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羲看着蕭涇川脫掉外套和襯衣，luo着的上身筋肉線條極好，寬肩窄腰，腹部沒有一絲贅肉。那人也很大方，任由別人衣冠楚楚釦子都沒亂一顆，就把自己半裸的樣子，看個通透。
“看這麼久，要給點利息哦。”蕭涇川壞笑了下，俯身下去，壓着牀上的人，親了親她的眉毛，眼睛，鼻子，嘴脣，下巴，而後又重重返回到她的脣瓣上，撬開了牙關，像蛇一樣探進去，也像蛇一樣糾纏。
楚羲反手抱住了他的背，閉着眼睛，任由他在口腔裡肆掠，心臟跳得跟擂鼓一樣，但她只知道，想要抱得更緊。
最美好的感覺莫過於此，你喜歡到恨不得含在嘴裡的人，真的讓你含在了嘴裡。
被脫掉了外套和上衣，被扯得亂七八糟，沒有一刻分開過，手**纏在一起，脣舌亦是纏綿。楚羲被剝光的時候，覺得自己已經快要熱死了，手緊緊抓着他的胳膊，像是許多年前一樣緊張。
“我愛你。”感覺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楚羲擡了擡胳膊，摟着他脖子，貼在他耳邊說了句。
這話對於蕭涇川來說，跟加重了十倍劑量的春、藥一樣，重重親了下楚羲的臉，而後半支起身來，解開了皮帶的搭扣。
輕微的聲音讓楚羲睜開了眼，她永生都無法忘記那一刻的情形。越過臥房的門，看到了黃泉的臉，她站在客廳，平靜望着糾纏的兩人，不知道望了多久，而楚羲，已經被剝到什麼都沒穿。尖叫不已，似是受了極大的刺激。
蕭涇川一愣，順着楚羲的眼神望過去，反應過來，扯了被子把楚羲裹在懷裡。
“別怕。”蕭涇川哄都哄不住，楚羲眼睛紅到嚇人，一點都聽不進任何話。
“她是故意的……”楚羲拽着被子，心中有股又羞又怒的情緒，忍了幾忍，纔沒有被氣得掉下眼淚，渾身都在抖，上下牙相碰的聲音，她前世殺伐狠決，今生也是孤傲冷漠，何曾受過這樣的侮辱？
“沒事，我在。”蕭涇川抱着再哄了幾句，看着她的樣子，也非常心疼。
待楚羲的情況稍微穩定了些，蕭涇川套上了衣服，光着腳大步走出去，先是一巴掌把黃泉扇到了地上，“你是不是想死？”
黃泉冷笑，沒有任何辯解，“我的確是故意的。”
蕭涇川一愣，他隱約明白黃泉對自己的心意，但卻猜不出爲什麼要做這種事。
“她會害死你，你不要同她在一起。”黃泉慢慢站了起來，好像剛剛蕭涇川暴怒的話語，不過是刮過的一陣風。
“不同她在一起，難道同你？你是不是已經瘋了？我不會喜歡除她之外的任何人！”蕭涇川頭都要炸裂了，他沒辦法去想清楚，以前那個乖巧的小丫頭，怎麼變到如今的歇斯底里，不折手段。
黃泉擡起頭來，憂傷不已看着蕭涇川，“河聖，我是爲你好。”
“別說了！我現在太厭惡你。”蕭涇川聽着那話，跟吞了只蒼蠅一樣噁心。
客廳裡沒有開燈，昏暗無比的環境，只有陽臺上那盞夜燈照進來的微弱燈光，黃泉聽着蕭涇川那句話，猛然擡了臉起來，泫然欲泣的表情，“爲什麼鬼宿做盡所有，你都還是不離不棄？你可知道她當初差點殺了你？”
“千年前的事情，我早已經想起來了，就算她再殺我一次還是百次，都沒有關係，輪不到你操心。”極爲不耐煩，眼神不斷往臥室裡瞟，想去看那個剛剛被嚇得瑟瑟發抖的人。
鬼宿怕過什麼？她當年只怕過一件事，便是害怕會再傷三途河聖一次，所以寧願葬身在了忘川河。黃泉太狠，知道怎麼樣打擊那個強悍如鋼鐵的人，鬼門關前，差點被萬鬼吞噬，血流三尺，也沒有過一眼的懼色，而如今，只需在她QY纏身時，冷眼看着，那種狼狽感，足夠讓她崩潰。
女人的戰爭，從來都不是憑刀槍贏下來的。
“河聖，你現在是厭惡得恨不得殺了我麼？”黃泉問了句，走進了
半步。
“別過來，別讓我忍不住，一刀切了你。”亡靈斬變幻出來，橫刀在手，蕭涇川臉色很難看。冥界之中，他唯獨願意給黃泉三分薄面，但現在他們兩個的關係，已經變得非常不堪。
黃泉卻是笑了，“那也好，恨我恨不得要殺了我，起碼也會記得我。”
蕭涇川在想黃泉這句話有多矛盾的時候，那身影退了幾步，迅速消失在了牆壁裡。每個女人都會希望自己是主角，但有的人，註定是配角，聚光燈打到她們身上時，也並不是粉墨登場，而只是散場時的謝幕。
“她走了麼？”後頭猛然有個清冷的女聲，蕭涇川回過頭，看見楚羲裹了件睡袍站在那，和服式睡衣領子很寬，露着她纖細的鎖骨。
“嗯。”蕭涇川仍然沒收起皺眉的表情，一張臉還是兇兇的。
“下次見她，我會殺了她。”楚羲漠然說了句，臉色恢復如常，但心裡的怒意只怕還是沒平息。走到剛剛黃泉站的地方，那地上留下了些東西，蹲下身去撿了起來，看清楚的時候略微有些意外，“她是真的喜歡你，也是真的憎恨我。”
“什麼？”蕭涇川有些不解，走了過去，手上拎着亡靈斬，要大開殺戒的臭臉。
“我的四方流火，現在回來三個了。”楚羲攤了手開來，手心裡躺着的，是剛剛黃泉留下來的東西，和小寶交給自己的一樣，毫不起眼的玻璃珠子。
“黃泉從地府盜得此物，應是費了極大工夫。她是真心喜歡你才肯去冒這個險，可是她心裡又不願意我舒坦，剛剛那一出，就是想氣我而已。黃泉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小丫頭了，她也有幾分本事，果然差點氣死我。”楚羲站了起身來，眼睛裡有絲複雜的情緒閃爍了下。
“小羲。”蕭涇川尷尬無比，收了刀起來，去把她攬在懷裡，心裡在亂七八糟得滴血，春宵一刻值千金啊，他也氣得肝都疼了。
“黃泉要是被地府報復，你幫不幫她？”楚羲擡眼問了句，黑暗中看着蕭涇川的眼睛。
“會麼？”蕭涇川皺眉，他腦筋沒有楚羲轉得快。
“秦廣王又不是吃素的，黃泉偷了他們的東西，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我在想，她賣了我們這麼大個人情，剛剛又狠狠得罪了我們，她若有難，你的立場是如何？”
蕭涇川想着個問題，想得頭疼。按理來講，應當幫，黃泉敵不過十殿閻王，不幫就是她死路一條。但是按情面來講，黃泉今晚做的事情，又讓他恨得牙癢癢。
“她命在旦夕的時候你再出手吧，死不了的時候，讓她吃些苦頭。”楚羲替蕭涇川回答了，嘆了口氣，“終究是忘川河邊的一顆頑石，心智還沒開化。”
女人心永遠是海底針，蕭涇川不明白楚羲繞了幾圈，最終竟說了這麼句話。
加上小寶尋回來的那一顆，總共三顆玻璃珠子了，從掌心中幻化出來，散發着微弱不已的光芒，那本來就是鬼宿的星光，晦澀不明。手掌一緊，那三顆珠子便從掌心沉了下去，在她身體裡，支撐起鬼宿星君的脈絡。
“四方流火一聚，會發生什麼？”
“鬼宿重生。”楚羲沉吟了句，臉上顯現出嚴肅的神情來，“我本沒想怎樣，但我不去奪，就會有其他人來搶，落到自己手裡，好像是最好的。”
“重生……你會重歸天界麼？”
楚羲猶豫了下，“會。”
“呵，我恨不得重頭來過去修道呢，或許便也能在天界，有個一官半職。”蕭涇川難免自嘲，他平生最討厭那些規矩等級，但無時無刻不在被束縛，以前如是，現在也如此。
“你在天界，別人也未必容得下我們。”楚羲冷哼一聲。
蕭涇川皺眉不語。
“我倒沒想過那些，只是想，若我有鬼宿的靈力，強大許多的話，或許可以守住我擁有的東西。”楚羲反手抱了抱蕭涇川。
“我是那些‘東西’裡的一個麼？”
楚羲笑了笑，她有些累了，笑意有些疲憊，“你要是不變心喜歡上黃泉，就一直是我的。”
“你饒過我吧，你下次砍了她，我絕對不攔着你！”蕭涇川哇哇大叫開始喊冤，恨不得對天發誓了。
楚羲看了他一陣，沒有想要接着討論這個事的慾望了，“我累了，去睡了。”殭屍一般走回房間，她累慘了，倒牀便睡。
蕭涇川嘆了一口氣，先去洗了個冷水澡，而後進房間在她旁邊睡下了。
要不是黃泉的攪合，這個晚上是個很纏綿的夜晚。黃泉來送流火二星，順便壞了他們兩人的好事，也全是她性格的使然，裝不來無所謂，也狠不下心來徹底不管不顧，黃泉賭上數千年的修行，盜得流火二星，卻也沒能和楚羲握手言和。
*********
早上睜開眼的時候，楚羲心裡還壓着一股怒火，將大半個身子壓在自己身上的人一腳踹了下去。
滾到牀下的人一下子醒了，而後牀沿邊上露了雙帶笑的眼睛，雞窩一樣的腦袋，雙手趴在牀沿上想爬上來，“小羲，週末也不讓我睡懶覺？”
“黃泉當年只是顆頑石，就算後來潛心修行，論資排輩，也輪不到她來守鬼門關。”
“那你的意思是……”蕭涇川眯了眯眼睛，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你幫了她多少忙？”楚羲冷笑一聲，有種秋後算賬的感覺，“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們發生了什麼？！快說！”
蕭涇川瞪大了眼睛，覺得女人真是可怕，那個斯斯文文的楚羲，已經完全進化爲母老虎了，“冤枉啊……”欲哭無淚，欲辯無言，蕭涇川覺得這個週末跟自己預想的不太一樣。
“說什麼都沒用，你最好給我講清楚。”楚羲女版包青天的樣子，虎着臉，伸手把他額頭彈得全是紅印，再搓揉了下那個線條堅毅的臉，沒幾兩肉，揉起來的時候，手感沒有陶云然那張肉臉舒服。
“真沒有啊，”蕭涇川苦着臉想了想，“我記得她一直跟在我身邊，同地府那些幽冥不一樣，久而久之，我就當她做朋友了。”
“然後呢？”楚羲也趴在了牀沿邊，同蕭涇川對視着。
“其中很多事我都不記得了，只是上次她勾你的魂，我才發覺她也會做違揹我的事。”
楚羲點了點頭，笑了笑，“好了，我問完了。”
“這樣就能證明我的貞**？”蕭涇川如獲大赦，蹦到牀上，摟着楚羲香了幾口。
“去給我做飯去。”楚羲指了指窗簾外透進來的陽光，“都到上午了，吃完去青雲寺。”
“好。”蕭涇川一口答應，他好像已經忘記了楚羲是個大廚，手藝超羣，根本不屑他那堆三腳貓的菜色。
楚羲橫了一眼，衝着那個睡衣垮到肩膀的人，“不準拿普通的東西糊弄我！”
蕭涇川親了親她的嘴，笑着出去了。楚羲也在笑，只是那個身影消失在臥房門口時，臉上的笑意消失了。
鬼宿星軌憑三星，暫且可支撐於穩定，只是瞬息萬變之時，卻也是危機四伏。各方虎視眈眈，楚羲只覺自己在夾縫中生存，但有的時候絕處方能逢生，何況她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根本沒有什麼在忌憚的了。
窗戶外趴着一隻黑貓，大臉貼在玻璃上，被擠壓得變形。幸虧是二十八樓，不然被人看到，會被嚇個半死。
“怎麼了？”楚羲開窗，讓了他進來。
“主人，通地井不穩，大封出現裂痕，井下幽魂蠢蠢欲動。”
“可我現在沒時間去管它們，”楚羲皺了皺眉，略微想了一下，側目問了句，“大封還能撐多久？”
“頂多三十日。”
楚羲笑了下，一揮手，“不會，地府那幫草包再不濟，也不會那麼不頂事，至少要撐到冬天。這樣吧，你去我家，拿紅綾傘，大概下午三點的時候，你來青雲寺找我，我隨你回趟陶家老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