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心心扯了扯嘴角,伸了伸手,“唐先生跟我一起去地下藏酒窖挑選吧。”
“也好。”
爲了儲存這些價值千金的名酒,藏酒窖的溫度由更爲名貴的機器自動控制溫度。根據酒的不同種類,擺放的區域也不一樣,溫度自然也不一樣了。
海心心耐心的一一介紹着,唐煜聽的也十分認真仔細。時不時的還會出口詢問,很有禮貌教養,詢問的時機都拿捏的恰到好處,絕對不會打斷她的介紹。
“我這裡大概就是這些了。唐先生有沒有中意的?”
想了想,唐煜輕笑:“還是海總監幫忙挑選吧。你這麼一介紹,聆郎滿目我頭都暈了。”
“你們的慶功宴會有不少軍部的領導出席吧?”
“是的。”
“那氣氛肯定不會太輕鬆。顯然度數過高的酒並不適合。”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
海心心略一思付,從酒架上取出一瓶酒遞給唐煜,“這款,味道濃厚度數卻不高。在同等度數的酒裡,後勁綿長,口感極佳。應該是最適合你們慶功宴的酒了。”
“全聽海總監的。”
“大概要多少瓶?唐先生你留個地址,我讓助手當天給你送過去。太早給你,你沒有恆溫的地方藏酒,會影響口感的。”
唐煜一邊回答,一邊從西服口袋裡摸出一支筆一本支票薄,“後天晚上七點,帝梵諾度假酒店。大概準備二十瓶就足夠了。”
嘴角不自覺的一抽。
呃……怎麼又是帝梵諾度假酒店?感情帝梵諾度假酒店,已經成了他們軍部內定的活動地點啦?!
從支票薄上撕下一張遞給她,唐煜慢條斯理的道:“到時候海總監打這個電話送酒就好。不過,結款可能會晚些。畢竟這不是我私人購買,所以走程序是需要幾天時間的。”
海心心笑笑,“晚上幾天結款沒關係。我可不怕唐先生賴賬,除非唐先生以後不打算在我這裡光顧了。”
“當然不會。海總監家的酒喝慣了,嘴巴都養刁了,別家的酒那是入不了口。”
“唐先生真是過譽!”
唐煜禮貌的衝她笑了笑,“海總監,瞧你皺眉緊鎖的,該不會還介意我上次沒有幫忙吧?”
“沒有沒有。”海心心連忙搖頭,“唐先生事出有因,安寧都跟我說了。”
“我在林醫生那裡的事情,還希望海總監替我保密。”
海心心腦袋一點,“當然!”
而今天唐煜此行的目的,她也明白了。他根本不是什麼來買酒開慶功宴的,唐先生啊,是來提醒她別多嘴的!
想要親口聽她答應會保密,唐煜纔會放心吧。如果是她的話,她也不想讓別人知道她去看心理醫生的。唐煜的心思,能理解,能理解。
“海總監沒有生氣就好,看你一臉愁悶的模樣,林醫生的麻煩解決了嗎?”
“她的麻煩解決了,我的麻煩卻麻煩了!”心裡憋着件事兒,嘴上也把不住門了。
唐煜揚了揚眉頭:“海總監有什麼麻煩事,我或許可以幫一幫。就當是我感謝海總監替我保密的回報了。”
“這麼大的事兒,你不知道?”
“什麼事兒我必須得知道?”
哦對了!
唐煜剛纔不是說了麼,他們軍工所實驗到了最關鍵的階段,所有人員都被軟禁起來了。他剛剛被放出來就來找她封口了,肯定機會知道米佳瑤的事情。不過——
“唐先生,是不是像你這樣的商人,都覺得有來有往才能讓你安心?你不給我點好處,就總擔心我把你的秘密說出去?”
他還是那麼禮貌又紳士的模樣,卻坦坦蕩蕩的點了頭,“是的。不過我更願意稱之爲,禮尚往來。”
好一個禮尚往來。
不還是不信任她,怕她會多嘴麼?
再漂亮的辭藻,也不能掩飾唐煜性格多疑的本性。不過,這也能說明唐煜不願意被人知道他去林醫生那兒的心情有多迫切。明知道不該亂猜,可她還是忍不住腹誹着。
他優雅、他成熟、他紳士、他彬彬有禮,他就是一個機器人一樣的完美。這樣的唐煜,到底有什麼不能爲外人道也的心裡疾病?!
要是連唐煜這種好男人都有不能說的疾病,那姓裴的豈不是病入膏肓了?
心裡惡狠狠的順便踩了裴皇爺一腳,海心心客套的笑了笑。
“那好啊,唐先生再照顧照顧我的生意吧,就當是封口費了。”
溫柔的點點頭,唐煜好像一點沒聽出來她語氣中的諷刺挪揄,又把支票本摸了出來,一邊在上邊寫寫畫畫什麼,一邊抿着嘴脣。藏酒窖裡暗黃的光投影在他的臉上,說不出的柔和。
“海總監,一百萬夠不夠?”
一百萬?!
看來唐煜真的病的不輕啊!她還不知道他有什麼毛病呢,就是知道了他去看心理醫生,他就大手一揮拿出一百萬當封口費。
丫到底什麼病?
心裡‘咯噔’一下,海心心神色如常的接過那張支票,“還是送到唐先生的公寓?”
“是的。”唐煜笑的很紳士很好看。
一點都不像是一個被別人知道了自己心裡有嚴重疾病的尷尬。
送走了唐煜,海心心在制酒室裡待了沒三分鐘,便奪門而出。
都三天了,卻還是一點消息也沒有!不能再這麼幹等下去了,她總得知道現在調查進行到哪一步了吧?姓裴的明明都說過了,有需要會找她去MI6做協助調查,可整整三天過去了,今天都是第四天了,丫不但一點消息都沒有,連人都又不見了!
給他打電話,電話被接通了,卻沒有人接聽。她打了無數次都是這個情況。打到方堂靜那裡想要詢問一下情況,結果他的回答更是讓人無語。
“嫂子,這件事我會跟進,但您也得理解我。不過是死了一個人而已,MI6接觸的工作,每天都會死很多人。我們顯然不能把所有的精力放在調查一個死人的身上。米佳瑤身份是有些特殊,但她一不是國家公職人員,二不是機要人員。好了,嫂子,有什麼消息我會再聯繫你。就先這樣吧,再見。”
海心心憋屈的不要不要的。
不過是死了一個人?
是,在他們看來或許就是死了一個人而已。別說死一個人了,就是多十倍,他們也沒感覺吧。可對她而言,那不是死了一個人,那是有一個活生生的人在她懷裡一點點嚥了氣!
可海心心卻不得不強迫自己去理解他們。
人家手哥也沒有說錯,MI6重要的事情太多太多了,隨便一件事情拿出來,都比米佳瑤的死重要上太多。她無法苛責方堂靜放下手中的工作,只爲了幫她洗刷冤屈。
孰輕孰重,她還是能分的清楚。
方堂靜還建議她,這幾天還是不要出門的好。不光是擔心因爲失去了女兒的米家或許會做出什麼事情,兇手這次只是陷害她,難保下一次不會直接動手。爲了她的安全起見,方堂靜希望她能留在酒窖,哪裡都不要去。
於是,整整三天,海心心都窩在酒窖裡一步都沒有離開。就連裴翩皇賣給她的公寓她也沒有回去。
可她真的坐不住了,就算調查沒有結果,她總得找個人聊聊天,再這麼一個人悶在酒窖,她會悶出病來的!
攔了輛出租車,她只奔安寧小居。
當然,因爲林醫生職業的特殊性,她還是先給她打了一通電話,確認了林安寧此刻並沒有接待患者,她這才下了出租車上樓。
將包包泄氣的丟在一邊,海心心將自己砸進了爲患者準備的柔軟的單人沙發當中。
半圓形的沙發,很能讓人放鬆坐下,很舒服。
林安寧狐疑的掃了她一眼,遞來一杯蜂蜜柚子茶,“跟皇爺吵架了?不對……”她搖了搖頭,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很輕鬆就判斷出海小幺她今天有恙!
“遇到什麼麻煩了?”
“林安寧,這次我真是被你害死了!”
眉尖兒一顫,林安寧將兩條又白又嫩又細又直的腿兒交疊在一起,俯下身子,輕輕轉動着因爲穿高跟鞋而痠痛的腳踝,一臉的漫不經心。
“皇爺還是因爲你陪陶文勳去參加生日宴而大發雷霆了?”
“如果是那樣就好了……”
咬了咬牙,海心心對林醫生今天的遲鈍特別忿恨。她不是眼睛尖的很麼,今天怎麼抓不準重點了!
脣線拉出一條弧度,林安寧乾脆直接脫掉了高跟鞋,淺淺的坐在書桌上,“你別這麼咬牙切齒的看着我,我會害怕的。”
“……林安寧,我真想一口咬死你!”
她們兩人認識這麼多年,她這種狀態,林安寧是第一次看到。心裡終於認真了起來,“海小幺,到底怎麼了,你不說,我怎麼猜得到。我又不是天橋底下算命的。要說就快點說!”
林安寧聲音大,海心心比她聲音更大,“爲了幫你,我才陪陶文勳去了那個什麼生日宴!如果我沒去的話,或許米佳瑤就不用死了!”
“什麼?!”
林安寧身形略微一晃,差點從書桌上摔下去。
米佳瑤?
死了?
米佳瑤死了?!
這次,不用海心心咬牙切齒,林安寧已經認真了起來。
“海小幺,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點告訴我!”
顯然,她比海心心更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