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先生,請你自重。”我側過身,避開他還想繼續進行,下一步的動作,滿是汗水的臉龐十分冷硬,讓人不敢再多行爲舉止。
沉東一愣,察覺到我發現了他的目的,立刻停下動作來,有些慌慌張張地解釋道:“呃,沒,沒,我是看你做得滿頭大汗,幫你擦一擦。”
我鄭重其事地說道:“汗水我會自己擦,你這樣,會讓別人誤會,會讓沉大媽誤會的。”
“對不起,我知道了。”沉東垂下頭來,心裡滿滿的是失落與頹廢,沒想到自己的計劃會失敗。
但過後,被不服與不甘取而代之,不知所謂,陷入一個自我自戀,自我信心的中心中,相信持久下來,我一定會心動!
我幹得累了,去沉大媽的家中歇一會兒,喝口水。
在地裡的沉大媽,所在的方向,與我所在的方向,正好形成了一個六點十分的鐘頭,沉大媽一探頭,便能看到在屋裡,悠哉悠哉着喝着茶水的我,頓時心裡很不滿,什麼女孩?在城市裡住習慣的人就是這樣,矯情得很,拔那幾個玉米,就懶得氣喘吁吁的,幸好這門親事,是樂大爺自己一個人拿主意的,要不然,我們沉家可就娶進來了一個大小姐咯!
不過想想還是不甘心啊,大學畢業,還在城市裡混得好,你說這要是真嫁給了我們家沉東,以後那些好東西,可就要往我們沉家挪啊!
哎呀,這麼好這麼值錢的一門親事!
等等,怎麼不答應,剛剛還和我們家沉東,親親我我呢?
在城市裡住慣了的女人,就是不檢點!
一不留神,就到了傍晚,落日的顏色,籠罩着正片田地,使綠油油的天地,多了幾分別樣的美麗。
放眼看着這一大片,誰都願意站在這裡欣賞。
但我沒這個心思,一到這個時間我就直奔家裡,看到我們家的田地,爸媽都不在那裡,剛好,找爸爸問話去。
一進家門,就聽到廚房裡傳來,噼裡啪啦的聲音,媽媽在炒菜,而爸爸在木桌子旁邊,一邊喝着白酒一邊等晚飯吃,我走進,喝了聲“爸爸”,便坐在他的旁邊。
他嗯了一聲,眼神與神情都沒有辦法異樣,沒有在我知道了之後,露出好奇與心虛的一面,就那麼坦蕩蕩1地喝着酒。
我有些生氣,爲什麼他不在乎?爲什麼沒有經過我的同意?難道我的終身大事,在他的眼裡,就那麼不重要嗎?
我告訴自己,要強忍下來,別先那麼計較,事情還沒有解決,別讓它先往壞的一面發展。
我努力平定下心裡面的情緒,深呼吸了口氣,冷靜地說道:“爸爸,你爲什麼要那麼做?”
樂爸爸喝得醉醺醺的臉龐,盛滿了疑惑不解,問道:“什麼爲什麼要那麼做?”
我努力平定下去的情緒,一下子像火山爆炸了一樣,轟炸了起來,我有些生氣,爲什麼他如此不尊重我,事後,還要裝糊塗?
“你不是跑去跟沉大媽說媒了嗎!”我語氣有些沉重、激動,我知道我這樣做,對爸爸很不禮貌,但我心裡面的情緒在煽動着我,我沒有辦法。
樂爸爸聽聞,一絲微妙的表情閃過他的臉龐,我以爲,起碼他要問問,結果如何,如果答應了,這門親事又該怎麼解決,可沒想到的是,他僅僅只是嗯了一聲,表現的太過於坦然自若、事不關己、無動於衷,一邊喝着喝酒,一邊掰着花生吃。
“爸爸爲什麼要這麼做?難道我的終身大事,在爸爸眼裡,就這麼不重要嗎?”我看着爸爸那副毫不在乎的樣子,怒火瞬間,就在心裡升騰而起,我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出聲質問。
樂爸爸喝了口白酒,說道:”你第一段婚姻都過得如此糟心,還有什麼重要不重要?”
他毫不在乎的態度,與我成了鮮對比。
“找個有錢人嫁了,好好過後半輩子,不就得了!”
我彷彿猶如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我想象,這句話會是從我的親生爸爸嘴裡出口,“什麼?爸爸,你怎麼可以這樣說!那個人,我不喜歡他,我也不知道他的爲人如何,你讓我怎麼嫁給他,怎麼和他過後半輩子?!”
“陸成,陸成你不是認識他嗎,你不是知道他的爲人如何嗎,現在呢,到頭來,他還是變心了,還和別的女人一起污衊你,這樣的你都過不好,還指望重新找別人嗎?!”樂爸爸冷笑了一聲,說道。
臉上,淨是鄙夷自己女兒的表情。
爸爸的話,猶如十幾把刀劍一樣,一刀一刀的刺進我的皮肉裡,頓時遍體鱗傷、血肉模糊、疼痛不已,縱然別人再怎麼詆譭我那段婚姻,我相信,自己的父母,是不會如此對待自己的女兒的。
他們會心疼我,安慰我,可是我沒有想到,這些沒有就算了,原來父親,是外界的人一樣,如此看待我的婚姻,看待他這個女兒!
然而能怎麼着呢?爸爸心意已決,還這麼毫不在乎,我再生氣也沒用……我是用盡了多大的力氣,才能讓自己靜下心來,希望能好好和爸爸談談,說道:“我不是指望重新找一個,我是……日久生情,才能在一起做夫婦!”
”不用日久生情,我和你媽,就是誰都不認識誰,就結婚了的,你想日久生情,就先去好好和沉東相處,反正要訂了婚才結婚的,有大把時間。”酒精,就像樂爸爸的第二個靈魂一樣,一喝上一口酒精,靈魂就能恢復本身,簡直不要太爽!
“那不一樣!那時候是什麼年代,現在又是什麼年代!”從與爸爸談話到現在,他的態度,一直與我截然相反,我知道,不管再怎麼談下去,結果就只有那一個,我忽然轉念說道:“我心意已決,請爸爸儘快把彩禮退給人家吧!”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讓你回城裡工作也不要,讓你嫁人也不要,你到底是想怎樣!你是想氣死老子嗎!”樂爸爸砰的一聲放下腳杯,疾言厲色道:“人家可是用兩萬塊的彩禮,娶你這個二婚女啊!換作是我,做夢都要偷笑了,你還拒絕,談什麼日久生情,真是好笑!”
我這才明白,不論爸爸說什麼,一切都是爲了彩禮。
“爸爸不想惹事的話,還是儘快把彩禮還給人家吧。”我不想再多說什麼,說完直接回房間。
爸爸嗜賭,他視錢如命的原因就是,想攢着錢堵一次大的。
樂爸爸看我的表情這麼冷硬,冷硬得猶如陌生人,彷彿一塊冰塊那般,朝自己的臉上狠狠砸來,一時之間,越過了他老人家的底線,一個女兒這麼對待自己,讓他的自尊瞬間垮了下來,馬上站起身,直衝我的背脊追過來,五十多的人了,和我媽加一起,就是一百歲的人了,步伐還這麼輕快、穩健,一步作兩步,便追上了我,一追上我便猛地用力,拍打了下我的肩膀,謾罵隨之而來:“你這個死丫頭,敢這樣跟老子說話!”
樂爸爸這麼用力,我完全毫無防備,被他一拍打,整個人就向前踉蹌而去,像一直青蛙一樣,特別狼狽,幸好兩三步之後,靠着意志力站穩了,我還沒轉過身來,樂爸爸又對我拳打腳踢的,十分用力,我這個小胳膊瘦巴巴的人,承受不了這樣的捱打,即刻就驚呼了起來,試圖搬救兵。
我的計策得逞了,在廚房裡的樂媽媽聽到聲音,立馬關了火跑出來,見我們父女倆又打在一起,趕緊上來勸架:“哎喲這又是怎麼了!”
“你說,你說,養這麼個沒孝心的女兒來幹嗎!都不懂得孝順父母!我讓你別生,你偏要生偏要生!”樂爸爸不顧樂媽媽的阻攔,一直對我拳打腳踢。
我用雙手抱着自己,雙腿已經很疼了,儘量不讓自己的上身,再受到傷害,爸爸的這些話,無疑是在我的傷口上,再撒了一把鹽,我氣憤起來,頭腦不清就脫口而出:“你再這樣,我就回城裡去,讓你這個大老爺們,去嫁給他!”
我不回城市,完全是爲了他們,是心疼他們,自己心裡愧疚,才決定留下來的。
樂爸爸一聽,高興極了,但手腳並未停下,“好呀,那我就如了你的願,把彩禮還給他們,你就好好的,給我回城裡工作去!”
“你就別指望,我再給錢給你!”我真的是太生氣了,一生氣起來,就口不擇言。
這下子,更激怒了樂爸爸,暴怒了一聲:“什麼?!”之後,對我拳打腳踢的動作更加用力了。
樂媽媽在一旁聽得稀裡糊塗的,一思索起來,忘了勸架,可憐了我,一直被樂爸爸打,都快打到快斷手斷腳的程度了……什麼的彩禮?這是怎麼一回事?
“什麼彩禮啊?”樂媽媽回過神來,見我被打到,整個臉龐扭曲在一起,趕緊護在我身前,問道。
******
“什麼?!你竟然擅自決定,去沉家說媒,讓我們家樂米嫁給沉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