師傅正式宣佈大功告成,我們忙圍過去一看究竟,這粗狂的國字型下吧,大大的酒糟鼻,簡直和杜佳豪的一模一樣,就算眉心裡的一顆黑痣都做了上去,還有癩頭,頭髮剃光,頭上光禿禿,只有閉着的雙眼和嘴巴稍顯欠缺了些。
高師傅說:“這具屍體之前一定在福爾馬林的藥水裡浸泡過,嘴巴和眼睛不太好化,而且就算化好了,一旦沾水,又可能恢復原樣。”
我和劉鑫對望一眼,不得不對高師傅的化妝術佩服得五體投地,但我們是要把這具屍體‘送’給陶雄。
陶雄本性多疑,又聰明得很,如果我們都能看出有些不同,陶雄一定也看得出來,到時候我們反而是偷雞不成,倒蝕一把米,不知道又會引起怎麼樣的騷亂?
我想了想,端起搶就往屍體的臉上連開三槍,兩搶正中眼眶,一槍從嘴脣上擦過,厚嘴脣經過子彈的灼燒,嚴重變形。我說:“行了,只要不到醫院做什麼的驗證,應該可以矇混過關了。”
杜佳豪的‘屍體’準備妥當,我們趁熱打鐵,當晚就找了兩個沒和陶雄打過照面的兄弟,拖着屍體往渡口鎮有名的古董一條街去。
陶雄在那條街有一家比較出名的古董店,多是賣一些瓷器玉器,也有名畫,或者大一些的雕塑之類,最重要的是在這家古董店的門外有一口很大的石頭缸,足足有一米五左右吧。
這個大石缸外雕着栩栩如生的龍鳳雕刻,裡邊常年裝滿水,餵了些小金魚等小型觀賞魚類。不知道陶雄是從那聽來的風俗,說這樣的水缸能爲他招財,果不其然,他家古董店的生意還真比其他店的生意好。
我們今晚要做的就是將改裝過後的‘杜佳豪屍體’扔進古董店門口的大水缸裡,等着明天一早,古董一條街傳來人們的沸騰。
今天一晚我都沒休息好,不僅是我,李哥他們也明顯有些焦慮,我們一起坐在客廳裡,等着東邊天空出現第一縷霞光。
劉鑫不安地按着手中的遙控器,李哥盯着手機屏幕發愣,猴哥辦躺在沙發一角睡覺,我知道他肯定沒睡覺,而我則隨意地瀏覽着一些貼吧的最新信息。
劉鑫終於忍不住,一把將遙控器扔到茶几上,問:“我們還要在這乾坐着等多久?”
我頭也不擡,說:“你也可以到房間裡去睡覺,沒人非要你坐在這兒。”
劉鑫一屁股站了起來,說:“我坐不住了,我要出去看看,天都快亮了,怎麼還沒有消息?”
我看一眼時間說:“古董一條街要到早上五點半纔開門,現在還沒到時間,你急什麼?”
劉鑫說:“我去古董一條街門口守着。陶雄把我害的那麼慘,我要親眼一定要看到陶雄見到‘杜佳豪屍體’時,臉上悲痛的表情。”
我忙拉着劉鑫的手臂,說:“你先別激動,我們昨晚不是說好在這等蝴蝶的消息嗎?而且就算有人發現了‘杜佳豪的屍體’,陶雄也不一定會第一時間趕過去,你去了也是白去,不僅見不到陶雄,還有了能惹來麻煩事。”
劉鑫一甩,說:“我就是沒搞懂,我們搞這麼多事,千辛萬苦去停屍房偷屍體,又將屍體化妝成杜佳豪的樣子,還趁半夜翻牆將屍體扔到陶雄的古董店外頭,到底是爲了什麼?難道不是爲了看陶雄因爲失去最親近的兄弟而難過的樣子嗎?”
“不是!”李哥從手機屏幕上擡起頭,冷冷說:“這只是個開頭。”
“那接下去我們怎麼辦?”劉鑫問,其實我心裡和劉鑫有同樣的疑問,只是一直沒問。
李哥說:“讓陶雄感到害怕與恐慌,這是第一步,接下來我們要想辦法讓陶雄對所有人產生警惕和懷疑,就算他身邊的人也不例外。人一旦到達一種萬分警惕,對什麼人都不信任的狀態,就很有可能出錯,到時候我們只要抓住他的漏洞,一定可以一舉做掉他。”
我說:“陶雄雖然喜歡暗箭傷人,但他身邊的人對他都比較衷心,先不說他自己對手下怎麼樣,他的手下又怎麼會背叛他?”
劉鑫點頭,附和着我的話說:“對啊,尤其是那個毛人,一看就對陶雄死心塌地的,別說讓他背叛陶雄,估計誰要是敢在他面前說陶雄的壞話,他都能當場把那個人給爆了。”
李哥說:“只是讓陶雄懷疑他的兄弟,並不是非得讓他的那些兄弟都背叛他。”
劉鑫問:“那該怎麼樣?”
“誤會!”猴哥閉着眼睛答話。
李哥說:“猴兄說的沒錯,我們讓陶雄和他的兄弟之間差生誤會。不管再怎麼聰明的人,一旦被一些事情迷住了眼睛,就再也看不清楚事情的真相。”
劉鑫滿臉的疑惑,說:“這和‘杜佳豪的死’又有什麼關係?”
李哥輕輕一笑,並沒急着回答劉鑫的話,而是看向天邊漸漸亮起來的晨光,說:“杜佳豪是A幫頭目,他的死一定或惹來A幫的內亂。”
我明白李哥的意思了,他是想借‘杜佳豪的死’,先將A幫裡的人弄得人心惶惶,然後再想辦法離間陶雄和他那些兄弟之間的關係。幫會之間的兄弟一旦產生嫌隙,就像河壩有了裂縫,只要不及時修補,決堤是遲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