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歡顧西爵,從很久之前就喜歡。這份喜歡很純粹,她不願意讓家族的事牽扯到兩個人的感情中,更不願意拿自己的婚姻和顧西爵做交易。因爲在她心裡,只有真心相愛的人才可以攜手,就像父親和母親那樣。
面對女人的拒絕,顧西爵不怒反笑,繃緊的嘴角微微勾起,伸手挑起她的下巴,逼她與自己對視。
“你擔心愛上我?”
秦吾現在,一臉緊張,本能地咬着嘴脣,聽到顧西爵的問話更加心虛,眼睛不斷漂移着,壓根不敢看他的。
她的模樣落在顧西爵的眸子裡,笑意更深。
這些年,即使已婚他身邊依然不乏女人靠近,對她們的心思自然瞭如指掌。什麼時候口是心非,什麼時候欲拒還迎,他清楚的很。
所以秦吾此刻的表情在顧西爵眼裡就是口是心非,她明明對結婚的事動了心,卻說不願意。
不是口是心非是什麼?
“還是你擔心我會愛上你?”女人不答,他換個問題又問一遍。眼睛盯着她,不偏不倚地把一張染了紅暈的小臉映在瞳孔裡。
秦吾閉了閉眼,安定完心神,回答,“不是。”
撇開的眼睛轉過來,與他的眸子撞到一起。她望着眼前的人,無比認真,“爲什麼是我?”
因爲喜歡我才說要娶我嗎?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又有什麼不願意的呢?能嫁給你,能與你並肩站在一起,就是我最大的榮幸。
可你真的是因爲喜歡嗎?
“顧西爵,你別耍了我好不好?”沒等到他的回答,一顆懸起的心落到地上,她故作輕鬆地甩開男人的手,將自己的下巴解脫出來。
沒等她往後退,兩隻兩手就鉗上她的臉,捧着往上,男人的臉壓下來,薄脣就着她的,一吻而下。
她沒說完的話,被他硬生生堵在嘴裡,靈舌撬開貝齒,脣齒相依。顧西爵一路強勢,帶着殺伐的氣勢攻城略地,將嚴防死守的秦吾,迅速擊敗,她整個人軟下來,軟在他懷裡。
天旋地轉,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秦吾憋氣到極致時,伸手推開眼前的人,顧西爵不慌不忙地擡頭,放開她的脣。望着她被吻的發紅的脣瓣,笑了。
“額頭還疼不疼?”說着,他的大手覆上來,在傷口邊摸摩挲一陣,觸感溫熱,通過毛細血管滲進她皮膚裡。
秦吾不經意地顫了一下。
搖頭。不疼。
此刻的顧西爵,黑色的眸中印着自己的小臉,她從未見過他笑,以前頂多只是扯扯嘴角,如今喜上眉梢,這張連美女都忍不住嫉妒的臉,越發燦爛了。
“顧西爵,你是真的喜歡我嗎?”雖然剛纔的吻足夠說明問題,她抵在他胸口時,摸到他砰然心跳的那一刻,就很確定他對自己是喜歡着的。
原來奇蹟真的會發生。
可他和穆子晴的事情還是縈繞在她心頭,每回看到他就會想起穆子晴,想起電腦上的婚紗照,想起他們說過要復婚的事。現在,只有聽到顧西爵肯定的回答,才能將自己的疑慮打消,才能真的正視彼此。
“明天早上九點半,拿身份證戶口本在民政局門口等我。”
“……”
下一秒,秦吾顧不得矜持,主動將懷抱送上去,擁住顧西爵。那些藏在心裡的話隨着她的眼淚一起落下,充滿感動。儘管顧西爵沒有明確說明是因爲喜歡才娶她,但他充滿笑意的雙眸已經足夠說明一切了。
以他強勢霸道的性格,若不是因爲喜歡,又怎麼會輕易娶一個女人回家?而且還是一個即將破產人家的小姐。
顧西爵擁着她,下巴抵在他頭頂,髮絲蹭得有些發癢。此時的他,擁着懷裡的女人,心底泛起喜悅。
牆上的掛鐘敲過半點,宴會廳外面的草坪上,煙花似流星,從地上反躥上天空,十八隻禮炮齊響,振聾發聵。宴會廳四周全是玻璃,煙花璀璨,照亮半片天空,光芒從玻璃種射進來,照滿他們周身,溫暖肆意。
莊園一角,紀暖對硬拖着自己離開餐廳的紀言愷,嗤之以鼻。爲了讓他放手,腳下的高跟鞋踩在紀言愷皮鞋上,激怒他,“叔叔,你怎麼帶了一個有夫之婦來做女伴?”
宴會廳裡,紀言愷爲那女人擦額頭,擦頭髮的一舉一動全落在她眼裡。當時小男友的手都快被她扣出血來了。但是她更氣得不是別的,而是秦吾還是個有夫之婦,她對紀言愷看上有夫之婦非常不爽。
這個女人居然是顧西爵的老婆?
天!
只要一想到顧家和紀家的兩個掌門人爲一個女人在賓客面前兩面對峙的情形,她就受不了。
“好好的成人禮,你看看你都穿成什麼樣子?”紀言愷臉沉到谷底,一隻手舉着紀暖的手臂過頭頂,另一隻手挑起一縷豔紅色的紅髮。
亞麻色的頭髮已經有失大家閨秀的風範了,她平時胡鬧也就算了,今天來參加成人禮的都是他精挑細選的賓客,她一個主人公染一頭豔紅色的紅髮,還拽着一個一頭黃色的小白臉,真的是丟盡了紀家的臉。
紀暖聽他嫌棄自己的打扮,怒了。用力推開他,往後躲,但她後面是一堵長滿爬山虎的牆,躲不開。
“怎麼,你嫌我丟人嗎?”既然躲不開,她就迎上去,迎上紀言愷憤怒的雙眸。
“我還沒嫌你丟了紀家的臉呢!!”她反譏,對紀言愷帶有夫之婦做女伴的事嗤之以鼻。
眼前的人傲慢非常,眼睛裡的嘲諷顯露無疑,紀言愷擡手,一個拳頭砸過去。紀暖以爲他要打自己,嚇地閉緊眼。
嗙——
耳邊傳來碎裂聲,她猛然睜眼,剛纔高舉的拳頭落在她旁邊。
血從紀言愷的手背上流下來。
她驚了。驚得嘴巴張大,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夜色昏暗,草坪上的花燈照在他臉上,臉色難看。
“你想幹嘛?”紀言愷一定是想打擊報復她,剛纔那一拳一定是想打到她身上的,但是他腦筋轉得快,想到這兒是紀家,如果對我動手自己也吃不了好,所以才臨時把拳頭改了方向,打到牆上了。
不過就算想通了紀言愷的心思,紀暖說話的語氣也不敢像剛纔那麼放肆了,畢竟現在自己勢單力薄,和一個大男人槓上總是會吃虧的。
關鍵這個人還是自己的小叔。
紀言愷手背上的血,沾在牆上,爬山虎綠色的葉子上沾了紅色,在黑色的夜裡,格外詭異。
他身體傾過來,紀暖伸手抵住,阻止他靠近。
“以後別跟那種營養不良的小白臉在一起。”紀言愷壓着聲音,腦海裡盡是紀暖和那小白臉的畫面,她挽着他的手,她親了他一口,在餐廳裡,還非要拉小白臉坐她旁邊。
硬是把他的位置給擠掉了。
本來打算忍到成人禮結束再來收拾這丫頭,不過她太放肆,每做一件事都踩在他的底線上,他實在等不到賓客散去的時候,所以趁她去洗手間時,將她攔下來,拖到外面。
“我偏不。”紀暖纔不會買他的賬,他們一直以來的相處方式就是他說話她反抗,他讓向東她就偏要向西。
這些年來,從沒有步調一致過。
“你信不信我打斷他的腿?”紀言愷眯起眼,覆着血的手背從牆壁前收回來,他瞟了一眼,眸子又回到紀暖臉上。
“你敢!”
紀暖反問,她看着手背上的血沾在他白色褲子上,然後被他收進褲袋。她突然想到紀言愷可是說得出做得到的人,他連自己受傷都能不聞不問,自然不會管她的小男朋友缺胳膊少腿了。
這人不會真的卸了她男朋友一條腿吧?
“紀叔……”在紀言愷幾乎要吃人的眸子下,紀暖換了張臉,她不躲了,反而挽起他的手臂,貼到他胳膊上。
“你爲什麼這麼討厭我那男朋友?他長得很帥啊,是我們學校的校草。”與紀言愷的相處之道,紀暖比誰都清楚。
要在毛順的時候逆着梳,毛逆的時候順着梳。
有一次,紀言愷很生氣,她心情也不好,就忘了這條鐵定的規律。於是就在飯桌上和他槓上了,最後的結局是飯桌打翻,而她被他橫抱進房間,鎖在房裡一天一夜。要不是她求饒,發誓和男朋友分手,他纔不會把她放出來。
事後,她問及他的想法,紀言愷就輕描淡寫一句話:你和流氓在一起,有失身份。
身份泥煤的身份!!
“而且人家不是營養不良,他運動能力可好的很哦。”紀暖挽着紀言愷,走出後面的樹叢,餐廳的側門開着,傭人看見他們,立即給他們把門開挺。
沒等紀言愷回答,紀暖撒開他的手,走進餐廳。
被她留在後面的男人,好不容易哄過來的臉,又沉了下去。這回是沉到谷底,連門邊的傭人見了自家先生的臉,都不敢擡頭。
大小姐又惹先生生氣了?!
紀言愷鎖着跑遠的小人,擡步走進餐廳。
運動能力很好?
看來他真的是要給那小白臉一點教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