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一樣!”孟寶意睜大了眼,鼓着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像是在表達沒有人懂她、沒有人跟她站在一邊的憤怒。
還想這些幹什麼?她那麼喜歡陸東庭,最後卻含冤出局,她拿不起也放不下!
她突然好笑,“就因爲我生了孩子……”
後面的話不用她說,大家都已明瞭,她覺得就因爲她生了孩子,陸東庭就不要她,這對她來說很不公平。
許元娣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一眼,這孩子就是一根筋,怎麼就想不明白呢?陸東庭不愛她,一切都是她一廂情願,就算她清清白白沒有孩子,最後陸東庭娶了她也不一定會愛她沿。
早知道會是這樣,當初就不應該由着她胡鬧。
五年前陸東庭剛回國,在葉家和孟家的聚餐上見到陸東庭,小時候對這個陸大哥過眼既忘,時隔多年再見面就吵着鬧着要嫁給他了,孟司令被她吵得頭疼,只好親自跟陸老吃了頓飯說了這事,陸老問過陸東庭的想法之後,應了下來紡。
可陸家多大一家族,水有多深,誰能摸得清?孟家背景雄厚,在B市根深蒂固幾十年,加上陸老的對這次婚事的態度很強硬,陸東庭這樣一個冷情冷性城府高深的男人,會爲了利益結婚也不意外。
然而卻註定了孟寶意跟陸東庭沒這個緣分。
許元娣不知道多少次在孟司令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後悔,當初就不應該答應順着她胡鬧。
葉棠茵端着手沒說話,這時候說什麼都是錯,反正孟家姑娘心裡認定是東庭負了她,總之……
唉,也真是造孽!
“蘇小姐,”孟寶意望向一直沒說話的蘇窈,指尖輕輕端起面前的紅茶喝了一口,散散的語調狀似不經意的問起,“你跟陸東庭認識了幾個月就結婚了,你覺得你們的婚姻能走到哪一步呢?”
她跟陸東庭定下婚約之前差不多有近一年的時間相處吧,雖然陸東庭總是公事纏身,極少正眼看過她,也不知道他是真忙還是藉口,現在想來,忙是真的忙,不在意她,也是真的不在意她。就是這樣,她和陸東庭還有家裡定下的婚約,最後都黃了,且不論只認識幾個月的蘇窈和陸東庭。
許元娣頓時怒其不爭的拽了她一把,“與你何干!”
本以爲她知道適可而止,誰知道越說越不像話,越說越口不擇言。
葉棠茵臉色也不怎麼好看,滿面複雜的瞧着蘇窈。
蘇窈倒像是毫不在意的樣子,指尖圍繞着茶杯壁輕輕的挲來挲去,垂着眸子,嗓音輕柔卻清晰,“這個看緣分,還得看命數,好的話可以走到白頭到老那一步,不好的話,早早結束留下遺憾也說不定。”
蘇窈話音剛落擡起眼來,發現對面的許元娣看着她身後的方向,微微皺起眉,連原本臉色稍有緩和的孟寶意,也瞬間繃起臉來。
蘇窈和葉棠茵順着對面二人的視線朝身後望去,看見了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的陸東庭。
“東庭啊,”葉棠茵霎時跟看到救星一樣,可看着對面的孟家母女,那心裡啊是既憂且喜,她頓了頓,小聲問陸東庭,“你是來接我和窈窈回酒店的嗎?”
陸東庭看了她一眼,葉棠茵假把式的擡了擡肩膀,還裝模作樣的問自己兒子,“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兒啊?”
葉棠茵似乎打定心思了要排除是自己通知陸東庭的嫌疑,故意把難題拋給他。
陸東庭本來不想回答她,沉默了一秒,復又淡淡說:“司機說你們在這兒。”
“哦,這樣啊。”葉棠茵笑得眼睛都要眯起來了。
許元娣看着唱雙簧的母子兩,冷哼了一聲。
“你難道怕我將她怎麼着?”孟寶意似笑非笑的看着陸東庭,只是那笑意不達眼底。
陸東庭眼風掃過她,卻並沒有跟她說話。
語氣還算謙和的問許元娣,“伯母,晚上要一起吃個飯嗎?”
都這樣了,許元娣怎麼可能還答應吃飯,恐怕沒人吃的進去,遂道:“不用了,意意她爸爸待會兒要回來。”
誰都知道陸東庭不過是說的面子話,但起碼錶示了尊敬,也沒抹了許元娣面子。
而許元娣的拒絕是遂了大家的意,陸東庭不緊不慢的說:“那我們就先走一步了。”
葉棠茵趕緊暗地裡戳了戳蘇窈,示意她趕緊走。
而孟寶意麪有慍色,許元娣目不斜視,放在在桌下的手死死地拉住孟寶意。
————
上了車,陸東庭坐的副駕駛,葉棠茵和蘇窈婆媳倆坐的後座。
葉棠茵心裡暗道流年不利,她不就是想跟兒媳婦逛個街嗎,也能遇到這等掃興事,關鍵是蘇窈還衣服處變不驚的樣子,絲毫不爲所動,葉棠茵不由得想,到底是蘇窈心理素質太好,還是她之前已經知道了?
因爲陸東庭和蘇窈都沒告訴她那晚上孟寶意跑來別墅裡鬧了一通的事,葉棠茵心裡還以爲蘇窈是不知道這件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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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棠茵正要說什麼,突然想起剛纔孟寶意對蘇窈說:上次嚇到你了。
葉棠茵瞥了眼若無其事的夫妻倆,猶豫了半天才問出口:“窈窈啊,你認識孟寶意嗎?”
蘇窈點點頭,“上次有過一面之緣。”
葉棠茵,“……她跟你說了什麼?”
蘇窈被葉棠茵戰戰兢兢的樣子搞得有點哭笑不得,出言安慰她:“媽,我沒多心,你別多想。”
殊不知,她越是這樣說,葉棠茵心裡越不是滋味,她倒是希望蘇窈能夠在陸東庭面前鬧一鬧、耍耍小脾氣纔好。
哪個女人會對自己丈夫的過去絲毫不介意呢?這麼平靜,這麼無動於衷,反而讓人覺得不安。
葉棠茵顧自想着,平時還真沒見過東庭跟窈窈有過什麼爭執,不是孟寶意說起,她差點都要忘了,這兩個人才認識幾個月,而東庭向來是個冷性子,這麼快就能接受蘇窈了?
葉棠茵越想越覺得不妥,到最後乾脆跟小倆口說:“我不回倫敦了。”
陸東庭往後視鏡裡看了一眼,“怎麼了?”
“我想了想,我還要再在上城待一段時間,我念舊懷鄉啊,到臨走了發現還是挺捨不得的。”
陸東庭嗤笑,“你在外面呆了那麼年了現在才說捨不得?”
葉棠茵啞口無言。
蘇窈出來的打圓場,“多待一段時間也好,在國內四處玩玩也不錯。”
“對啊!”葉棠茵趕緊搬着小板凳找到臺階下了。
回到酒店,葉棠茵的房間跟陸東庭在一層樓,蘇窈進了房間之後,她眼疾手快拉住陸東庭,“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到了葉棠茵的房間,陸東庭坐在沙發上,葉棠茵站在他面前跟審犯人似的,組織好了語言,語重心長的跟他說:“我跟你說,我怎麼覺得窈窈面對孟寶意的時候平靜過了頭啊?像她這麼年輕的女孩子,怎麼可能不在意你的過去呢?她是不是……是不是不愛你啊?”
當時說起結婚的時候,她頭腦一熱,心說這孩子開竅了真好,結果卻忘了問他爲什麼結婚。
陸東庭面不改色擡起眼,“我們的感情深厚,沒必要因爲這種事受影響。”
“屁!我是女人還是你是女人?你以爲我看不出來啊,平常窈窈連架都不跟你吵!”
夫妻生活在一起,註定是要經過磨合的過程,有磨合就有爭吵,但這也是增進夫妻感情的渠道,在這兩人身上根本就看不到平常夫妻該有的情趣!
陸東庭有些不耐煩,“吵架難道還要當着長輩的面吵?”
葉棠茵一愣,興致盎然的偷偷問:“那你們私下有吵架嗎?窈窈那麼年輕,這麼年輕的姑娘嫁給你,肯定是沒有足夠的安全感,她會跟你鬧小脾氣嗎?”
葉棠茵覺得自己像個偷窺狂,但是沒辦法啊,她不問清楚不安心。
“吵,三天一小吵,兩天一大吵,女人不都是這樣嗎?”陸東庭三言兩語將葉棠茵打發了。
葉棠茵半信半疑,也暫且放過他了。
陸東庭回到房間看見蘇窈正歪在沙發上看雜誌,聞聲擡頭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回來了?”
隨後又將視線落在手裡的雜誌上。
以前他很不喜歡吵鬧的女人,可現在覺得不吵不鬧的女人還不如會鬧騰的女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