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內苦的跟吃了黃連一樣,白髮蒼蒼的武田應還是盡力做出和藹的笑容:“厲師弟,有什麼事情儘管問,師兄只要知道的定然會好好回答。”
厲同微微點頭,沉吟片刻之後,開口說道:“青玄門內有一位藍師叔,你已經知道吧?”
武田應點頭:“聽聞過藍師叔的大名,以前我新入門的時候,倒也曾經見過藍師叔一面。藍師叔在武道方面是天縱英才,面貌也極爲漂亮,叫人印象深刻。”
厲同說道:“你說的不錯,我說的這件事情正和藍師叔有關。藍師叔說十多年前,齊國境內出現過一批武道修爲極高的高手經過,偏偏這批人還不是六大門派的人。我倒是想要問清楚,只可惜藍師叔卻又不再說了,叫我心中有些不解。”
“武師兄既然在齊國經營近百年時間,想必對於這件事情定然十分了解,和我說一說,怎麼樣?”
武田應聽到這裡,頓時心內鬆了一口氣,態度也有些隨意起來:“我說是什麼事情,原來你說的是這件事情……說起這件事情,我的確是有些印象。”
厲同勉強壓抑住自己呼吸,不叫自己露出太過關心的模樣:“那就說來聽聽吧。”
武田應開口說道:“那是十六年前還是十七年前來着,十數名強者像是憑空出現一般,又憑空消失,實在叫人難以忘記。普通的先天武者對於此事倒是所知不多,連這批人出現過都不知道。我是符甲派弟子,又是築基境界,因此瞭解的多一些。”
厲同平靜地看着他,知道他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對自己定然十分重要。那批強者爲何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只有他心中知道,那批人的目標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厲同的母親。
“當時的天下第一殺手組織還不是斷腸樓,叫做血之殺。第一情報組織更不是近幾年才崛起的念同樓,叫做知情客棧。血之殺裡面有六名築基境界武者,知情客棧有五名築基境界武者,這兩個組織強大的足以叫普通的家族和混江湖武林的門派絕望。”
武田應說着,看了厲同一眼,見到他臉上隱隱有些急不可耐的模樣,心內不由暗笑:“這小子雖然妖孽,到底是個年輕人,年輕人急躁的毛病說到底他也一樣會有。”
見到厲同心急了,武田應便長話短說,說道:“那批人一出手,就控制住了血之殺和知情客棧,叫他們尋找一個叫做清雅的女人——”
聽到“清雅”兩個字,厲同臉上微微變色,輕輕吸了一口氣,又強制壓抑下來。
武田應繼續說道:“血之殺和知情客棧畢竟天下多年,一開始還有些不太甘心,結果那批人就殺了個血流成河,將這兩大組織都震懾住,方纔爲這批人效力。”
“後來這批人就一起來了齊國,在齊國走了一圈,也不知道做了什麼,回去之後就把血之殺和知情客棧的高手們都殺絕了,然後再也無人見過這批人的下落。”
厲同面色微微波動了一下,開口問道:“就是這樣?那批人從我們齊國走了,就再也沒有出現?再也沒有人見過他們?”
武田應點頭:“不錯,正是這樣。有人說那批人從齊國找到了那個清雅,也有人說那批人跟沒有找到那個叫清雅的女子,所以纔回去殺了血之殺和知情客棧的人泄憤。”
厲同微微出神:這批人何等神秘……居然連六大門派也不知道他們究竟從何處而來,又消失在何處。
至於殺了血之殺和知情客棧的人,厲同倒是感覺這件事情有利於自己——若是當時那批人帶着母親清雅離開之後,血之殺和知情客棧的人將他們打探到的消息散步的滿天下都是,厲老爹和厲同只怕早已經死在別有用心的人手下了吧?
從這個方面來看,當初那批人的心狠手辣倒是無意間護住了厲老爹和厲同父子兩人。
清雅……母親……你究竟是何人?又是什麼來歷?連六大門派都不知道你的行蹤下落,我又該去何處找你?
“厲師弟?”
厲同正思考着,忽然聽到武田應開口說話,頓時回過神來:“武師兄,怎麼了?”
武田應笑道:“這件事情我已經說完了,不知厲師弟還有什麼話要問嗎?”
“嗯,正好還有一個問題。”
厲同回過神來,將武田應說的這些話記在心中,說道。
武田應臉上笑容帶起的層層皺紋頓時僵住了,難以置信地看着厲同,心中暗罵自己嘴賤:好死不死地問這麼一句幹什麼!萬一這小子再問出什麼棘手問題來,如何是好?
心中腹誹不已,武田應面上依舊笑得極爲熱情和藹:“厲師弟請問吧。”
“武師兄可曾聽說過一種妖獸,叫做東海神牛麼?”厲同問道。
武田應仔細想了想,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東海神牛……是一種妖獸的名稱?”
厲同點頭:“不錯。”
“這個委實不知!”武田應說道,“我從未聽說過東海神牛這種妖獸的名稱。東海不是隻產魚類麼?或許偶爾有些魚類妖獸,從未聽說什麼東海神牛……”
厲同也並不意外,又問道:“那便向武師兄打聽一個地方吧,大風荒原,師兄聽說過沒有?”
武田應神色愕然,微微搖頭:“大風荒原?這是何處?我從未聽說過有這個地方,厲師弟,你是不是被什麼人編造的故事騙了,又是東海神牛這樣未曾有過的妖獸,又是這所謂的大風荒原……”
說到這裡,武田應也不敢再多說了,生怕厲同這個年輕小子因爲丟了臉面而惱羞成怒,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來。
卻不料厲同竟是並不在乎此事,只是淡淡說道:“你說的不錯,說不定真是這樣也不一定。”
聲音微微一頓,厲同又對武田應說道:“再問你一個人,叫做望宮蘇荼,你應該瞭解吧?”
武田應吃驚地輕叫一聲:“咦?怎麼是那個邪人?!”
“邪人?”厲同詫異問道。
武田應沉聲說道:“不錯,他正是一個邪人。”
“十多年前他聲名不顯,我連他姓名也不知道,只知道有一個青玄門弟子因爲內部弟子鬥爭被廢了修爲,離開了青玄門。這消息也不知是何時才傳到我耳中的,仔細想來那時候這望宮蘇荼已經被離開青玄門平怕是有二十年了。”
“二十年了?”
厲同詫異,隨即恍然——江流鶴那時候還不是內門弟子,後來修爲達到築基境界九層,成爲內門弟子,就算他是天才,達到這個地步也需要二三十年時間。
“然後,十多年前他忽然再次冒出頭來,面貌如同二三十歲年輕人,修爲也到了先天境界,名字也改成望宮蘇荼。一開始衆人還不覺得如何,後來他以藥師的身份在幾個國家遊走,所行之事駭人聽聞,方纔叫人稱爲邪人。”
武田應說到此處,見到厲同還在繼續聽,便又繼續講下去。
“他挑唆夫妻、母子、父子、兄弟相殘,叫人以至親之血來修煉,害的人家破人亡……”
聽到這裡,厲同心中冒出兩個名字:勾別、勾理兄弟兩人豈不正是如此?
“還有,他還教唆別人用心頭之血來修煉,每修爲更進一步,便需要殺死更多同樣修行功法的人,獲得更多的心頭之血……”
厲同訝然:“咦,原來這也是他做下的好事!”
武田應道:“不錯,這也是他的做法。”
他說的和厲同想的並不一樣,厲同想的是自己修煉武道最開始的那一次性命危機:三水郡城吳家用修煉殘缺《金雁功》的練功堂弟子的心頭血來練功,當時厲同還以爲這件事情和藥香閣有關,沒想到事情的根源居然是望宮蘇荼當時的僞裝身份是藥香閣的藥師!
這件事情居然也是望宮蘇荼做下的!當真叫厲同意想不到。
厲同一直以爲是自己奪瞭望宮蘇荼的第六層,雖然望宮蘇荼行事惡毒,終究是厲同先出手對付他,沒想到自己剛一修煉開始,就險些被望宮蘇荼的一個險惡主意給害死。
這或許可以算因果報應?
“他這麼做爲的是什麼?”厲同還沒說話,一旁的武狂風就有些聽不下去了,“這個叫望宮蘇荼的人是一個瘋子嗎?怎麼淨出這種叫人自相殘殺的主意?”
武田應微微搖頭:“這就不得而知了,或許他真的已經瘋了也說不定。”
厲同心中暗道:這話說的或許沒錯,望宮蘇荼雖然計謀百變,行事陰毒,但是看他所作所爲殺人無數,似乎看人自相殘殺取樂一般,實在和瘋子區別不大。
站起身來,厲同說道:“問題就問到這裡,武師兄,我也不多說了,就此告辭,念同樓那邊就請你多多照顧。”
武田應頓時心內大喜,暗道這小妖孽總算要走了,嘴上客氣道:“厲師弟說的哪裡話!從今以後我就是念同樓的長老,和念同樓休慼與共!厲師弟,可還有什麼需要的沒有?師兄這裡物品還有一些——”
厲同想了一下,說道:“正好有一點需要的東西,武師兄不知有沒有?”武田應頓時笑得比哭的還難看,心中深恨自己再次嘴賤。“只要厲師弟需要的,我有的一定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