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樑三爺推薦我去給他兒子開車的事原原本本給孟小冬說了,她聽後沉默了很久,一聲不響地回去樓上了。
孟小冬的態度讓我很抓狂,她究竟是願意還是不願意?我心底一點底也沒有。
接連幾天,孟小冬沒找我,她照舊上午出去,晚上回來。
回來見到我們,也只是淡淡一笑,甚至連美心爲她準備好的各種羹也不喝。回來就直奔樓上,上去就不再下來。
孟小冬不表態,我就沒辦法給樑三爺回覆。
趁着這個時機,我白天跑駕校學開車,晚上跑書城讀書。
開車是個技術活,心靈手巧的人,最多也就幾個小時能上路。我就屬於心靈手巧的,所以我在買了一條煙給教練後,多開了幾個小時,教練告訴我,依我目前的水平,上個路已經不算是難事了,我現在只需要等時間一到參加考試。
讀書卻不是技術活了。讀書不但要學會融會貫通,還要有超強的記憶力。
我到書城去找劉曉梅老師,推開門看到一屋子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都轉過頭來看着冒失的我。
我輕聲問:“我找劉曉梅老師,誰是?”
老師們互相看一眼,便衝屋裡喊:“小梅老師,有人找。”
我看他們的眼色都很奇怪,便訕訕笑着說:“我是來讀書的,我是劉曉梅老師的學生。”
這句話無異於畫蛇添足,我看到老師們都善意地笑起來,催着裡屋的劉曉梅老師快點出來接客。
“接客”這個詞讓我想笑,當着這麼多老師的面,我不敢笑出聲,使勁地憋着,憋得臉紅脖子青。
直到劉曉梅老師出來,一眼看到我,疑惑地問:“你是誰?”
我掉頭往門外走,我不能當着許多老師的面笑。
劉曉梅老師追出來,在我身後喊:“你誰呀?是你找我?”
我看看走廊裡無人,便站住腳,終於沒忍住,哈哈笑出聲來。
劉曉梅老師奇怪地看着我笑,等我笑夠了,陰着一張臉問:“問你話呢,笑什麼?”
我強忍住笑說:“他們讓你出來接客。”
劉曉梅老師臉色一沉,叱道:“你什麼意思?”
我趕緊表面身份說:“對不起,我叫王者,劉老師,我是來上課的。”
“哦。”她長長地哦了一聲,打量了我一下問:“你叫王者?”
我連忙點頭說:“我是,我是報了法律自考的王者。”
她轉身就往回走,我一急,衝她背影就喊:“老師,我去哪上課?”
她站住腳,冷冷地說:“上五樓,靠最裡的教室。”
劉曉梅老師回去了辦公室,我回想剛纔的一幕,又差點要笑出來。
劉曉梅老師果真是個美女,是個清淡的美女。她素面朝天,卻難掩天生麗質。個子大概在一米六左右,與我站在一起,要矮我
一個頭。
黑色職業套裙,白色高跟皮鞋,將她襯托得嫋嫋婷婷。特別是她的腰身,簡直就是盈盈一握。
她的頭髮很隨意地紮在腦後,束着頭髮的是一塊白底印着蘭花的手帕。整個人顯得無比清爽,卻又有女人的嫵媚無處不在。
我還在走廊愣怔,劉曉梅老師已經從辦公室出來,一眼看到我,愕然地問:“你怎麼還沒去?”
“就去就去。”我趕緊說,不敢去看她,低着頭從她身邊走過去。
我正要沿着樓梯往上爬,她又在我身後叫住我。
“坐電梯呀。”她面無表情,站在電梯邊說。
我又哦了一聲,乖巧地站在她側邊,等着電梯上來。
對於老師,我一貫是無比尊敬。且不說老師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單就老師的稱謂,就讓我傾慕不已。學高爲師,德高爲範。能做老師的人,絕對不是低級趣味的人,一定是思想境界很高,道德高尚的人。
電梯來了,她先進去,我隨後跟着她進去。
電梯裡沒有人,就我倆。我不敢與她並排站,站在她身後,靠着電梯壁,偷偷打量着她。
她身上有一股很好聞的香味,淡淡的,如站在三月的花叢裡,香氣如絲如縷,充溢着小小的電梯間。
電梯在五樓停下,門打開,我便看到一排的教室,裡面坐了不少的人,年紀都與我差不多,有些人看起來比我要大,都在認真的聽老師講課。
我們從一排教室門口走過,引來一串的目光。
劉曉梅老師目不斜視,高跟鞋敲擊着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音。
我四處張望,偶爾與教室裡射出來的目光一接觸,便會立即送上去滿臉的笑。
最後一間是我的教室,劉曉梅老師推開門,頓時將我愣在門口。
教室裡一個人也沒有!
“今天不是你們這個專業的輔導時間。”她淡淡地說,走到講臺上放下手裡抱着的書本:“不過,你來了,我得先給你講講規矩。”
我連忙點頭,找了個位子坐下來,仰起頭看着站在講臺上的她。
她的目光與我一接觸,立即飛快地移開。眼睫毛蓋上去,讓我看不到她眼睛裡究竟掩飾着什麼。
“我叫劉曉梅,你應該知道吧?”
“知道。”我答:“我們通過電話。”
她淺淺一笑:“我是你們法律班的輔導員,兼《刑事訴訟法學》的輔導老師。”
“就是班主任了?”我問。
她點了點頭說:“你理解得沒錯。從現在開始,你必須按照規矩,準時來接受輔導,否則考不過去,不可以怪我們。”
我笑道:“不怪的,怎麼可能怪老師呢。”
她聽到我叫她老師,臉微微紅了一下,低聲說:“別人都已經上了兩個月的課了,你連個影子都沒出現。落下的課,你得自己想辦法補起
來。”
“怎麼補啊,老師?”我誠懇地問。
“自己想辦法。”她瞪了我一眼說:“雖然我們是輔導班的形式,紀律還是必須要有的。從現在開始,你缺一節課,就罰你一百塊錢。” wωω ◆тт kān ◆¢ Ο
“罰錢?”我狐疑地問:“罰錢做什麼?”
“我們輔導班也有班費,大家搞活動就拿你們這些罰款花。”
我笑出聲來,心裡想,不就是罰款麼?雖然老子沒錢,但不至於丟臉。
“今天我們就不上課了,你一個人,我不習慣講。”
“這麼說,我今天白來了?”
“這麼是白來呢?”她黑着臉,蹙起眉頭,瞪了我一眼。
我心裡一動,笑着說:“要不,老師,我請你去喝咖啡吧。”
“不去!”她斷然拒絕。
“課不上,我總不能一個人孤坐着吧。”我遲疑的問。
“自己不會看書?”
“我看書,你守在這裡?”我奇怪地問。
“不行?”
我沒敢說不行,人家是老師,老師願意守着你看書,是給你天大的面子。
我根本沒心思看書,且不說丟了課本快半年了,單就我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坐在教室裡看書,這個定力我還沒學到爐火純青。
我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讀高中的時候就從來沒安靜的一個人看過書。我喜歡熱鬧,喜歡在打打鬧鬧裡就將要學的內容一股腦吞下去。
一個小時的時間,我起碼有半個小時在偷偷打量她。
她坐在講臺上,認真地看着書,不時在本子上寫寫畫畫。我能感覺她已經發現了我在偷看,有幾次我的眼光溜到她好看的臉上時,我都能看到她微微的紅一下臉。
鈴聲響起時,隔壁班裡涌出一羣人,有幾個人湊到我這邊窗戶邊,探頭探腦往裡看。
我正襟危坐,裝作認真讀書的樣子,一動不動,目不斜視。
等到他們又回到教室去後,劉曉梅老師才起身說:“今天就到這裡吧,你可以回去了。”
我趕緊收拾擺在桌子上裝樣的書本,我突然發現,現在讓我安靜的坐在教室裡讀書,比上刑還要讓我難受。一個小時裡,除了偷看她之外,我感覺身上有千萬只螞蟻在爬。
收拾好書本,我低頭往門外走。我甚至暗暗下了決心,再也不來了。
現在讀書比坐牢還讓我難受,我幹嘛要自討苦吃?大不了,老子給樑鬆去開車做個司機。
剛走到門邊,劉曉梅老師喊住了我,微笑着讓我過去。
我只好轉回身來,站在她身邊低聲問:“劉老師還有什麼指示?”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看得我心底又開始發毛。
“你偷看我?”她問。
我嚇得趕緊搖頭。
她惡作劇一樣笑了,問我:“王者,你是不是想泡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