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若是調虎離山,現在也該動手了吧?”
青玄門大殿之後的一處隱蔽宮殿內,在衆弟子眼前離開了青玄門的宮師祖、郭嵩陽等人都盤膝坐在這宮殿的石板上,眼睛微微閉着,爲即將到來的戰鬥養精蓄銳。
然而,等待了多半日之後預想中的襲擊並未發生,江流鶴便皺着眉頭在厲同身旁輕輕嘀咕起來。
厲同微微睜開雙眼,心中也在暗暗思索:“難道說望宮蘇荼的目標真的是符甲派,而不是青玄門?”
這應該不可能啊……以厲同對望宮蘇荼的瞭解,望宮蘇荼對於其他五大門派真是可有可無的態度,唯有青玄門,絕對是望宮蘇荼的傷心之地,也是望宮蘇荼的痛心所在。
望宮蘇荼最想毀掉的,應該就是青玄門。青玄門內有毀掉他一切的江流鶴,有奪走他寶物的厲同,有曾經漠視他生死的青玄門衆弟子,在望宮蘇荼那偏激的心目中,無仇無怨的人尚且屬於死有餘辜、死不足惜,這整個青玄門內的人怕是都剁成肉醬餵了狗,也難以消去他心中仇恨。
這也是厲同一開始爲何直接確定這裡面有詐的原因——望宮蘇荼第一個要滅掉的門派,絕不會是符甲派或者其他門派,只會是青玄門!
然而,如今望宮蘇荼遲遲不來偷襲,反倒讓厲同的推斷似乎都落空了。
“看來,你的想法也不過是膽小的緣故。”
於江南迴過頭來,對着厲同看了一眼,嘴脣微動,一道聲音便傳到厲同耳邊。
顯然,他這是在嘲笑厲同,並且順便顯擺一下自己的本領。
厲同對他視而不見,心中沉思起來。
沒等他想出來結果,就只聽宮師祖說道:“既然不是調虎離山,那就是圍點打援!”
“之前我只是釋放了一個惑人耳目的術法,如今看來反倒是將自己的打算都暴露在別人眼前。想必星光妖纓等妖王已經在青玄門外等的急了,就等着我們出去送死,要不然絕不會現在還不衝進青玄門內。正因爲他們有在外面決勝負的打算,因此我那術法正好被他們看了個清清楚楚!”
聽到這話,衆人都有些吃驚,有的頓時便相信了,比如厲同江流鶴等人,有的半信半疑如郭嵩陽等人,但也有不太相信的,譬如於江南就是一個。
於江南以取巧的方式突破到武道金丹境界,欣喜若狂之下,不知不覺之間心性反而稍有退步。但他自己恍然不覺,等到面對厲同這個給他奇恥大辱的人之時,他的心性便不僅僅是稍有退步,而是本能地凡是厲同所言所行,都要挑出一些毛病來。
此刻看到厲同所說的“調虎離山”全數落空,於江南頓時起身說道:“師伯,此次恐怕並不是調虎離山,也不是圍點打援,僅僅是厲同此人心思狡詐、胡思亂想。我想我們還是儘快趕往符甲派爲好,以免傷了六大門派之間的和氣!”
“至於厲同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子,就請宮師伯給些懲罰,讓他不要再這般胡思亂想,以免妨礙了他的自身修行。”
宮師祖看着他,又看向厲同,微微皺眉,似乎遇上了什麼難以抉擇的事情一般。
見到宮師祖這模樣,於江南還道是自己的話已經起到作用,當下毫不猶豫地繼續開口說道:“因爲厲同一人突發奇想,而險些耽擱了門派大事,師伯就算不給他懲罰,也該要好好教訓他一番,讓他不要分心他處爲好。”
宮師祖微微頷首:“你這樣說也的確不錯……厲同,我罰你留在這個宮殿面壁三年,叫你靜心修煉,你可願意?”
厲同緩緩點頭:“弟子願意。”
宮師祖便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便動身趕路吧……”
隨着這句話,於江南喜笑顏開地向外走去,腳下一踏,孤零零地向上飛去。
衆人都還盤膝未動,宮師祖這才說道:“於江南心性太淺,私心太重,屢次發出不當之言,我這一次就讓他去看一看事情究竟吧。既然他認爲可以安心趕路,便讓他試試看。”
這聲音平平淡淡,似乎還帶着一點無可奈何,但是明白了究竟發生何事的衆人卻又難免通體發涼——宮師祖這手段,是不是太陰損了一些?
難怪於江南喜笑顏開地獨自一人離去,原來是他神魂被宮師祖的神魂下了迷惑耳目的術法,還以爲這是衆人一起行動,一起前往符甲派!
但是仔細想來,宮師祖這樣做似乎又在情理之中,於江南的私心任誰都可以一眼看出來,自然是大大不妥。如今於江南私心作祟,偏偏衆人又需要一個探路之人,宮師祖稍微動一些手腳,正好叫於江南去探路。
雖然是宮師祖以大欺小,將於江南置於危險之中,但若不是於江南自己跳得歡,這件事八成也輪不到他身上。若是安全還好,若是真的危險,那便是於江南自己找來的死路。
不過,武道金丹境界強者就這樣被利用去冒險,難免叫人心驚、心涼、心內後怕——宮師祖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竟是如此狠辣之人!
宮師祖似乎也看出了衆人心內的驚嚇,淡淡一笑,手中數個靈石拋出,飛在他眼前。靈石瞬間化作粉末,一副畫面便清晰在衆人眼前展露無遺。
畫面中,宮師祖領着衆人站在飛船之上,正出了青玄門向外飛去。
“有這一個載體,原本的惑人耳目術法便能夠幾可亂真。妖獸們雖然身軀強悍堅韌,在術法方面可差得多了。”
宮師祖的元嬰化身一頭雪白長髮、從容自若,盤膝坐在衆人眼前,似乎渾然不知衆人此刻複雜心情,對着那副畫面說道。
衆人不知如何應答,唯有郭嵩陽輕聲說道:“宮師伯的術法更近一步,實在厲害。”
宮師祖的元嬰化身笑道:“手上這麼長時間,哪裡是更進一步,分明已經退步了許多……你看,我讓於江南假扮成我,作爲這法術延續的核心,到底還是露出了幾分破綻……”
衆人這才明白,原來畫面上這一幕只是別人看到的一幕,真正在天空飛行的,還是隻有於江南一個人,而偏偏於江南又自以爲和衆人一起趕路……這等駭人聽聞的術法全部出自宮師祖一人的手筆,實在令人難以置信!