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寶寶有兩個媽疼,心底着實驕傲。
“千寵,你趕緊也生一個好了,如果咱們生的是一男一女就讓他們結婚。如果不是就做兄弟或者姐妹,也挺好的。”安千寵何嘗不想,腦子裡浮現的卻是那位婦產科醫生沉重的表情,心裡空蕩蕩的,深怕下午的報告單裡出現讓自己崩潰的病情。其實她不傻,早就懷疑過自己的身體,只是覺得有華拓在所以什麼都不怕而已。
“好啊,我會努力的。”又待在門口偷聽的男人靠在牆邊兒上,無語一笑:看來是要讓她們失望了,就算兩個孩子性別不同,也絕對結不了婚。
下午的時間轉眼就到,待餘渺睡着之後,安千寵小心翼翼走出病房,和揚少打過招呼隨之往化驗科走去。男人剛想進去接替她的任務,餘光掃過的一剎那突然頓住,看向她消失身影:不是應該往婦產科的方向走?
遲疑片刻,他掏出手機:“喂,韓院長請幫我調查一件事情……”等待答案永遠是最痛苦的,她站在領報告單的窗口猶豫不定,想去拿又怕得到不好的答案。剛深吸一口氣,勇敢上前一步,手機突然響起嚇了她一跳!
楚辭?“喂,是我,千寵。”她等了幾秒鐘,那頭的人才說話:“千寵,好久沒見了,你在忙什麼?”抿了抿嘴脣,想起答應過餘渺不把她懷孕的事情說出去,安千寵剛想隨便找個理由,沒想到醫院的廣播突然響起。楚辭緊張問:“你在醫院?爲什麼,生病了嗎?”“啊?哦,我、我做個身體檢查而已,沒有生病啦。”懊惱地看了眼廣播器,說了很多遍讓他不用來,但楚辭還是以在正在附近爲理由趕到了醫院。沒想到他速度那麼快,正在發呆的安千寵還沒來得及拿報告單,看到他的時候才恍然想起。糟糕——“千寵,怎麼突然做全身檢查,那結果出來了嗎?”他幾步的速度就站到她身邊,安千寵手中還拿着領取報告單的單子,想躲也來不及了。
“還沒,我正要拿。”他溫柔一笑:“那好,我陪你啊,走吧。”她只能被半推半就的走向窗口,然後拿着報告單去找醫生。
從心臟內科室出來後,兩人的臉色異常沉重,安千寵猶如失去魂魄一般,渾渾噩噩。
“哎小心!”扶住險些跌倒的她,楚辭不禁加重手中的力道,安慰:“千寵,醫生不是說還不嚴重嗎?何況這些年你注意的很好,病情並沒有加重,所以你要想開一點。”想開……她想不開,怎麼想開啊!“放開我,我要回家!”滾燙的淚水突然從眼角滑落,她激動的推開他,嘶啞喊着往醫院門口跑。爲什麼,爲什麼是心臟病,爲什麼!
她不要死,不想死啊,那個男人爲什麼要瞞着自己?淚水越滾越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晶瑩剔透地滑落她的臉頰,形成一道冰痕。楚辭不肯放開,趕緊跟上去:“千寵你冷靜一點,肺心病能治療的,我會幫你啊。”她哭得撕心裂肺,拼命地推開他,就算跌倒在地上也不肯讓人扶。踉踉蹌蹌終於跑出了醫院,手腳打顫地把鑰匙插進車孔裡,卻試了好幾次才啓動車子。
“啪啪啪——”楚辭激動地拍打她的窗戶,一顆心都快嚇跳出來了:“千寵,你不能開車,你現在不能開車!快開門,你想去哪兒我陪你!”失去理智的安千寵猛踩油門,淚流滿面地咬着嘴脣,深怕自己崩潰地大哭。她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她想回到華家抱着沐姐,想見那個男人。
站在醫院門口楚辭不斷打她的電話,但最後都被轉到語音信箱,氣得他險些把手機砸了。再一次無人接聽,他懊惱地踹了身邊的噴水池一腳,剛想轉身離開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
他疑惑地猶豫了下,隨之走了過去:“餘渺,你怎麼在這兒?”整出來曬曬太陽的女人一臉複雜地摸着自己的肚子,看到他時,嘴巴長得能吞下雞蛋,趁着兩人還有些距離趕緊擡腳就跑!
kao,也太巧了吧,他來這家醫院做什麼呀!懊惱至極,身後的人竟然追了過來,她推開擋在前面的人拐彎進了另一套走廊。
“祖宗啊,別追了,我快跑不動了。”迎面而來的男人停住腳,一臉陰沉地看着撞過來的女人,雙手牢牢拽住她的胳膊,纔不至於讓她摔倒:“你跑什麼?”“姓楊的?快,快擋住我。”說罷,她趕緊跑到他身後,雙手抱緊他的腰,臉頰貼在寬厚的胸膛上。
華揚疑惑,扭頭看向身後,發現果真有人在尋找什麼時,臉色有些鐵青:“你到底招惹了多少個男人?”危險時刻她懶得反駁,只揪着他的袖子往前看去,隨之驚嚇地把腦袋縮回他的胸口上。老天爺啊,千萬別發現她。
不遠處的楚辭疑惑地查看着四周,視線留在那道筆挺的身影后一秒,隨之轉移開。再看了看沒發現餘渺之後,只好轉身走了。
“天,嚇死我了,還以爲會被抓到。”如果楚辭知道自己懷孕,準定會告訴小太監的,到時候準定天下大亂。
想到那個突然向自己告白的男人,頭側的青筋一抽一抽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惹了哪路神仙,這麼虐待她的神經。
“他是誰?”“大學同學。”他一副不信的模樣:“如果只有這個身份,你躲什麼?”她把腦袋從男人懷裡擡起來,囂張地掐腰怒道:“關你屁事啊,就算我暗戀過他好幾年又怎麼樣!哼。”說罷,過河拆橋的態度扭頭就走。
暗戀!
華揚深吸口氣,目光森幽地看向男人消失的放向,撇撇脣跟上她。“真想不到你這種女人還會暗戀別人。”“你什麼意思,我這種女人怎麼啦?”她回頭邊走邊和他鬥嘴,有那麼瞬間以爲站在身邊的人是龔少龍,愣了愣,隨即甩甩腦袋趕緊加快步伐。
他蹙額:“你怎麼了?”“沒啦,我的事情你是不會明白的。”兩人越走越遠,殊不知安千寵開着歪七扭八的小車一路奔回華家,猛地一剎車,聞聲而來的沐姐尖叫着往後退:“嚇、嚇死我了,小姐,你怎麼要剎車了還開那麼快啊!”何況不是說要晚點回來嗎?
安千寵打開車門,失魂落魄地聽着沐姐的嘮叨,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心臟,聲音輕飄飄地問:“少爺呢?”“他在樓上書房,小姐你臉色好差,怎麼、”她還沒說完,就見安千寵失神地衝進別墅裡,頓時感到深深的不安。
怎麼回事,難道又出什麼問題了?唉,這家裡咋不能安靜幾年呢!
擔心的沐姐忙跟上去,只希望少爺和小姐別再吵架了。
顫抖着小手敲了敲書房的門,不等男人迴應就推了進去,然後關上。正在忙碌的華拓蹙額,以爲是琳達,沒想到會看到安千寵。
“怎麼了,臉色這麼蒼白。”幾步離開座位,匆匆走到門口拉着她坐在沙發上。
安千寵被動地跟着走,坐下之後淚水跟着滑落,看得男人一陣焦急:“到底怎麼了,誰欺負你了?”難道是華揚?
“我、爲什麼不告訴我。”剛說完這句話,她就捂着胸口急喘了幾下,他忙從背後拍着她:“別激動,慢慢說,我沒告訴你什麼?”淚水掉的更厲害,看着眼前一臉深情的男人,她哽咽地問:“你喜歡小孩嗎?”這個問題讓華拓的表情有些逃避,他揚了揚嘴角故作輕鬆道:“爲什麼問?”“你先回答我,你喜歡小孩兒嗎?”看着她激動的表情,他沉了沉眼色,一雙睿智的眸子仔細盯着她,最後低聲道:“不喜歡。”“是真的不喜歡?”淚水滾得越來越多,兩人認識十多年,她早知道男人說着違心的話是什麼表情,就如他現在。他明明喜歡孩子,是因爲自己的身體所以說不喜歡的嗎?
爲什麼那麼傻!
“千寵別哭了,再哭下去你會脫水的,乖,什麼事情都別想,現在就靠在我懷裡睡一覺,醒來什麼事情都沒了。”說着,強行把她抱在懷裡,按住她的頭不許自己看到那讓人心碎的淚水。
他知道,她一定是從醫院發現了什麼,可是現在不適合談論這個問題。
安千寵掙扎了幾下,身體就柔軟無力地癱靠着他,苦澀地咬了咬嘴脣,淚水掉在了男人的手背上。
“千寵,你只要記住一點,對於我最重要的只有你就好了。”這是男人難得的告白。
她感動地揪住他的衣服,卻碎了一顆心。他想要那孩子,是爲了她吧?從來不知道這個男人一直默默爲自己做了那麼多,而她之前都在幹嘛?猜測他、懷疑他、誤會他、傷害他,自己纔是最殘忍的那個吧。
溢在嘴角的抱歉,她在心底一遍遍默默告訴他,就算活不了多久,她也要好好的愛他,不再耍性子了。
經歷過最沉重打擊的人,總會在一夕之間長大,生命是脆弱的,如花似錦的年華卻要面臨痛苦的死亡賬單,沒有人能夠輕易看開,何況是一直生活在溫室裡的安千寵呢。
自從那天之後,華家四周幾乎都能看到她的身影,臉上總是掛着甜美的笑意,親切地和下人們打成一團。
被吩咐時刻照看她的沐姐溼了眼角,總覺得小姐隱藏着很深的痛苦,卻又強顏歡笑。“小姐,少爺讓我燉了補藥,趕緊去吃吧。”補藥。正在澆水的身影一頓,苦澀在心底開出一朵花,那補藥應該就是治療自己病情的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